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魚死網破

他們一直到六點半才從房間一同出來。

在這兩個半小時里，

英傑看起來是那麼的疲累，而萬麗卻煥發出少女般紅潤的好氣色。

不用說，以醫生的職業角度，他也知道剛剛那兩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再也不敢看英傑，只默默地繼續扮演自己低眉順眼的「萌寵」角色。

「喲，都忘記你了，嗨，你瞧我什麼記性，明明花了雙份的價錢，卻只享受單份服務。」

可葉秦川看不出她有什麼懊惱的地方，此時此刻不過是因為心情好，想給葉秦川一個台階下，免得讓他覺得他被冷落了罷了。

葉秦川只微笑着，不說話，行內的話，越少說越好，他也不懂那些討好的各種形容詞、名詞。

英傑下了台階，面色冷冷的，看着她，道：「親愛的，要沒什麼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過來找你，希望你下次還記得我，指定叫我，錢依然是打到我的卡里，老規矩，老客人了，隨意給，多多少少，都沒關係。」

萬麗明顯怒了，「你這個沒心肝的，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剛剛在床上你跟我說過的話，你怎麼一下子就忘記了？」

他轉過身，嘆了口氣，是愧疚，也是任務完成後的輕鬆，更是無奈一把年紀了，還相信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可知道她的心思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壞。

「我走了。」英傑淡淡的道，聲音里透出一股深切的疲憊。

「你不喝湯了嗎？說好了給你燉湯呢，我這就去買材料。」她興緻勃勃，捨不得他走。

「不了，我下班了，我女朋友還在家裏等着我。」

葉秦川看到萬麗的臉猛地拉了下來，隨即抖著聲音道：「那你趕緊的回去吧。省的人家等急了。」

聲音里那股酸勁兒簡直要嗆到站在一旁的葉秦川。

英傑不回答，頭也不回走了出去，葉秦川也跟上，裝作禮貌地與萬麗打了個招呼。

萬麗突然叫停他們：「你們等會，我得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這一點規矩，你忘記了嗎？」

她死死地盯着英傑，眼神里是明顯的不舍和怨懟。

英傑持續低着頭，一直到她看完了外面是不是有人，在門邊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葉秦川這才開口，「趙太太，外面沒有人了是不是？那我們該下班了。」

她這才讓開。

英傑走出門口，她又叫停了他，他停下，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也沒說話，隨後淡淡的說：「沒事了，你走吧。」

英傑頭也不回。

葉秦川開車追上他的時候，發現他在馬路邊抱着頭哭。

葉秦川驚訝不已，甚至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把車子停下來。

可一想到一定要拿到那份資料，他便下了車。

英傑也覺得自己哭，而且在一個同齡的男人面前哭，是件丟人的事情，把手中的內存卡扔給了他，便走了。

「英傑！」葉秦川還是決定開口。

他站在原地，「還有什麼事情嗎？葉醫生？」

「謝謝你。」他由衷地說。

英傑卻轉過頭來，冷笑，「沒有什麼謝不謝的，我做了這種齷蹉的事情，把自己最不堪的秘密交給你，我只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諾，別讓我看錯了你。」

「我一定會說服楊浩明把殺死徐明翰的所有責任都承擔下來，一定不會牽連到朱曼，你放心吧，我說到也一定會做到。」葉秦川保證。

「你聽着，雖然你這樣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我的心裏還是不相信你有那樣的本事的，我不過是在放手一搏，如果這一次的搏鬥，我滿盤皆輸，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會跟你斗個魚死網破，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這條賤命，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這麼賤，毀在無數個老女人的手裏，我這顆心」他狠勁地戳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是朱曼把它的希望重燃的，我不想它再次熄滅了，即便到最後我知道，她僅僅只是個添火的，她並不愛我，可我要讓她愛上我，跟我合二為一，成為一堆更大的火苗。」

「不用到最後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她壓根就不會愛你。」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突然上前，緊緊地揪著葉秦川的領子。

「我了解她。」

「就憑你跟她拍過拖嗎？就憑你被她拋棄過嗎？」他試圖用言語打擊葉秦川。

葉秦川明白他現在易怒，不想爭吵，「那你就當我沒說吧，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告誡是對是錯，當然，我無法阻止你陷進去，我這麼說不過是想你別陷得那麼深罷了。」

英傑鬆開他，他現在很疲累，一激動，就更累了，他不想在葉秦川這種健碩的男人面前表現自己的無力，轉身便走。

葉秦川捏了捏手中的內存卡，小心翼翼放好，驅車回家。

進門的時候，客廳里空蕩蕩的，他想起了孟漢雲和余仕玲約好了今天晚上帶琪琪去看一部新出的兒童電影。

他知道他們什麼意思，為的不過是多給點時間給他們獨處。

孟曉楠從樓上下來，穿着整齊，一副準備出門的姿態，臉上卻沒有一點血色，蒼白如紙，見了葉秦川回來，眼神很尷尬地閃躲著，當做看不見他。

他知道她要去哪裏。

可他還是故意問，「你要去哪？」

「出去，拿工資。」她淡淡的回答，拿着高跟鞋的手，卻在發抖。

「什麼工資？」

「我在酒吧辭職了，老闆說讓我去談談，順便拿工資回來，我猜他是想把我留下來，畢竟我這段時間給他們創造了那麼多的業績。」她淡淡地訕笑，業績這詞，讓她想起地中海，更想起今天晚上赴死一般的舉動。

「既然辭職了，那還有什麼好談的？再說了，你的工資一向不是打進卡里的嗎？怎麼這此拿現金？」

他不想逼她，但是他想她跟他說真話，這樣言辭咄咄，他的心，也不好受。

孟曉楠果然被刺激了一般，抬起頭來，「那你的意思是，我去酒吧，是另有目的？你憑什麼這樣妄自猜測我？」

「就憑你今天晚上想不開，想殺人！」葉秦川冷冷的開了口，眼神如同寒冰，盯着她手中的提包。

孟曉楠身子一震，手中的高跟鞋，毫無預兆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