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永遠一起是美麗的謠言

第200章 永遠一起是美麗的謠言

經過了幾天的調整和陪伴,紀暖颯激動的情緒終於一點點地消褪,不管是面對誰,哪怕是異性,雖然不說話,但至少可以平靜地面對了。

在那之前,每一次謝政遠都只能靜靜地站在門口,從門縫中觀察她的狀態,隨時都要小心翼翼、提心弔膽,不敢讓她發現,就怕她看到了他又會激動起來傷害到自己。

就連為她檢查的醫生全換成了女性,因此,即使什麼都不說,人們都已清除可能發生了什麼。

紀暖颯慢慢接受異性是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她留意到守在門縫之中的那雙眼。

被捕捉到的瞬間,謝政遠心驚肉跳,迅速地從門縫中閃開,靠在牆上調整急促的呼吸。沒一會兒,病房的門開了,柳羽靈請他進去。

他怔了怔,適才反應過來,訥訥地跟着柳羽靈進到病房裏。

紀暖颯就靠在床頭,看到他來坐直了身體,面容平靜地對他說:「怎麼一直站在外面?不想進來嗎?」

這麼一問,反倒叫謝政遠手足無措,只能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我正準備要進來,沒想到就被你看到了。」

氣溫並不高,是很暖和的那一種,可他的額頭卻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滴,一個三十齣頭的大男人,此刻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很是不知所措。

紀暖颯傾身,抬起手,主動為他擦拭額頭的汗,平和的面容浮現了一縷清淺的笑容。

謝政遠怔住了,遲緩地抬起眼,當看到紀暖颯專註地為他擦拭額頭的模樣時,眼底忽的就騰起了片片薄霧。

他匆匆低下頭,遮住眼底的波瀾。

紀暖颯的手從他額頭往下滑,捧住了他的臉,輕輕地對他道:「我沒事,謝政遠,我沒事了。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我沒事,你也不要往心裏去,好嗎?」

謝政遠說不出話,只會一個勁兒地點頭答應她。

紀暖颯露出了滿意的笑,「那就好。我聽我媽媽跟我說,希望我們能儘早結婚,否則一拖就得等到後年,那個時候,你就要三十四了吧?如果要到那個時候才結婚,那孩子怎麼辦?我可不希望別人都當爺爺抱孫子了,我們的孩子還在念高中。我要你陪着我,一起過三代同堂、四代同堂的日子。」

溫熱的淚珠從謝政遠緊閉的雙眼中流下,順着他微低的臉頰滑到紀暖颯的手掌。她抿了抿唇,再度傾身,鬆開了手主動吻上他的臉頰。

閉眼,淚水也順着她的臉龐往下落。

謝政遠卻突然起身,二話不說退出了病房,留下紀暖颯一臉茫然和挫敗地注視着他離去的方向。

「暖暖?」柳羽靈緊張地坐到她旁邊,握住她的手。

病房的門開了就沒有關,走道里低冷的空氣飄進來,驅散了房間內的溫和,紀暖颯的手指發顫,眼淚也一行行往下落。

「暖暖。」柳羽靈急忙為她擦拭眼淚。

「媽……」她氣息顫抖地低低哭喊,「他是不是嫌棄我?他是在嫌棄我嗎?」

「不是的,不是的!政遠愛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嫌棄你?你不要多想,嗯?政遠只是太高興,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柳羽靈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寬慰着她,但她說出口的這些話落進她自己的耳朵,聽了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病房外,聶梓嵐剛好出現,見謝政遠頭也不回大步地往別的方向走,他好奇地上前,剛到門口就聽到了紀暖颯母女的交談。他低垂下睫毛,心中很是訝異,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怎麼他才沒來幾天,就弄不明白了?

帶着疑問,他提着水果籃進了病房,然而,才踏進一步,就聽到紀暖颯聲嘶力竭地吼罵,「你來做什麼?!你給我走!你走!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你給我走!」

聶梓嵐頓住了,傻站在原地驚愕地看着紀暖颯發飆。

縱然他有錯在先,她也不該對他這般仇恨啊!

見他不動,紀暖颯抓起床邊柜子上的水杯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哭罵道:「你給我走啊!你給我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暖暖!」聶梓嵐苦痛低喊。

「走!」她指著門外,堅持要他離開。

柳羽靈抱着紀暖颯,不讓她有太大的動作再次傷到自己。

聶梓嵐沒有動,聽聞動靜的謝政遠重返,見到這個人居然在場,一下子臉色暗沉,從他背後扣住他的肩膀強行將他拖出了病房。

可是病房內還斷斷續續地傳來哭泣的聲音。

謝政遠拖着聶梓嵐到了電梯口才停下,他鬆了手,面容平和,已經不再憤怒了。

「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出現了。」謝政遠冷靜地說。

聶梓嵐微微彎了彎唇,滿是輕蔑地看着他,「雖然目前經紀公司還沒有受到影響,但是我很清楚當下的狀況,你們要是想把我拉下來,我會用這個公司做我的墊背。謝政遠,我說過的,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謝政遠充耳不聞,為他按下了電梯,執意要他離開。

聶梓嵐輕哂,在電梯到來的時候笑了笑,竟然沒有為難,踏步進電梯傲然離去。

病房內,紀暖颯倒在柳羽靈身上淚如雨下。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謝政遠在外面守着,但是她沒有勇氣見他,怕他看到她傷痕纍纍、情緒激動的樣子,所以她一直在調整自己的狀態。

今天柳羽靈跟她說,應該讓謝政遠放心,她才鼓起勇氣請他進來,她吻他的臉頰,告訴他沒事了,許諾他結婚的約定。

他卻突然離開。

那一刻,她怔住,時間彷彿定格,幾秒后,她感覺世界天搖地動,轟然頃塌。她不明白,他的突然離開算什麼。是因為她身上的痕迹嗎?可她不是告訴他了嗎?沒事,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

他為什麼突然站起來就走?

十多分鐘后,謝政遠再次回到病房,這一次他平靜了很多,神色淡然地來到病床邊。

紀暖颯已經躺下了,閉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進入夢鄉還是在假寐。

柳羽靈拍了拍謝政遠的肩,率先往房外去。

謝政遠看了看紀暖颯,殘留在她眼角的淚光還很清晰,看了叫他心疼,嘆了口氣,他跟着柳羽靈出去。

走道盡頭的窗口處,柳羽靈滿臉愁苦地對謝政遠說:「你現在告訴我,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謝政遠皺起了眉,不明白柳羽靈為何突然這麼問,「阿姨,你這話的意思是?」

「就是想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你對我們暖暖是何意思?」

「我對暖暖當然還是像原來一樣,阿姨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柳羽靈嘆了口氣,愁眉稍微舒展了一些,「如果你對她的心意沒有改變的話,那麼剛剛怎麼……」

「政遠!」話沒問完,那頭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邁着急促的步伐向謝政遠走來。

李唐越。

謝政遠微微蹙眉,和李唐越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最近一次是萊依假冒吳彤寄送信件時,為了讓謝家的人都以為那是吳彤真跡,他刻意找李唐越確認。

李唐越滿臉焦急地跑到他面前,遞出一張照片和一封信,迫不及待地說:「你快看看!快看看!這是吳彤是嗎?是吳彤寄過來的!」

謝政遠一把接過照片和信件,皺眉仔細看了個清清楚楚,是吳彤的字跡,照片里的女人也是吳彤,從畫面里看,應該是拍攝在這個冬天的。

第一個念頭冒出來是媽媽做的嗎?可是想不通萊依為何這麼做?

「是吳彤,是吧?」李唐越焦急地指著照片里的女人跟他確認,「你快看看啊,這就是吳彤,對不對?」

「這些東西你從哪兒來的?」謝政遠盯着信件問。

李唐越重重地嘆息,「寄到我住處的!你先別管是怎麼來的,你就告訴我,這是不是吳彤?」

謝政遠垂下手,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是,但是你是從哪裏得到的這些?怎麼連寄出的地址都沒有?」

「是就對了,我也覺得是她。」李唐越像是沒有聽見謝政遠的疑問似的,接過信件和照片琢磨,目光中滿是戀戀不捨,「我就覺得是她,我從來不認為她死了。」

柳羽靈拽了拽謝政遠的衣袖,小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政遠搖頭,再次問李唐越,「阿越,你把事情說清楚一點,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

過了幾秒,李唐越才從確認是吳彤的喜悅中醒過來,緩了緩神,道:「這個東西是今天一早寄過來的,我剛要出門,門口的保衛就把這個東西給我了。」

「沒有看到是誰送來的嗎?」

「看了,調來錄像看的。」李唐越把信件和照片放進信封里,「是快遞員送過來的。不過我也疑惑的很,這信封上怎麼沒有地址,沒有地址怎麼會寄送的出去?」

就連當時萊依假冒吳彤從雨凝閣寄出信件的時候,她都是打扮成萊依的樣子,把地址設成了雨凝閣。謝政遠想不通,這個信是怎麼寄送出去的?

李唐越嚴肅地看向他,「政遠,你確定吳彤已經不在了嗎?」

謝政遠遲疑着搖頭,「一直都沒有找到她,所以……我不敢肯定地說她是生是死,但是按照常理來說,如果她被撞落大海,那麼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其實我那裏有一個錄像,」李唐越眉眼低垂,猶豫着說出了他最後的底線,一旦他提出錄像的事情,就意味着他為謝政遠起訴聶梓嵐提供了有力的證據。

但為了證實吳彤的生死,推出去一個聶梓嵐換一個清楚明白,也是值得的。更何況,造成當年悲劇的人就是聶梓嵐。

「那個錄像是證實吳彤當年去過雨凝閣的證據。」李唐越補充道。

謝政遠暗暗一驚,「你怎麼會有?」

李唐越刻意自嘲地笑了笑,「還不是為了弄清楚吳彤的生死。好了,先不糾結這個問題了。那個錄像我回頭可以給你,我們一定要弄清楚吳彤是生是死。如果她活着,那麼這些年她在哪兒,還有那個……孩子。」

莫名其妙的,李唐越提到孩子時竟然情不自禁地哽了哽。

謝政遠瞭然於心,「這件事我會弄清楚……」

「政遠,政遠!」再一次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來,這次來人是萊依,情形和剛才李唐越到來時一模一樣,手裏也拿着照片和信件。

還沒到謝政遠跟前,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手裏的東西遞出去,「你瞧瞧,這是不是吳彤?你爺爺看到照片確認就是吳彤,還有這封信,字跡和吳彤的是不是一樣的?」

在場的人一聽「吳彤」就傻眼了,謝政遠更加遲疑地接過那些東西,照片和李唐越的不一樣,那個女人還抱着一個胖嘟嘟的小孩子,看起來也就四五歲的樣子,信的內容和李唐越的也不盡相同。

在這封信里,她提到的是孩子,要謝家的人放心,她一個人帶着孩子很好地生活,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拿出照片讓謝家的人知道孩子的存在,是因為得知謝家變故,謝旌搏受了巨大打擊,才刻意給老人家帶來些許欣慰,同時她也祈求,謝家不要把孩子要回去。

「已經過去五年了,我和政遠的婚約早就自動解除,從法律上來說,我不是他的妻子。因此,政遠要是有意願和紀家三小姐結婚的話,請不要顧忌到我和孩子的存在。就當我們已經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吳彤在信中如是道。

謝政遠攥著那封信,眉頭緊鎖。

李唐越的目光則是鎖在了照片之上,那個女人和她懷裏的孩子印在他的瞳仁深處,再也無法磨滅掉。

「二夫人,這些東西是怎麼到謝家的?」柳羽靈突然問,打斷了萊依全神貫注觀察李唐越的思緒。

「是有個快遞員送過來的。」萊依隨口答道。

李唐越立馬接過話,「是不是放着東西就走了?那個信封上有沒有地址?」說着,他就去翻謝政遠握在手裏的東西。

沒有信封。

萊依道:「我走得急,東西落在家裏了。那個信封也是奇怪,沒有地址,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寄過來的。」

「就是了!就是了!這麼說來一定是吳彤!」李唐越突然萬分堅定地說,「一定是她不希望生活被我們打擾,才刻意不寫地址。你們看看,就連這個照片里的景色都是普通的,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可以讓我們尋找的標記。」

他拿着那張有孩子的照片翻來覆去地查看。

眾人不解中,柳羽靈默默地退回了房間,但見紀暖颯已經靠坐在床頭了,剛剛她出去門也沒有完全關上,而且李唐越和萊依到來時聲音都那麼高,尤其在提及吳彤的時候,情緒更是難以自控地激動起來,紀暖颯不可能沒有聽到。

果然,還不等她走到病床邊,紀暖颯就出聲了,「媽,我們回家吧。」

柳羽靈頓了頓,點點頭。

當天下午柳羽靈為紀暖颯辦理了出院手續帶着她回家去了。出院時,謝政遠不在醫院,也不知道紀暖颯當天出院,他還在為吳彤的事奔走前後。

李唐越陪着他又把當年為了尋找吳彤走遍的地方走了一遍,所有可能相關的人也都找了一遍,有關吳彤生死的問題越來越撲朔迷離。

同時,謝政揚拿着李唐越提供的錄像送到了警方那裏。五年前雨凝閣路段的車禍判定結果被推翻,警方從時間來推斷,基本已經可以認為車禍發生的時候聶梓嵐就在現場,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在紀暖颯和聶梓嵐一起走出門的時候,聶梓嵐伸手給紀暖颯要了一個東西,經過反覆觀察,確認那個東西就是鑰匙!在出門的時候遞鑰匙過去,情理之中便是由接手的人開車。

隨後警方即刻前往紀家,想要找當事人了解情況,可惜吃了閉門羹。紀暖颯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跟任何人見面。

當天晚上,謝政揚找到了王戀瑾的住處,希望她能出面勸紀暖颯配合警方的調查。

彼時王戀瑾正在收拾行李,聽到媽媽用一種極不愉快的語氣告訴她有人找,她丟下正在摺疊的衣服,一面把隨意綰在腦後的頭髮解開,一面高聲回應着走出來。

看到謝政揚站在門口時,她怔住了。

這一輩子,從來不敢夢想有一天他出現在自家門口的畫面。

他一手提着登門造訪的禮物,一手放在黑色大衣的衣兜里,平和的面容下藏着幾絲局促和拘謹,看到她出現時,眼底的那一抹緊張轉瞬即逝,彷彿看到了救星。

眨了眨眼,只看到他坦然淡定地注視着她,王戀瑾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從心底開始融化,這一刻,看着謝政揚就好像看着一個認識許久的老友。

「請進吧。」她笑了笑,抬手邀請謝政揚進屋。

謝政揚點頭,「謝謝。」步履還有些不穩地往屋裏走。

王戀瑾接過他帶來的禮物,他的步伐還是讓她有些擔心,沒有痊癒就下地行走的話會有很大的可能引發一些不良影響,換藥的時候她就交代過他,怎麼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沙發落座,王戀瑾客氣地去倒水。

王家父母都退到書房去了,沒有出來打擾他們談事情。

謝政遠環視了一圈王戀瑾的家,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進普通人家的屋子,面積不夠大,裝潢不夠奢華,也不夠一塵不染,茶几側面的棱上還有薄薄的一層灰,垃圾桶里還有水果皮……可這些東西非但沒有讓他反感,反而讓他有一種「家」的感覺,在這裏,他感覺到了生活的氣息。

以前無論是在謝家、紀家,或者紀暖英和孔德明的家裏,每一間房都收拾得一絲不苟,整潔明亮,即便是深夜燈火通明一如白天,不似這裏,光線略微有些發黃,那是燈光的味道。

謝政揚發現自己很享受這樣的環境。

王戀瑾端來了水放在他桌前,坐下開門見山地問:「你來找我一定又是跟你二哥和暖姑娘有關係吧?」

她問得如此直白,倒叫謝政揚有些不好意思,「是,也不是。這一次更多的是和聶梓嵐有關。」

「聶梓嵐?我不是已經把該說的都錄音下來給你了嗎?難道還需要我當堂作證?」

謝政揚有些無奈地搖頭,「這個倒沒必要,主要是三丫頭那邊說不通。現在我們有了更有力的證據證明當年是聶梓嵐駕車才出的車禍,警方看了也認為當年的案子事有蹊蹺,可是有些事情還需要當事人證實。問題就在……」

「暖姑娘不願意證實,是嗎?」

「對。」

王戀瑾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搖頭嘆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暖姑娘到底還是不想舊事重提。」

「我就不理解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像聶梓嵐那樣的人,她怎麼還會不忍心指證他?」

王戀瑾抬眼瞥了他一下,彎了彎唇,連苦澀的笑容都勉強不出來了。謝政揚怎麼會懂愛人的心思?從某些意義上來講,他和聶梓嵐不也有些相通之處嗎?面對女孩子的一再付出,他們都是一再辜負。

「她覺得當年的事情已經有了了結,沒有必要再多一個人被牽扯進去。」

「這不是了不了結的問題……」

「我會去勸她,」王戀瑾低垂着眼帘打斷他的話,語氣平和,聽不出任何波瀾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她,盡量勸她。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至於其他的,如果還有需要我的地方,不凡今晚全說了,不然等我回來都不知道要過多久了。」

回來?謝政揚訝然,蹙眉問:「你要去哪兒嗎?」

王戀瑾點頭「嗯」了一下,眼帘依然低垂,「有個到德國深造的機會,很難得,所以想要把握住機會。」

「要去很久嗎?」

「不久,也就一兩年的時間。」遲疑了一下,王戀瑾決定毫不保留地說出來,「到時候看錶現,如果不錯的話,可以留在那裏,其實這是我比較希望的結果。」

謝政揚怔了半天才「哦」了一下,隨後氣氛便陷入了冷寂。

「那……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暖姑娘,盡量勸她接受警方的調查,順道也跟她道個別。」

「什麼時候離開?」

「明晚的航班。」

「這麼快就走了?」

王戀瑾笑笑,還是沒有抬起眼,「其實不快,是我猶豫得太久了,這會兒踩着截止期限抓住機會的尾巴,還好,還能趕上。」

謝政揚又是「哦」了一下,僵坐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麼好說了便起身要走,「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拜託你。」

「沒事。」王戀瑾沒有留他,慢慢跟在他身旁陪他到門口。

等電梯的時候,她還是不放心地交代,「你的腿傷還沒有好全,最好還是不要下地走,否則以後落下什麼病根,比如變天的時候會酸痛,或者劇烈運動會疼,那樣就要影響一生了。」

「我知道了,會注意的,謝謝。」

說了會注意卻還是執意行走,王戀瑾站在自家窗口看樓下,他從單元樓走出來,慢慢的,一步一拐地往外走。

江川推著輪椅來到他跟前,他卻拒絕了,堅持要獨自走到車那兒去。

憂傷恍如遊絲,在王戀瑾的心底游竄,她抓不住,也來不及細細品嘗酒消失了。她靠在牆上,注視着行李箱裏整齊的衣物笑了笑,這種感覺挺好,不會再像以前尖銳的痛,沉鈍的痛,就這樣慢慢地放下就好了。

凌晨十二點,謝政遠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到謝家,等候他的是萊依和謝旌博,還有謝政婷。他們把他叫到了謝旌博的書房,關上書房門的時候刻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提防著謝政航和紀暖姿。

那兩人雖然還沒有正式結婚,紀暖姿卻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寧願在這裏住也不回家去,如果不是謝政航執意要留她,謝旌博是不會容許她如此的。

「政遠,媽要問你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剛一坐下,萊依就皺着眉一本正經地開始了問話。

謝政遠看了看其他人,但見他們也是同樣嚴肅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是和吳彤有關的,不乏疲憊地說:「還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情況,照片和信……說實話,我很懷疑,媽,現在也沒有外人,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

萊依定定地看着他幾秒,然後鬆了口,「是,是我做的。照片是專門找人PS合成的,信是我模仿她的筆記寫的。」

「您這樣又是為了什麼?」謝政遠揉了揉眉頭,精疲力盡,「您知不知道弄了這一出,要讓多少人失眠嗎?今天晚上,柳阿姨給我打電話,問我吳彤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我還沒有給她一個確切的答覆,她就告訴我,如果吳彤還活着,就和吳彤、孩子一起生活。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現在又來一個吳彤,我真的很累,不知道你又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萊依沒有回復他,遞了個眼神給謝政婷,只見她掏出手機給謝政遠看。

那是紀暖姿和聶梓嵐出現在李唐越居住的樓房的照片。

「你怎麼會有這個?」謝政遠問。

謝政婷十分嚴肅第告訴他,「二哥,你一定看得出來這是哪兒。聶梓嵐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以前就算他再怎麼狠心,任由三小姐怎麼鬧都不承認和她的過去,但也不曾像現在這樣狠心!二哥,你最近只關注著三小姐的狀況,忽略了很多,你沒發現嗎?」

謝政遠看了她一眼,短時間內還是沒有發現異樣,或者說,他不想再去探究了,這些天下來超負荷的壓力已經讓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關注其他。

他只要守着他的暖兒就夠了。

謝政婷看了一眼萊依和謝旌博,低聲道:「二哥,李唐越今天提供了一個錄像,畫面顯示當年駕車造成車禍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是聶梓嵐。而聶梓嵐又和李唐越勾搭在了一起,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極有可能是李唐越拿着這個錄像威脅聶梓嵐,讓他阻止你和三小姐在一起啊。」

謝政遠不解地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滿是疲憊。

「你可能沒有注意到李唐越見到照片里的吳彤和孩子的變化。」謝政婷愁苦地看了一眼萊依,很不忍心說出他們的猜測,「他很在意吳彤和孩子,二哥,難道你還不覺得這種在意已經過分了嗎?當年吳彤被撞落大海,他憤怒地不分青紅皂白揍了你一頓。我知道那是因為他曾經喜歡過吳彤,可那也太過分了,不是嗎?他已經娶了妻,卻依然忘不掉曾經喜歡過的女人,這種感情有多少人會有?會因為什麼才有?二哥,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吳彤腹中的孩子嗎?」

平靜的夜幕忽然一道閃電劃過,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謝政遠晃神,疲憊的神經隨着明亮的閃電開始清晰起來。

孩子?他記得五年前的那個清晨,當他睜開眼時就看到一個女人赤身躺在他枕頭旁邊,那一刻,他驚慌地爬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身上皮衣服跑到浴室去一股腦的給自己淋涼水,試圖喚醒醉酒的神經。

前一晚是謝展的忌日,而他卻不得不因為公務應酬一整晚,酒喝得有點過頭,沒想到就一醉不醒,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都記不清。

但隱隱約約的,他還是能想到一些畫面,一些類似耳鬢廝磨,肌膚相親的畫面。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夜的真實性,他應該是和吳彤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後,吳彤坦言不需要他負責,因為她是自願的,自願便不需要索求。沒想到的是,她後來竟然懷孕了,那時的他是心狠絕情的,一夜醉酒引來的煩人後果他不想留,但謝旌博得知了此事後,要他娶吳彤進門,並且承諾他只要孩子生下來就可以把他渴望已久的股權給他。

鬧了這麼久,那個孩子難道不是他的嗎?

「那個孩子是誰的?」

萊依不言不語,掏出了幾分孕檢報告,上面有詳細的胎兒發育進程以及檢查的時間。

謝政遠細細地看了一遍,哭笑不得。

五年前六月份的時候,吳彤懷孕也才三個多月,可按照孕檢報告來看,胎兒以及發育到四個月的狀態了。

吳彤騙了他,從一開始就騙了他,嫁入謝家之後的每一份孕檢報告、每一句話都在騙人。她曾是那麼討人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心思單純讓所有認識她的男生都有要保護她的慾望,可怎麼就弄了這麼大一個騙局給他?

謝政遠咬牙,一把將孕檢報告捏成紙團攥在掌心。

「孩子是李唐越的。」他肯定地說。

沒人回應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因為李唐越已經成家立業,她不可能讓李唐越負責,乾脆轉過來用肚子裏的孩子綁住我。真好,真好。」除了「真好」他已不知還要說什麼,閉上眼,這一分鐘若不是勞累了一天沒有力氣,說什麼都不可能是如此冷靜的反應。

謝旌博眼含慍怒,「除了這個,你還想到了些什麼?」

他仰頭靠着沙發,不想再繼續思考探求下去,不想再一件件地揭露。他發現他真的一點兒都不聰明,在人情感情方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痴。生意場上他算計別人,感情上遭別人算計。

「聶梓嵐會變成這樣,不僅僅是受到了李唐越的威脅。他自己也不甘心。我相信他是真的愛暖的,但就是因為太愛了,他才會接受不了暖已經不再愛他的現實,他對暖的感情已經病態了。但是,李唐越……綁架暖的事,如果不是紀暖姿做的,那就是他。」

在月牙鎮的那個雨夜,他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追着紀暖颯一路狂奔,他心急喊了一聲,那個聲音顫了顫,旋即慌不擇路地從旁邊的小道逃走。後來,他把暖送回王戀瑾的宿舍,回到酒店,李唐越還沒有休息,看到他從外面回來還冷嘲熱諷了一般。他只當是李唐越還過不了吳彤離世的這一關,沒有放在心上。

然後是他們從月牙鎮返回明城市區,湊巧的很,他在那個時候打來電話,向紀暖颯透露紀權墜落的事情,說的模稜兩可,故意引她誤會。

還有後面的綁架,藉著巨款的名號下手,不是要把紀暖颯往死里打就是要玷污她的清白……還有在景都盛世,他才跟李唐越透露了他離開謝家居住何處的消息,第二天紀暖颯隨着雲姨出門,大白天險些遭人綁走。

這些種種種種,所有矛頭都指向李唐越!

他怎麼就沒想到?怎麼就沒想到?!

「咚」一記沉重的聲響,謝政遠提起拳頭砸在木桌上,憤怒燒紅了他的雙眼,拳頭下落迅速,沒有注意桌上的水杯,一下子就被拍成了碎片,扎進他的血肉之中。

翌日一早,王戀瑾來到紀家,那會兒紀暖颯已經醒了,洗漱過後又重新躺回床上休養,見到王戀瑾來自然是樂不可支,可黯淡的心情也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明亮的。

王戀瑾十分了解紀暖颯,故而一開始沒有提聶梓嵐的事,只告訴她即將前往德國學習的消息。

紀暖颯驚愕地說不出話來,瞪圓了眼看着她。

「想了很久了,實在是機會難得,不想錯過才決定的。」

「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大家都那麼忙,說出來你也許會勸我不要呢?」

紀暖颯暗暗吞下一口氣,王戀瑾說錯了,換做以前,她會勸她不要去,因為她對謝政揚的感情堅持了這麼多年很不容易,在就快要熬出頭的時刻說放棄,很不值得。但現在,就連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塌糊塗,還有什麼資格去指點別人?

「這一去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

王戀瑾誠懇地點頭,「可以留下的話,就不來了。」

「還有誰一起去?」

王戀瑾微訝,抬起眼有些不敢相信她會猜得到,「你怎麼知道?」

紀暖颯閉上眼搖搖頭,轉臉看向窗外,「是梁宇崇吧?這個機會確實來之不易,你一定又因此背負了不少流言和指責,還有阿姨,也一定會被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你是想要嘗試着開始另一種生活嗎?」

王戀瑾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一瞬間,平靜的心緒波瀾起伏,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她猛地低下頭,雙手捂住臉低低哭泣起來。

紀暖颯再次閉上眼,臉別向窗戶那一邊。

「這是最後一次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為他流眼淚。等我去到了德國,我會開始新的生活,沒有他的名字他的身影和他的記憶的生活。其實我也想過留下,尤其想過是他勸我留下,但是他沒有,我把我所有的想法,包括留在那邊不回來的想法告訴他,他都沒有一句挽留的話。他跟我說的,每一次他跟我說的,都是和我無關的話題。」

「昨晚他到家裏來找我,那是我期盼了很多年的畫面,可他來找我還是為了你和他二哥。他希望我勸你,讓你配合警方調查,把車禍的事情弄清楚。我答應了他,所以今早我來找你,我跟你坦白,我來找你是要勸你的!我希望你能答應他,接受警方的調查,讓聶梓嵐接受懲罰,然後你和謝政遠在一起。」

紀暖颯緩緩地轉過臉,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模樣,鼻尖酸澀不已,「你要知道,我和謝政遠還存在很多不可能的因素。」

「可至少他愛你,他為你奮不顧身地勇敢過。比起謝政揚,他要好千萬倍。暖,我累了,你能體會嗎?我愛他這麼多年了,以前他不知道我的心意就算了,但現在他很清楚我對他的感情,如果不是深不可拔,又怎麼會等過這六年?可是他沒有表示,你知道嗎?他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個準確的回應。那天在你家的時候,他的冷漠已經要讓我心死了,可誰又能料想到他還會和我有交集。可惜的是,這些交集都和我無關。」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回應,哪怕是明明白白地拒絕,至少能讓我死心。可是什麼也沒有。太累了,愛一個人太累了,與其讓自己這麼勞累,還不如嘗試着接受別人的好,感受被愛的幸福,就算不是由衷的,至少能輕鬆,不是嗎?」

「你真的決定了?」

王戀瑾吸鼻,沉重地吐出一口氣,「我不會後悔的。暖,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其實有一點是一樣的。你愛過了聶梓嵐,為他付出這麼多,但你從來不後悔,我也一樣,雖然得不到回應,一路走得這麼艱苦,但我不後悔。因為愛過他,我比任何人都懂得愛的感覺,很難得到滿足,但也很容易感到幸福。」

紀暖颯抿抿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一聲,道:「你走的時候,我就不去送了。科技這麼發達,只要有心,不可能見不了面。」

王戀瑾破涕為笑,「那你要答應我配合警方的調查,好嗎?」

不管是不是發自內心的,紀暖颯都點了頭,給了王戀瑾最後一個承諾,而這個承諾卻是以讓聶梓嵐得到法律制裁為內容的約定。

曾經,他們三人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轉眼,卻要成為對簿公堂的敵人。

沒有誰能預料到未來會發展成這樣子,在他們的期盼中,只要肯努力,未來必定不會薄待任何人。

想像中,王戀瑾的堅持會打動謝政揚,讓他放下對紀暖英的執念感情,全心全意接受她,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現實是,到最後王戀瑾主動放開了對謝政揚的感情,選擇了家人的安排,嘗試着接受其他異性的好,開始屬於她的、和謝政揚毫無關係的新的旅程。

想像中,聶梓嵐通過努力拚搏贏得未來,可以打破紀權對他的偏見,同意他和紀暖颯在一起,就算不是這樣,也能等到五年的艱苦生活熬過去,換來撥開雲霧見青天的那一日。

現實是,聶梓嵐從一開始就藏着秘密,而紀暖颯愛上了曾經以為這輩子永遠怨恨的人,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被時光埋葬,挖掘出來之後,猛然發現他們並不是上天安排好的那一對。

那麼,和另外的那個人呢?說不定他們只是上天開玩笑的一對呢?

王戀瑾航班離開的那一晚,夜晚竟是星空璀璨,高飛的航班融入星空,分不清哪一點是星辰,哪一點是燈光。

紀暖颯靠在床頭,窗帘大開,透過窗子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

不期然,謝政揚竟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他打來要問的和王戀瑾無關,「明天警方會到你家去問你一些問題,你可以配合了嗎?」

「可以。」她淡淡地應,既然答應了王戀瑾,就一定要做到,不是嗎?

「好,那麼我跟警方那邊溝通一下,明早到你家去。」

「嗯。」

沒有話可以聊了,紀暖颯準備掛電話,謝政揚又突然叫住了她,「婷婷和你姐夫的事……已經得到爺爺的許可了,而你姐夫也給了婷婷承諾,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辦婚禮了。」

「……那是好事。」

「對,是好事。婷婷的意思,是希望能讓你做她的伴娘,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她不好跟你開這個口,畢竟那是你的姐夫,怕會讓你為難。」

「沒事,不為難的。我自己會跟她聯繫,謝謝你轉達給我。」

紀暖颯的態度禮貌又疏遠,聽了讓人心酸,謝政揚最後只說了一句「不客氣」就主動掛了電話。

紀暖颯看着手機,還有一條王戀瑾登機前發來的短訊,不知不覺,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為王戀瑾開始新生活的勇氣欣慰,為謝政婷終於守到了想要的結果欣慰,可是欣慰過後,只剩下苦澀。

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提,關於王戀瑾,一個字都沒有。其實紀暖颯能感覺到,彼端謝政揚的氣息是和王戀瑾相連的,雖然她不敢肯定,但就是能莫名其妙地覺察到,只是他沒有幫她證實而已。

謝家,平靜之下藏着伺機而動的波濤洶湧。

謝政揚靠坐在搖椅里,靜靜感受深夜難得的平靜,夜涼了,他沒有關窗,總覺得窗子關上會阻擋了某些耀眼的東西,譬如星辰,譬如,起飛的航班。

風從窗外飄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塊柔軟的毛毯披在他身上,謝政遠不知何時進了房間,悄無聲息嚇了謝政揚一大跳,按了按胸口,「哥,你怎麼都不出聲?」

謝政遠淡然一笑,「出聲了不就打擾到你了嗎?」

「有什麼可打擾的?」

謝政遠在他身旁坐下,和他一起眺望遙遠的星空,這會兒的她應該也在望着同一片星空吧?

「哥,我是不是很膽小?」謝政揚苦嘲地揚了揚唇,「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謝政遠抿唇一笑,「等你想通了,勇氣自然會來。」

「若是這輩子都想不通呢?」

「那就孤苦伶仃過一生,只要你願意,我想爺爺和媽都不會勉強你。」

謝政揚苦笑着捶了他一拳,再次望向星空時,眸光閃耀,比星星還明亮,「我知道那種感覺不是喜歡,更談不上愛,那只是一種帶着愧疚的嘗試。嘗試淡忘過去,嘗試開啟未來,可是那樣對她不公平。她已經被我牽絆了六年,我卻連給她回應的勇氣都沒有,與其這麼耗下去,不如放開手挑選新的未來。」

「你不後悔?」

「我不愛她,有什麼好後悔?」他笑了笑,閃爍的眸子灑落一顆晶瑩,承載着深深的自責,像一把鎖重重地落下,固定了這一生的判決,不配得到幸福的判決。

謝政遠嘆了一氣,起身拍拍他的肩,「早點休息吧,過兩天還需要你幫忙奔前走後,可別沒有精力。」

「不會,精力一直都很好。」謝政揚抬頭沖謝政遠笑笑,「哥,你就打算什麼都不跟三丫頭說嗎?」

要走的人頓住了步伐,面色暗沉下來,「我曾經答應過她不會再對她有所隱瞞,但其實,在我給她那個承諾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她隱瞞了懷疑紀暖姿的心事。既然如此,再就再隱瞞一次吧。等這些處理完了之後,我再找她看看能不能說清楚。」

「要是說不清呢?」

「到時候再說吧。」他笑笑,轉身離去。

風越來越涼了,謝政揚蓋着毛毯還是感到腿骨發疼,抬眼一看,夜空中的繁星不知何時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麼看來是要變天了嗎?

他的腿骨越來越疼,一陣陣抽搐著酸痛。

他想起前晚那個人交代他的話你的腿傷還沒有好全,最好還是不要下地走,否則以後落下什麼病根,比如變天的時候會酸痛,或者劇烈運動會疼,那樣就要影響一生了。

還真的就要影響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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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錯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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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永遠一起是美麗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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