52沐柒，沐柒（8）

崔哲轉而又笑了,「又或者，你可以讓我來幫你做出……」

梅思禮冷硬地打斷他：「這不是我的事,更不是你的事,決定權在沐柒自己手上。ｚｉｙｏｕｇｅ.ｃｏｍ」

「那到時記得通知我一聲，畢竟……」崔哲沒有言明，因為他知道梅思禮明白他要的是什麼。

梅思禮回也冷笑,「我會在你被判刑的那一日通知你的。」

對此,崔哲但笑不語。

出了那棟商務樓，梅思禮開車回家,一路上,他腦子裏一直在想,卻又什麼都想不出來,無奈，甚至在某一刻他覺得自己有些無助，二十多年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他的面前有三條路，或者更多，但是他難以抉擇。

他知道這不該由他來抉擇，可每一條路所導致的結果卻有可能是他預估不了的。

「沐柒。」他輕輕叫着這個名字，最後只留下一聲嘆息。

他想起臨走的時候崔哲叫住他，笑着對他說了一句話：「梅思禮，其實你應該感謝我不是嗎？」從某種角度而言，崔哲說的沒錯，只不過……

梅思禮收起這些情緒，把車速提了上去，往家的方向開去，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到了樓下，梅思禮停好車，打開大門走了進去，坐了電梯到了七樓，一偏頭，卻看到了蹲在兩家門口中間的，沐柒。

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雙腿，頭擱在膝蓋上，發獃一樣地看着地面，一動不動，就像是那一次的夜裏，他蹲在那裏等沐柒一樣。

梅思禮走了過去，因為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一看是他回來了，趕緊站了起來，一開始的激動，最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說的話有很多，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梅思禮一臉柔和地看着她，「怎麼蹲在這裏？還學我啊？」

「啊？」沐柒疑惑地看着他，有些聽不明白。

梅思禮發現自己失言了，同是沐柒，卻又不是一個沐柒，「我問你怎麼蹲在這裏了？」

沐柒輕聲道：「等你，沒意思哥哥，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對不起。」

「你說什麼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進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沐柒沒有動，抬着頭咬着嘴唇看着他，猶豫着問：「沒意思哥哥，你，你會不會再拋下我？」

梅思禮扯了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承諾道：「不會了。」

「真的嗎？」沐柒還是有些懷疑。

「要拉鈎鈎嗎？」

一句話讓沐柒臉上終於浮起了笑容，她搖搖頭，忐忑的心裏終於放鬆了不少，她把梅思禮的手機還給他，「你的手機給你，那我回去了。」

「嗯，明天見。」

沐柒朝他揮揮手，「明天見。」

梅思禮看着沐柒開門進去然後關門，才回身拿出鑰匙開了自己家的門。

而沐柒關上門后，並沒有馬上換拖鞋，而是在站着門口聽着梅思禮開關門的聲音后，終於心安下來，換了拖鞋進了房間。

***

翌日

梅思禮一早起來，給高停打了電話。

「高隊長，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高停的聲音有些疲倦，「還在查，但幾乎沒什麼線索，沐柒怎麼樣？」

「關於沐柒有些事我必須要和你們說，等會兒我會帶她去局裏。」

「好的。」

想要沐柒多睡一會兒，梅思禮快十點的時候才去對門按了門鈴，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他看到了對他笑容相迎的沐柒，但面容隱隱有些憔悴，黑眼圈也很重。

梅思禮有些擔心，蹙眉道：「你怎麼了？晚上沒睡好？」

她搖搖頭，「有些沒睡好，不過我沒事。」沐柒自然沒有說實話，她不是沒睡好，而是完全沒有睡，因為她怕，怕自己睡着后就會消失，她怕那個她又重新支配自己的身體，這樣她就不能見到沒意思哥哥了，所以她喝了幾杯咖啡，整晚沒睡。

房間里還有着淡淡的咖啡香味，梅思禮隱約也猜到了一些，他也沒有說，「那早飯吃了嗎？」

沐柒點點頭，「嗯，吃過了。」

「那你準備一下吧，我帶你去警局，關於當年的案子警察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沐柒啊了一聲，「是我父母的案子嗎？」

梅思禮：「對的。」

「好，那我去換件衣服。」沐柒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父母的死亡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沐柒轉身去房間，梅思禮就在門口等著，沒等多久，沐柒就出來了，梅思禮看了一眼，枚紅色的外套，那是他熟悉的沐柒從來不會穿的顏色。

梅思禮別開臉，「走吧。」

***

此時在特案隊，聽到高停的電話，顧眉走過去問：「隊長，沐柒等會兒要來？」

高停放下手機，看着他道：「嗯，和梅思禮一起來。」

蔣雲傑開心地道：「太好了，好幾天沒見她了。」

高停的擔憂倒是大於喜悅，梅思禮電話里說關於沐柒的事情要和他們說，他直覺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半小時后，高停接到了梅思禮的電話，他們已經到了門口，他放下手機，對他們道：「沐柒他們到了。」

「那我去接她。」

「顧眉。」高停叫住要往外走的顧眉，提醒他：「沐柒。」他微一停頓，「現在的沐柒並不認識你，也不認識我們。」

「你是說？」不只是顧眉，特案隊的其他人聽完這句話都一愣。

高停表情嚴肅，「現在是她第二人格的狀態。」

顧眉糾結了，又想早點看到她，可估計又承受不了他看向自己的陌生眼神，最後只能往回走，「那，那我就在這等吧。」

孫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梅思禮有事和我們說，等會兒，天翔你來詢問沐柒吧。」

奚天翔點點頭，「我知道了。」

高停讓警員帶兩人上來，讓奚天翔帶着沐柒去了休息室詢問當年車禍的情況，而梅思禮則跟着高停來了辦公室。

片刻之後。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高停緊擰著眉頭，「梅思禮，你確定嗎？」

在梅思禮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震驚夾雜着不相信。

梅思禮點點頭，面色嚴肅，「我確定。」

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孫棟小聲說着：「那，那，那怎麼辦啊？」

陸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這件事應該讓沐柒自己做主。」

「只有她能做主，我覺得有必要告知你們。」他們和沐柒相處的時間其實比他還多，是沐柒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他們應該知道沐柒的情況。

蔣雲傑抓了抓頭髮，有些煩躁，又有些悲傷，他苦着臉問梅思禮：「那，我們家阿癱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我們能見她呢？」

他何嘗不想見到她，可是，「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有一點，崔哲的存在對於沐柒永遠是個危險。」

高停：「我知道，我們正在查當年的案子。」

「我昨天去見了崔哲，看得出來，他對此並不擔心，很多證據應該都已經被他銷毀了。」

所有人都明白要想翻案有多難，兩起案子都被崔哲設計得天衣無縫，毫無漏洞，所以當年幾乎沒有人有質疑，這麼多年也沒有。

梅思禮的沐柒走後，特案隊的人還在繼續分工查案。

夜漸漸深了，辦公室里只能聽到翻紙和敲鍵盤的聲音，就在這時。

「啊！」一聲大叫。

孫棟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媽呀，嚇死我了。」

奚天翔推了推眼鏡，抬頭看他，「蔣雲傑，幹什麼？」

蔣雲傑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辦公室的中間，大聲說着：「各位，重大發現！重大發現！我跟你們說你們絕對猜不到。」

「什麼？」陸大爺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絕對。

「我發現了一個人，可能是當年那個以自殺結案的案子的知情人。」死亡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名叫韓離，正是崔哲的女友，然而在一天晚上，從自己家的窗口跳了下去。

孫棟問：「誰啊？

蔣雲傑繼續道：「這人你們都見過，顧眉你絕對已經對他上下其手過了，不過你們絕對想不到。」

顧眉無語地看着他，什麼叫上下其手啊？

陸大爺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說出了一個名字，「金敏？」

「……」蔣雲傑在心裏默念，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從蔣雲傑的表情就能知道自己說對了，陸大爺一臉得意，斜睨他一眼，「所以說話不能說的太滿。」

「居然是他？」金敏正是那個因為自我性別認同紊亂而殺害自己妹妹和妹夫，最後在醫院被一名醫生毒害的人，他們一直沒找到那名醫生殺害金敏的動機，而現在……

「所有的事情都聯繫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