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萬般灰燼

84萬般灰燼

  • 捆仙繩是什麼?普天之下,伏羲大帝會造下什麼東西來困住自己,困住自己艱難傳承的骨血嗎?

    兩兩現在是摩蘇羅之身,摩蘇羅的靈識早已經與她的腦袋融為一體。在一開始,她便知道困不住天帝。然而既然拂逆要她最後出手,那麼捆仙繩的確可以困住天帝一會兒,以給她可乘之機。但若是要抓她……便是瞧她這神身不起了。

    捆仙繩拉扯她的身體,兩兩也終於看清楚了這些所謂可以信任的人的真面目。昏暗雲天之上,所有騙過她的背叛者,她將會不再留情。

    神力從手指通透,她凝神吸氣,彷彿要吸進這世間所有的污濁的欺騙,隨後一開口,口中的舌頭竟然變為蛇的長信,噴出一口濃黑的毒霧,這霧氣很快四竄開來,千絲飛身閃開,卻見大軍被籠罩在毒霧之中,不一會兒便聽到哀嚎慘叫。

    兩兩神靈通透。頭頂盤旋著指揮捆仙繩的那柄天帝鳳刃,她嘲笑一聲,縱身跳上去。隨著她的跳起,捆仙繩便根根開始斷裂,鏈條發出巨大的崩裂聲,然而黑霧之中沒有人看得清楚。

    兩兩伸手抓住鳳刃,站在至高的雲端向下望去,一片連毒霧都無法走出的烏合之眾,竟然妄想消滅她這個現世之神?

    兩兩撫摸著鳳刃,笑著對這鳳刃的主人道:「要是說起伏羲風氏的血統,吾繼承的是摩蘇羅神之身,她是伏羲大帝的親女,而天帝你不過是傳承世代之後,連神識都沒有繼承的小輩。我只想安然在魔界度日,只想救我心上的人,你不許,就連我也要殺,你豈知道什麼是天命?天命有常,是上古之神所指定,非是你。那麼,我便代替你的父君,你的祖父,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你,教訓你不知倫常!」

    鳳刃的主人早已坐在殿中聽到。風氏的一切帝王業,皆是建立在血脈之上。在天庭之中,一切的隱秘都只能夠由皇族之血來開啟,他所恐懼的,是她的神識與機緣巧合獲得的神身,而他所忘記的,便是她的血早已由摩蘇羅留下封印的神之心流灌全身,她體內的是摩蘇羅之血,是伏羲親女之血,比他的更加強大,更可以操縱天神留下的一切。他最引以為傲,自恃為尊的東西她亦擁有,如何能用這一點來殺她,他忽然發覺了自己的愚蠢!

    天帝腦中渾然一震,便見煞氣從他所凝聚內力製造的結界外穿透而來。他嚇了一跳,回頭對著風銜說:「我一直認為她以摩蘇羅留下氣韻繼承神身,身體里也斷不可能流的是吾族之血。然她卻可以衝破捆仙繩,奪取我的鳳刃!」

    風銜端坐在一旁,他已經被兄長軟禁在這裡數天,動無法動,忍受千蟲噬葯之苦。頭上汗珠被身上蟲身張口吞掉,他淡淡一笑說:「皇兄怕了。」

    天帝的確怕了,手掌一冷,走下皇座攥住他的衣領,卻怕他身上的蟲爬到自己的身上。

    他滿目猙獰道:「她何能算作我族類?根本便只是機緣巧合,她是妖化生,就算有摩蘇羅的血融貫,也只能算作是她偷了吾族的血,吾族的身體,這天下間繼承吾族血脈的就只有我們兩人,而我想要她的孩子,不過是因為能夠讓這孩子既擁有風氏血脈,又擁有神識,從此能夠威震六界,使得魔妖兩界以後不敢來犯!我安排下捕獵的圈套,便是要像之前想將她禁錮在神祭台之中一樣,老老實實地生下我風氏的子孫,隨後便送她魂魄安息,若是如你所說讓她自行生下孩子,那孩子必會成為魔界新主,將來天界如何能安?幾萬年前魔界才被收服在降魔塔內,你我父君以為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妖皇有不死之身,一旦復活便捲土重來,每一次對天界,對蒼生都是重創,然而好不容易將他消滅,魔界便再回魔宮六韌,還有現世之神做他們的主,從此無有安寧。吾弟可明白皇兄的苦心?」

    風銜抬頭望著他:「那麼,你對師父、對我以血譜下命劫,又該如何解釋?」

    天帝攥著他的手一抖,冷笑道:「吾弟真是單純,不懂得為君之道便是依仗萬人尊仰。有師父在,這天下尊仰便被他分去一半,即便他不出世,也是一呼百應。而你……你之天份在我之上,但你承襲的是你母親的狐族原身。吾族以蛇身頂天立地,豈能被狐族替代?」

    風銜忍著蟲咬,艱難地問:「既然你不容我狐族身體,又為什麼要我和兩兩所生孩兒繼承你的天帝位置?」

    天帝道:「我之所以要你和兩兩生下孩子,便是知道她繼承的那副神身屬於摩蘇羅。神識基於原身,這個孩子必然會繼承她的蛇身,同時還會流著你的一半風氏之血。我如此的委曲求全,皆是為了風氏的延綿,如此苦心孤詣,吾弟能明白嗎?」

    風銜低頭苦笑:「哈、皇兄頭一次對我說這麼多的話。」

    天帝望著他的眼神卻略有些狡黠:「吾弟不知道,我說這麼多話是為了什麼?」

    風銜猛地頓悟,盯著他的眼睛。

    天帝道:「如今我想要的已經不是那個孩子,我想要的,便是捍衛我天帝之尊。我是吾族如今唯一的希望,吾弟,委屈你了。」

    風銜淡定道:「你要我替你死?」

    天帝道:「你要你的皇兄死?這樣,你一個狐族,便可以同那個妖類統治六界了嗎?你忘了父君隕歿前,要你忠心輔佐我的誓言了嗎?」

    風銜手心顫抖,低了低頭,死了一會兒,眉眼化開,淡然地說:「在皇兄將我關在此地時,我便已經知曉了今日的結果。」

    風銜站起身來,忍痛徐徐走上天帝皇座,隨後用幻術化為了兄長的模樣。他的幻術在六界之中,無人能夠識破,即便是兩兩也不行。他攥緊的拳頭,隨著望見結界外兩兩提著鳳刃徐徐走近的模樣卻放鬆了下來。

    風銜轉頭對著天帝淡淡道:「我知道結果,卻仍舊選擇順你心意,便是為了此刻能和你做個交換。」

    天帝看他允諾,便需要他用他天下無二的幻術將他變作他的樣子,這樣才能夠永遠掩人耳目,所以忙不迭地答應:「吾弟的遺願,我一定答應。」

    風銜見他已然用「遺願」字眼,不禁心中一寒,但還是繼續道:「我需你立下一道血誓。只要我一死,便解除師父命劫,重塑他之仙身。只要我死時以我血染鳳刃,你的血咒就會應驗,師父的仙身便會歷時重塑。而兩兩見到此景,也會消弭天界想要殺她的怨恨,你亦可以活命。」

    他接下來仍說:「既然無論如何,兩兩肚裡的孩兒也會繼承天帝的位置,那麼我也要你立誓,無聊你我兩人是死是活,兩兩肚裡的孩子必須尊我為父君,尊你風銜為皇叔,你永遠不能以父君之名待他。」

    風銜:「哈哈,這豈是我們說了算?皇兄真是小氣,怕別人詬病你無法生育嗎?好好,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你卻仍舊怕我,皇兄的算計百無一失,顧全大局,那麼我便立誓,我永遠是孩兒的叔父……其實,我也願意做他的叔父。叔父這名,讓我與他親近……皇兄既然允諾立下不可逆轉之血咒,我也沒有什麼怨言。」

    天帝見兩兩已經迫近,便和他一起立下血誓。隨後風銜將他化為了自己的模樣,端坐在皇座之上閉上了雙眼。

    若是他一死,便能換取兩兩怒氣消弭,兄長活命,師父永世為安,他這個一直站在遠處默默注視著他們的局外人,也可以安心地去了吧?

    風銜最後徐徐地說:「我從來都在兄長的手中躲避我的命劫,思之並沒有為兄長做過任何的事情。兄長給我的命劫,是要我愛的人取走我的命。取了我的命,她也許就會內疚得忘不掉我,哈,兄長這是恩賜……既是恩賜,我坦然接受。」

    兩兩踏著結界之光走了進來,她在手腕劃破了自己的血,血順著鳳刃流下,發出靈力非常的奇異光輝,天帝可以望見那刀刃上嗜血的渴望。

    她站在皇座上端坐的人身前,見他閉著眼睛打算受死,冷冷地嘲諷道:「方才一刻,你定還在得意捕獵到我這頭野獸,興奮地在看著我受困,我的孩子在肚裡掙扎,對么?現在,這頭獸衝出了牢籠,想要吞噬你,你也不逃么?還是你知道這天地廣大,羅網無邊,根本躲不開我的利爪呢?」

    她一步步走上皇座,離他越來越近,卻只看下首的風銜低著頭,彷彿受了天帝的控制一般不能動,於是逼問道:「你是不是給風銜下了什麼毒藥、蠱、還是施了什麼法?不論是什麼,通通給我解開!」

    皇座上的人閉著眼睛,默默地搖了搖頭。兩兩惱羞成怒,舉起鳳刃對準他的心口,正準備刺下。

    只見天空一陣雷鳴,外圍的結界發起了異樣的白光,隨後聞到蓬勃的仙氣,卻並不見人影。兩兩感覺到這樣的氣澤,曾經在師父運用至上的五行玄滅界之時,曾感受過。可觀望片刻,只覺得眼前異彩閃過。眼前迷濛了一陣,但仔細地看去,一切又都清晰了,師父也並沒有現身。可結界的白光和方才的迷濛究竟是什麼?她只道是自己懷孕中心神不寧,於是定了定神轉過身來。眼前仍舊只有座上等死的天帝,座下忍痛的風銜,還有她三人。

    然而仇恨已經瞬間在她眉頭凝結,就算師父前來阻止,她也要殺掉天帝。那麼趁著師父還沒有出現,就讓她結果了這個罪大惡極之人吧!

    兩兩高呼一聲:「你受死吧!」鳳刃刺出,而座上之人視死如歸。

    鳳刃刺穿他胸膛,抵在後面冰冷堅硬的皇座上,血液從他身體里流出來,他忽然睜開眼睛,朝著她望了一望,那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似乎對塵寰無限留戀。嘴邊微微一動,露出一抹微笑,卻再不能說什麼。

    他向著她抬起一隻手,可那手將要觸碰到她衣衫時,卻突然垂下。

    兩兩哼一聲,將鳳刃從他的手中抽出,轉向座下的風銜,低了低眉問道:「師兄……你還好么?」

    假的風銜低著頭,道:「這是皇兄的命途。他一死,能救更多的人,我心雖痛,卻也能接受。」

    兩兩問:「傷要緊嗎?」

    「無礙。」他始終不抬頭。

    兩兩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皇座,笑道:「這個位置,我也不妨坐一坐。」說罷她走過去,提起座上的屍體,想要一手甩開。

    可這麼低頭一湊近,卻發覺他的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是因為兄弟么,所以他們身上的味道才會那麼相像嗎?

    兩兩對著下面的風銜道:「說來好笑,我記得那夜在下界找到你,你便抱住我說,好想念我的味道……我從前鼻子總是不靈,只有聞到熟肉時才靈,可怎麼這時候在天帝身上聞到你的味道呢,你們兄弟沐浴用的皂角都是一樣的么?」

    假的風銜臉上一稟,卻見她一邊說話,一邊將裝作他的風銜身體丟在階下,向他道:「現在為吾召集群臣,吾要宣告天下。」

    詔令的號角在天界吹響,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仙界的臣子和眾仙徐徐走了進來。群臣聚集,望見腳下的屍體無不震驚,竊竊私語,兩兩揮出袖子,一道術法令他們噤聲,隨後道:「天帝已死,從今後,吾才是六界之主。」說著她兩臂甩袖坐在座上,望著下面的群臣時,目光狠厲,沒有一絲人情味,繼續道:「蒼虞呢?」

    說著望向風銜,道:「我記得他被請到你的宮裡。」

    他一驚,道:「現在恐怕他已經逃跑了。」

    兩兩怒視他:「那就將他抓回來!」說著指著大殿上燒的最快的一支燭火:「在那燭火燒盡之前,我要看到蒼虞。」

    他硬著頭皮,既然犧牲了弟弟,犧牲一個蒼虞又有何難?

    兩兩在殿上等了片刻,便見他將蒼虞帶了回來。兩兩對他吩咐:「風銜,替吾殺了他。」

    假的風銜臉色忽然蒼白,但仍舊顫巍巍地舉起了劍,一閉眼,收起劍落。他望著自己親手砍下的心愛之人,心中壓抑著扭曲的怒火,面目越來越猙獰。

    「諸位愛卿都不跪嗎?還要殺我嗎?」兩兩俯瞰下面的群仙,手持鳳刃,當天一放,以自己一滴血染在上面,隨即鳳刃便飛出砍下,剎那便砍死前面一排大仙。

    幾顆人頭骨碌碌滾在地上,眥眉瞪目,魂魄飛出,兩兩又用鳳刃當空一劃,隨即幾縷飄出的魂魄也煙消雲散。眾人看得心驚,不由得有一些膽小的腿一曲跪下道:「神主……神主繞命!」

    兩兩在下首一看,雖然有小部分跪下,但群仙大部分氣節在身,不禁大怒。這一怒卻忽然動了胎氣,腹中一陣劇痛,知道又是陶陶在踢她了。她疼痛難忍地快要跪下,這時低頭一看,她的兩腿之間竟然有血!

    天帝望見此情景,知道有機可乘,突然間走出來撕掉幻術偽裝,叫囂道:「真正的天帝在此,此妖魔要霍亂天下,還不上去誅殺!」

    群仙本就氣概慨然,視死如歸,此刻望見天帝顏面,頓時一呼而百應,向著座上的兩兩衝去。

    兩兩聽到他稱自己是天帝,才知道自己原來上了當,低頭望著身著天帝衣衫,和他一模一樣的容顏,她忽地跪下去,他身上的味道……是風銜,他才是風銜……

    她的腦袋越來越亂,腿下流血也越來越多,她手捂著肚子,望著向她衝來的人群,強忍著痛指揮鳳刃,向天立血誓道:「凡是我血濺到之處,皆明火連綿,毒霧障天,凡是我血濺到之人,皆屍首千斬,魂魄絕滅,子孫永世為餓鬼輪迴,如夸父追日,永無止盡!」

    這樣的話一出,身上所下的法器便少了一些,而對著她身體用下法器之人,也連連後退,不敢上前。

    兩兩的神之身雖然重創,卻仍有強大的生命力,她轉眼望見天帝,只見他命人繼續上前,聲嘶力吼,像頭無力弱獸,卻不敢自己拿著法器來殺她。兩兩支撐著身體,向他走了幾步。他亦退後。兩兩森森笑著,他便害怕後退,但卻因為怕群仙離開,於是撞著膽子奪過鳳刃,口中默默催動,向著她腹中插/下。

    一聲皮肉撕裂,鳳刃穿透而入。然而插下之後,他卻不敢拔出,死死地盯著她的肚子,卻仍舊帶著群仙退到大殿之外。

    兩兩笑著向前,如同厲鬼詛咒:「我拔出這鳳刃,便是血漸之時。想看看神之血能不能血漸萬里,流淌江河,暗無天日嗎?」

    天帝大聲下令:「阻止她!」

    群仙怕累及子孫,不敢上前,但也有不怕死的,走了上來欲要將她封印。然而她神力隨著怒氣衝出,竟然阻擋著他們無法封印。兩兩三聲凄厲地笑,隨後猛地將鳳刃拔/出!

    只見血液衝天萬丈,變為紅瀑血雨,遍灑下來,在場諸仙無一不沾染,那血誓應驗,剎那間萬千屍體變為一段一段,拋入空中血雨可怕異常,而天帝以自己的術法躲避,正要高興逃過一劫,卻發覺頭頂沾染一滴血雨,很快便聽到自己骨頭開始碎裂的聲音,他與她對面而視,聲嘶道:「你要我風氏天族墮入餓鬼,如夸父追日,永無止盡?」

    兩兩道:「是你毀滅了我,傷我一切摯愛,師父,師兄,腹中胎兒……所有一切拜你所賜,那麼,就讓天地六界與你我陪葬吧!」

    天帝腦袋猛地一炸,口中喃喃:「我風氏天族墮入餓鬼,如夸父追日,永無止盡……我風氏天族,我毀滅了風氏血脈,大帝和父君的教誨……吾弟,師父……蒼虞……如夸父追日,永無止盡……」

    頭裂開那刻,腦漿迸裂,然而嘴巴仍在喃喃自語,兩兩望著他的方向,身體躺在雲端,自己的血液流淌各處,果然濃煙滾滾,毒障通天。她就這樣躺著,卻沒有死……

    她躺著躺著,卻忽然想到,無論血流多久,她的身體都會可怕地自愈,她無力地躺在地上,眼望著日升月沉,周圍屍沉遍野,一百年過去……兩百年……五百年……她仍舊躺在那裡,世間再沒有一個活人,毒障和火光之中,遍地餓鬼。地獄血海淹沒山河,這茫茫天地間,只剩下一個怪物一樣的自己。

    她後悔了……她開始哭泣,可是漸漸也沒有淚水可以流,她的眼前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是他,是玉宸,她想念著他,口中不停地喚:「來救我,來救我啊……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忽然間腦袋一陣眩暈,周身的一切開始劇烈地震蕩,一時間乾坤倒轉,看周遭情景一一褪去,仿若濃墨倒入深潭漸漸化開。不過彈指,卻已九百生滅。白色的雲霧將一切遮擋,兩兩迷惘地望著白色煙雲,只見有一個人忽然撥開濃霧,從雲海中緩緩走來,白髮幻世,目如煙海。

    「玉宸……」兩兩失聲喚道,才知道方才全部都不是真的,像是重見天日一般淚崩出來。

    玉宸低眉執劍,輕聲道:「諸弟子望見夢幻泡影,便知萬般業果,皆是要由自己承受。你們承受得了嗎?」

    這一聲如同佛偈聲聲,敲震得兩兩突然澄澈起來。如同行舟,而因果隨行。善果惡果,如一風吹。玉宸想將他們幾人拉出掙扎的苦境,造這一個惡果的境,若是知曉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有誰會做同樣的選擇?

    願欲向彼,船即到彼。願取彼花,花便自至,其中果報自然風起,風吹彼花,遍散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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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養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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