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夜半求婚

我在家鄉住了幾天，在七號晚上趕回了西川市，第二天一早，就去圖書館辭掉了工作，然後趕去花店和老闆娘簽了轉讓合同，然後老闆娘帶著我見了花店供貨商和一些固定的客戶，儘管疲憊不堪，卻非常高興，因為開花店一直是我的願望，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了。

這個花店的位置在西川市四海路上，四海路又是西川市寫字樓最集中的地段，每一個單位或者公司需要鮮花，都是從這個花店進，所以接手后不用那麼辛苦重新找客源，而我之所以能夠幸運地接手過來，是因為我認識老闆娘鄭媛媛，認識的契機是我曾經救過她的女兒。

那天花店裡太忙了，她女兒從花店裡出來她沒有看見，等她發現女兒不見后，已經在附近找不見了。媛媛嚇得昏了過去，店員只好報了警，一小時后，在和四海路隔了三個街道的濱海街派出處見到了女兒，還有躺在醫院裡的我。

我去濱海路是帶小宇去遊樂城玩兒，在門口，見到一小女孩兒哭，一個男人揪扯著女孩兒想要抱走，可女孩兒哭著不願意。我直覺上覺得，那男人應該不是女孩兒的父親，就先偷偷報了警，然後上前盤問，拖延時間糾纏住他。

幾分鐘后，聽見警車響，男人就要跑，我拽著他，結果被他捅了一刀，幸虧他慌張，手偏離了方向，我才保住了一條命。

老爸住院后，媛媛過來看望，我和她聊天時，我說了自己想做生意的想法，因為沒有了歐陽華的經濟支持，我以後要獨立支撐父母的費用，還有兒子的撫養費，儘管離婚時，歐陽華沒有問我要小宇的撫養費，但我是母親，怎麼能不管，並且還有房子的錢。

原本打算把父母的房子賣掉還房款，可父母不舍的離開，我只好放棄這個唯一快速幫助自己的方式，越發迫切地需要做生意了，而做生意不是那麼簡單和容易，那些高利潤的生意風險同樣也高，我沒有那個能力，所以不知道該做什麼。

回到槐縣的第二天，突然接到老闆娘的電話，說她老家有了急事，不能再在西川市呆了，既然我想做生意，而且又喜歡花店，不如就接了她的花店做。

我趕緊把林寶璐指使過去，談了具體細節，老闆娘為了感謝我救她女兒的恩情，沒有漫天要價。

我從衛生間出來，聽見敲門聲，「誰啊？」

「我。」王嘉樹的聲音。

我開了門，站在門口的王嘉樹有點難為情的樣子，「對不起，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

「不打擾，進來坐。」

王嘉樹進來后，樣子有些局促不安，雙手互相握在一起，不停地交纏。

我有些怔，王嘉樹這樣的神情我還是頭一次見，「腫么啦王大夫？」

不問還好，這一問，王嘉樹更加緊張了，我納悶了下，隨後笑了，「是不是找我給你擋桃花？沒問題，我答應了你，就會做到，還保證做的像真的一樣。快告訴我，長的怎麼樣啊？在哪兒上班？多大啦？別說我八卦啊，知道地詳細一些，我才好幫你啊。」

王嘉樹掉頭就走。

我呆了，這是什麼情況。

突然，我的心晃動地厲害，想起王嘉樹對我的那些畫面，老天，該不會這朵桃花就是我自己吧？要是真的是我，我該怎麼辦？

答應？可我對他沒有那個感覺，一丁點都沒有，在我心裡，他就是個大哥哥。

拒絕？說實話，我還真有點不捨得失去他，因為一旦拒絕，就無法再相處了。

我看著他走到門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他伸手要開門時，卻又轉過身來，看著我，那眼神里閃著的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決心。

我顫了下，心中祈禱他說出來的，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明喜，這麼晚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我知道我太突然了，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但我要是不說，你大概一直都不會去想，可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我的想法，就算是沒有結果。」

完蛋了，真的來了，可我還是假裝大方，「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說吧。」

「明喜，我想和你結婚。」

人的慌亂來自於等待，一旦有了結果，一切就回歸平靜，所以我的心從嗓子眼上咕咚一下，掉回到了原位，不再撲通撲通地跳，只是掉下來的時候，有重物砸地的疼痛。

我很清楚我和歐陽華不可能有複合的緣分，我也清楚，我還是會再次結婚的，因為我才二十八歲，不可能孤獨一輩子，作為再婚的人選，王嘉樹無疑是最好的，可是，我怎麼、怎麼就覺得……

「明喜，我們彼此都有過一段經歷，所以很清楚後面的生活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我有信心能夠給你健康快樂陽光的生活，所以那些虛無的，就放棄吧，因為那些虛無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

我懂王嘉樹說的虛無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完全否決了愛情。

其實細細一想，我和王嘉樹各自的愛情，充其量算的上是單相思，他暗戀他的前妻，我愛戀我的前夫，對方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們。再說得難聽點兒，遭遇如此的凄慘，是我們自己的眼睛不亮，心思不亮，這樣的結果，自己是要承擔一半責任的。

不過，王嘉樹說地也有些道理，愛情這個東東，不是物件，它看不見，摸不著，算的上屬於虛無，想要真正遇到，真是太難太難了，就算我相信愛情的存在，可現在的我，真的沒有精力和時間再去尋找一次。

再說，自己已經愛過一次，人生中，也算沒有白來，後面的生活，健康快樂就行了，這樣的生活，其實，沒有愛情也能做到。

我看著王嘉樹，非常認真地問道，「我們認識很短暫，你真的就這麼相信我，能給你想要的生活？」

「對，我信你。」王嘉樹眼眸里閃著堅定的光。

我深呼吸了下，然後淡淡一笑，「我的確沒有想過這件事，畢竟離婚才一個來月，心裡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屬於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王嘉樹嘴角的那一抹笑已然帶上了幸福，「我，等你的好消息。」

就在王嘉樹拉開房門，一隻腳邁出去時，我就又叫住了他，「王大夫……」

王嘉樹轉身，看我欲言又止，笑了，「你只管問，我一定回答你。」

我沉默了下，輕聲說，「我們都有孩子，為了孩子，儘可能地，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你們離婚時間還不長，人，總有個衝動的時候，我想，你還是再去問問，看你前妻有沒有復婚的想法，免得……」

馮宇軒輕笑了下，低沉地說，「她已經和人同居了，其實，她就是為了那個男人才和我離婚的，我們不可能復婚的，我女兒也知道。」

「那你女兒知道她，不是你們……」

「她知道了，離婚時，我和前妻說話時，不小心被她聽見了，女兒一直當她是親媽媽，所以現在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她。」

「對不起。」我歉意地說。

「不用道歉的。」

王嘉樹走了后，我跌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傻愣著。

手機響了，我好一會兒才接起來，林寶璐叫嚷的聲音傳過來，「幹嘛呢，半天才接起？」

我鬱悶地說，「有事？」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

「哦，我有事，你過來吧。」

「沒有我不行吧，娘子，咱倆過得了，反正你已經有兒子了，不需要傳宗接代了。」

「也行，只是剛才有個人跟我求婚了，我答應人家好好想想，你再等等吧，和他不行，再考慮你。」

「什麼？求婚？誰那麼不開眼和我搶，我掐死他去。」

「就你說的那個大叔。」

「大叔？王嘉樹？哇，不是吧，這麼快就下手了，大叔是很不錯，嫁給他，會很快樂和陽光，不過，我還是希望歡歡喜喜談戀愛。」

歡歡喜喜談戀愛？倆人一見面，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這樣的倆個人談起戀愛來，該會是什麼樣的？

我笑了笑，「先不說這些了，趕緊過來商量一下，我想明天就開張。」

「你急什麼呀。」

「停下來再開，就要選日子了，又麻煩，還損失錢，反正和以前的不變，接著來就行了。」

「那我就沒辦法了，我現在已經到了機場，二十分鐘後起飛去北京。」

「又去北京，你最近在幹什麼？神神秘秘地，連我也瞞著，林寶璐，是不是連你也要拋棄我？」

「娘子，小爺我拋棄任何人呢，也不會拋棄你，是沈清華，他的女朋友想去看楓葉，所以，我陪著去一下。」

我一怔，那個溫婉的女孩兒？「是不是，不行了？」

林寶璐靜默了下，說，「也就這幾天了，娘子，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不能陪你了。」

我鼻子抽了一下，哽咽道，「現在，最需要你的，是她，去吧，帶我問候一聲，替我給她送點錢，多少是我的心意。」

「知道了。」

就在快要掛電話時，我突然想到了關鍵，林寶璐是不是愛上這個沈清華了？就算是幫人，也沒有這樣幫的，於是我衝口而出，「說實話，你小子是不是愛上沈清華了，說真話，別指望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