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極端的方式@英雄罪人

楊凡聽到鐵門上的動靜越來越大，而且還聽到電鋸鋸鎖的聲音，楊凡隨即緩緩的站了起來，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並將椅子上陳鳴的警服很神聖的拿了起來。

楊凡想過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只因為他是一名神聖的人民警察。

楊凡一絲不苟的穿戴好陳鳴的警服，由於兩人身形差不多，楊凡穿上很合身，只是沒有鏡子無法正警容，楊凡彷彿眼前有鏡子一般整理了一下着裝，隨即靜靜的站在鐵門前面等待着最後的時刻。

嘡啷一聲鐵鎖墜地的聲音，緊接着是鐵鏈掉地的聲音，楊凡的心猛的糾了起來，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鐵門。

鐵門被人撞開了，一群人沖了進來。

「苗局，方館長，小梅……怎麼是你們？」楊凡萬萬沒想到衝進來的居然是苗局他們。

「楊凡，我快被你嚇死了。」小梅臉上滿是淚痕，一下子撲進了楊凡的懷裏。

楊凡先前還以為是那群小鬼回來，怎麼現在是苗局他們，楊凡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苗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凡沖着苗局不解的問道。

「是陳鳴報的警，說你被關在這裏。」苗局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只是楊凡無暇顧及。

想到陳鳴的生死，楊凡輕輕的推開懷中的小梅，緊張的問道：「陳鳴，現在在哪裏？」

「陳鳴他……」苗局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楊凡見狀，大驚：「苗局，你快告訴我，陳鳴是不是已經……」楊凡沒有將死字說出來，彷彿在忌諱什麼似得，或許楊凡心中還存在着最後一絲僥倖。

苗局輕輕的點了點頭，心情有些沉重。

「陳鳴現在在哪裏，帶我去見他。」楊凡幾乎用吼叫的方式說道。

在場的人聞言，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楊凡，我帶你去吧。」何敏華副局長走了出來，緩緩的說道。

楊凡見狀隨即跟着何敏華向外面走去，小梅擔心楊凡本想跟上，但是被自己的父親方館長拉住了。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經過何局的解釋，自己是在朝內81號地下，如果不是陳鳴提醒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朝內81號凶宅下面還有如此一條人工通道，想來這一切都是那群小鬼的傑作吧。

楊凡跟着何局慢慢的向通道另一頭走去。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彷彿一個祭壇一般，一張石床上面豁然早已經死去的古蝶心，石床的四周佈滿了死屍。

看到眼前的情形，楊凡徹底鎮住了。

楊凡沒想到那群未墜入輪迴的小鬼會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進入所謂的天道。

這何止是瘋狂，這簡直是近乎病態了，瘋子，簡直是一群瘋子。楊凡暗中暗忖道。

隨即楊凡向地上的屍體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國家博物館的寧開化館長和特警中隊廖同的身影，兩人身上都有和賴老一模一樣的劍傷。

看到他們的屍體，楊凡不由得聯想起賴老之死，如果寧開化和廖同都是小鬼之一的話，賴老的死就變得沒有那麼神秘了，寧開化作為國家博物館的館長想要拿出曹操的佩劍倚天劍太簡單不過了，而廖同本該守衛賴老的安危，沒想到賴老最終死在了廖同手上，這讓楊凡想到了一個成語那就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緊接着，楊凡看到了東郊殯儀館老頭的屍體，這讓楊凡有些驚愕，但很快想明白了，其實在陳鳴的筆記上看到關於蝶引的傳說，楊凡已經隱隱猜到了小鬼打造蝶妃古墓中十八地獄的目的，那就是喚醒古蝶心對地獄的記憶，喚醒她關於蝶引的記憶。雖然幾乎京城殯儀館的前任館長都被抓了，但是難免有漏網之魚，眼前的殯儀館的值班室老頭肯定是其中一個。

楊凡邁過屍體，向前走着，兩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楊凡的面前，馬飛揚、蔣平？

楊凡沒想到全國首富的馬氏房產的繼承人馬飛揚居然也如此瘋狂，但聯想起馬飛揚的專業來，楊凡有些接受了這個事實，馬飛揚是歷史研究與考古專業畢業，對傳說入迷，痴迷於其中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沒想到輪迴之中所謂的天道居然對馬飛揚這種幾乎擁有世界的人也有誘惑力。

對於蔣平，楊凡一直以來就很欣賞，詭靈之旅中的一切設計那簡直是天才策劃，想必也只有蔣平這種天才才能設置出蝶妃古墓中的地獄場景，先前楊凡一直疑惑的蝶妃古墓通道上鮮血也可以理解了，想必那上面被蔣平安裝了一個小的機關，恐怕當初在蝶妃古墓中不僅僅只有他們，蔣平當初也極有可能在蝶妃古墓之中看着自己。

再往前走，楊凡看到一張他近乎感覺在夢中見過的面孔，那就是楊凡在詭靈之城見到的銀須老者，經過何局的解釋，這個銀須老者豁然就是馬氏房產的開拓者馬甲君，也就是馬飛揚的父親。

知曉了馬甲君的身份后，楊凡對於那天在詭異之城廣場只有自己看到馬甲君的身影也有了解釋，方元等參加詭靈之旅的人當時關注著自己，所以沒有注意到馬甲君，而自己後來詢問的工作人員以及蔣平，恐怕他們是在演戲，楊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對蔣平的第一次試探。當時楊凡對蔣平的評價就是：一是蔣平根本與朝內81號的案子無關，其次就是蔣平是個很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顯然蔣平屬於後者。

楊凡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即來到石床前，石床上古蝶心那絕美的臉龐還是依舊美麗，只是少了幾分生氣，忽然，楊凡望見古蝶心頭頂的三生石大驚，要知道其中三生石一直被鎖在東城分局的證物室，現在怎麼出現在這裏，楊凡隨即想到了陳鳴，但很快否決掉了，陳鳴只不過是個副中隊長，顯然不具備帶出證物三生石的權利，難道東城分局還有其他人涉案。

想到這裏，楊凡隨即回頭疑惑的看着何局。

何局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石床背後，楊凡連忙走到石床後面。

「杜局？」楊凡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杜局的屍體，此刻楊凡才知曉為何苗局心情如此沉重了，就連楊凡也沒想到杜局居然也是未墜入輪迴的小鬼之一，苗局和杜局是戰友，感情深厚，而且杜局作為接替苗局后的東城分局局長，連杜局都涉案恐怕對苗局的打擊很大吧。

現場還有七八具楊凡不認識的屍體，想來是朝內81號以及西六宮等一系列案件的幫凶吧。

楊凡找遍了地上的屍體，就是沒有陳鳴的屍體，難道陳鳴沒死，楊凡心中冒起一股僥倖的心裏。

直到這時，楊凡才發現石床的後面有些長長的通道，一條血痕慢慢的向通道的盡頭延伸而去，難道陳鳴進了通道，這通道的盡頭又是在何處呢？楊凡一雙劍眉慢慢的皺了起來。

楊凡心情無比沉重，慢慢的沿着地上的血跡向通道的另一頭走去，路上楊凡曾詢問過何局這條通道是通往何處的，何局聞言沒有說明，只是說了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楊凡心中疑惑。

通道里很明亮，一路都有燈，如同白晝一般，也許只有馬飛揚如此大的財團的金錢與技術的支持，才能打造出如此地下通道。

在地上的血跡旁邊，還有一條細細的槽痕，望着地上的槽痕，楊凡隱隱覺得這裏的通道是通往西六宮，而地上的痕迹想必陳鳴拖着倚天劍行走時候留下的。

不僅如此，楊凡還看到通道的牆壁上還有些鮮血手掌印，望着那手掌印，楊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手掌印應該是陳鳴留下的，也就是說陳鳴也受傷了，或者說陳鳴也被那倚天劍刺傷了，大概陳鳴也和洞穴里死亡的馬飛揚他們一樣，想要被倚天劍殺死，變成鬼魂，可能陳鳴對傳說的執著不夠，到了最後才發現那傳說只是個傳說，並不是事實，他們追求的虛無縹緲的天道並不存在，所以陳鳴才想離開這裏，但又有些不對，如果陳鳴發現真相，想要活下來，應該走朝內81號的出口，那裏更近，可以馬上去醫院救治，沒必要走這裏。

陳鳴到底想幹嘛？

楊凡一路小跑的向通道的盡頭跑去，楊凡已經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看到通道的盡頭。

盡頭是一堵石牆，出口在頭頂，楊凡隨即沿着牆壁的扶梯向上爬去。

果然如楊凡所料，通道的盡頭居然是西六宮永壽宮的寢宮，出口就在那張床下面，很隱蔽，一般根本發現不了。

楊凡爬出洞口，看了眼永壽宮熟悉的場景，隨即沿着地上的血痕向外面跑去。

「陳鳴？」楊凡望着永壽宮門口的小夾道上跪着的陳鳴驚呼道，只是此時陳鳴早已經死去多時，陳鳴的身旁一邊是一把寧館長從國家博物館拿出來的倚天劍，而另一邊豁然一張紙牌，紙牌上面是黑暗之中的一隻烏鴉。

望着地上的紙牌，楊凡豁然明了了，因為那張紙牌楊凡也有，是當時賴老給的。想必賴老很早就知道那群未墜入輪迴的小鬼並不是真鬼，而是人，但是可能馬飛揚他們對賴老身份忌憚一直沒有讓賴老知曉更核心的東西，那天自己賴老家旁邊的路上遇到賴老，恐怕是賴老故意為之，不是為了解惑，而是挑選一個打入小鬼內部的人。

這個不是自己，而是陳鳴。這下楊凡總算想通了為何陳鳴會突然變得如此，除了家庭原因之外，就是為了查案，但是賴老曾經說過，想要了解黑暗的黑就要將自己徹底染黑，可能是為了獲得馬飛揚他們的信任，陳鳴肯定是殺了人了，知道自己無法回頭，再加上對自己現實的不滿，對馬飛揚他們宣揚的天道也充滿了好奇，最後也和馬飛揚一樣自殺於朝內81號下面的地道之中，妄圖進入所謂的天道。

或許一開始賴老選中打入小鬼內部的人選是自己，可能後來賴老發現陳鳴比自己更容易打入小鬼，也就是馬飛揚他們內部，所以才會出現後面的事情。

楊凡緩緩的走向陳鳴，輕輕的抱起身子冰冷的陳鳴。

此刻楊凡終於知道陳鳴為何一定要走到西六宮這個出口了，陳鳴是為了報警讓苗局他們救自己，或許當時祭壇那裏情況複雜，大家都以死驗證傳說，肯定不會讓陳鳴從朝內的出口出去的，所以陳鳴才會走西六宮這邊的。

陳鳴這個大哥不稱職嗎？不，如果不是陳鳴臨死走了這麼久的路來到西六宮，他楊凡肯定真的死在地下通道的房間也無人知曉。

楊凡想不到陳鳴在自己心臟被倚天劍刺了一劍之後如何堅持這麼長的通道的，或許就是陳鳴心中那份大哥情節吧。

楊凡腦海中浮現出陳鳴拖着倚天劍幾乎用爬的方式走完生命最後一程的情景。

楊凡用力緊緊抱着懷中的陳鳴，緩緩的向外面走去。

身後的何敏華見狀，想要阻攔，畢竟此刻是旅遊高峰，楊凡如此出去恐怕影響不好，但當他看到楊凡紅腫的眼中的凶光之後忍住了。

何敏華知道，陳鳴是為了查案才會犧牲的，也許陳鳴也有錯，或許他不配作為一名警察，但是陳鳴絕對對得起楊凡，如果沒有陳鳴臨死的掙扎，恐怕他們永遠發現不了通道房間內的楊凡，想到陳鳴臨死的凄慘，何敏華緩緩的讓開了道。

在楊凡心中，陳鳴是個好大哥，也是一名好警察，如果不是陳鳴的犧牲，恐怕馬飛揚等人不會死去，也許還會有更多的人會死，陳鳴的死換來西六宮的安寧，在他心中，陳鳴是個好警察。

所以，楊凡認為，陳鳴死了，不能偷偷的離開西六宮，而要光明正大的離開西六宮，因為是陳鳴的死換來西六宮的安寧。

楊凡抱着陳鳴大步的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