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0楚念姑娘求婚

正月二十，臨近各大學開學，顧楚北送楚臨庭去了機場。

楚念抱著一堆薯片窩在客廳的沙發里看來自星星的你，既繼承者們里的長腿偶吧李敏鎬后，楚念姑娘移情了外星偶吧都敏俊都叫獸。

乍一看都叫獸真心不怎麼帥，卻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惑人的魅力和氣質，叫人移不開眼睛，尤其是，這男人很專一有莫有？！

正看到叫獸一把拉過二千親上去的時候，響起一陣敲門聲。

吖！真掃興！嘴角一撇，楚念姑娘隨手把薯片往沙發上一丟，連鞋子都沒穿、就跳下沙發跑去開門。

「姑、姑姑？」打開門一看來人，楚念愕然了幾秒鐘，「姑姑你怎麼來了？」

「念念，我……」楚靜楠站在門外，神色有些憔悴、一臉沉重的無措，抬頭看了楚念一眼，唇角蠕動吐出幾個微弱的字音后，驀然頓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楚念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安。

「姑姑，有什麼事兒進來說吧。」

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楚靜楠還是一種局促不安、心思濃重的姿態，抬眼往四下里看了看沒有別人，這才試探性地問道：「念念，顧楚北……他不在家？」

楚念正在給楚靜楠倒茶，當下里也沒有往別處想，隨口應了一聲，「去機場送楚臨庭了。」

「哦。」點了點頭，楚靜楠伸手把透明的茶杯握在手裡，不喝茶、指尖卻一直在茶杯邊緣摩挲著，帶著某種焦慮和惴惴不安。

楚念眼角一斜，不經意間瞥見楚靜楠的異常，眼角微眯，若有所思的問道：「姑姑，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啊？沒有，沒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楚靜楠聽見楚念的話后，猛地抬起臉來、急忙否定，反應太過激烈，茶杯里滾燙的茶水溢出來，濺了一地。

楚念沒有錯過，楚靜楠眼底里一閃而過的愧疚感。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念念、對不起……」被心裡那股強大的負罪感支配，楚靜楠一直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她蹲地上去用手擦地毯時，聲線顫抖的幾乎哭了出來。

楚念皺起眉頭，伸手拉住楚靜楠，「姑姑，你在做什麼？不過是弄灑了一點兒水而已，你這麼激動，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念念……」仿若心底那處不見天日的陰暗被戳中，楚靜楠手上的動作一滯，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轉身撲進楚念的懷裡，「念念，算姑姑求你了，姑姑求你好不好，你離開顧楚北，姑姑求你了……求你離開顧楚北，念念、離開顧楚北，好不好？」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盡數糊在楚念的衣服上。

楚念微愣離開顧楚北？

腦子被抽空了片刻，半晌，她晃晃然回過神兒來，一點兒一點兒推開楚靜楠，看著從小最疼愛她的姑姑，不敢置信的問道：「姑姑你說什麼？你讓我離開顧楚北？」

楚念臉上的表情漸漸涼薄，唇邊一抹苦笑彷彿在諷刺什麼，楚靜楠面色一急、急忙伸手握住楚念欲抽回去的手，安撫道：「念念，姑姑知道、你是個苦命的孩子，才八歲、你爸爸媽媽就離婚了，這麼多年你自己在外面闖蕩過的很不容易，姑姑也心疼你，所以、打小姑姑就很疼你！」

「姑姑也知道，提出這個請求讓你很為難，可是姑姑走投無路了，念念……你表姐她已經懷了顧楚北的孩子了，難道你要讓你表姐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再延續你的舊路嗎？」

話落至此，楚念已經分辨不清、她的姑姑到底是在循循勸誘，還是要在她心底的傷疤上再戳一個大窟窿。

「姑姑……」有氣無力的喚了一聲，剩下的話戛止，都被壓在了喉嚨里，沉重的幾乎窒息。

楚靜楠的情緒接近癲狂，呼吸急促、眼眶充血，越發激動的說道：「念念，姑姑求你離開顧楚北好不好？你和你表姐不同，你身邊還有那麼多優秀的男人，就算離開顧楚北，你依然可以過得瀟洒自在，可是你表姐不同，她有了孩子，就更沒有男人肯要她了？要是她一輩子孤孤單單的，你讓姑姑老了之後怎麼能放下心來？」

「你表姐打小就是一個安分守己的老實孩子，從來不懂得和別人去爭去搶，有什麼委屈也都含著淚往自己肚子里咽，姑姑也不想傷害你，可是……可是姑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一個母女情深兼苦肉計的戲碼。

楚念緩緩合上眼皮，深吸了一口涼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終究，無能為力。

「楚、靜、楠！」猛地睜開眼睛、表情扭曲，拔高了十八個分貝的魔音詫然灌耳，幾乎整個客廳里都回蕩著楚念憤怒的吼聲，楚靜楠怔怔然停住哭聲，看著楚念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半晌沒有動靜。

稍稍側臉、楚靜楠小心翼翼的叫了楚念一聲，「念念……？」

話未說完，楚念忽然扭頭齜牙咧嘴的吼了一聲，「閉嘴！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看著楚靜楠噤若寒蟬、哆嗦顫抖的樣子，楚念垂眉苦笑，這是哪只蠢貨作者寫的文？這麼天雷滾滾、黑狗血灑滿地的梗兒，是要她「眾叛親離」嗎？！

想想她還是太天真了，她楚念不過是楚靜楠的一個外甥女，而林蓮、可是人家的親生閨女，到了這種該登諾亞方舟的時刻，一切用自以為是編織起來的幻境都會分崩離析。

沉默半晌，空氣里隱隱浮動著一股丁香寂滅的黯淡，楚念緩緩抬頭，唇邊刻意勾勒出的笑容明艷詭譎，「姑姑，你知道嗎？我也懷孕了！」

一語破天，楚靜楠瞪大眼睛看著楚念，一臉錯愕。

楚念不疾不徐的笑，眼底哂意濃重，「姑姑眼中的林蓮，從小就是個文靜爾雅的好女孩兒，受不得一點兒委屈和傷害，而我楚念，是從泥漿里滾出來的，堅強著呢，這麼一指甲蓋的挫折、一笑而過對不對？」

「……」楚靜楠剛想點頭，卻見楚念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倏爾扭曲猙獰起來，「楚靜楠，你以為我特么的是變形金剛嗎？！」

剛吼完，就聽見房門鎖孔里「喀嗤」一聲，兩人的視線同時凝滯過去，鎖孔轉動一圈之後門打開，顧楚北修長的身形逆著光明滅不定。

楚念的眼神兒一冷之後，突然咧開嘴邪笑起來，決絕里透著某種意味不明的詭譎，臉微側，低聲吐氣如蘭，「姑姑，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話落，不待楚靜楠反應過來，楚念已經開心的笑著沖顧楚北撲了過去，「顧楚北，我們結婚吧！」

顧楚北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帶著風衝過來的楚念，而後打橫將小人兒撈進懷裡，「小東西，又在鬧什麼？」

「沒有鬧，我是在向你求婚呢，讓姑姑給我們作證！」吐字清晰，表情嚴肅，沒有丁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顧楚北微微挑起了眉角，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念，心裡一下子被掏空，那是突如其來的狂喜之前的彷徨和預兆。

上一秒還在冷戰中，下一秒、就要結婚了？！

能讓楚念這隻小混蛋只屬於他自己一個人，是顧楚北期盼了十幾年的夢，眼看著就要夢想成真之際，饒是那般穩重、內斂的他，這一刻都有種被蜜酒給融化了的黏膩感。

「小東西，你是說真的？」小心翼翼、緊張、不安，顧楚北還是想再次確定一下。

這是一種極端，生殺予奪都在楚念的一念之間，她點頭，他永生，他否定，他萬劫不復！

由天堂到地獄，或者從地獄到天堂，只是那麼一線的距離。

一如天涯，轉身及觸。

楚念沒有立刻回答顧楚北，而是側著臉看了楚靜楠一眼，此時此刻，楚靜楠的臉上幾乎沒有分毫血色，蒼白凄慘。

也有那麼片刻時間的猶豫，楚念不忍心傷害楚靜楠，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除了吳潔，楚靜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親人。

可是，她偏偏忘記了這樣一個數學定理，最疼愛她的是楚靜楠、和楚靜楠最疼愛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個必要條件，充其量，只是充分不必要條件。

她自以為是溫暖的世界分崩離析時，放佛全世界都在那一剎那轟然大笑楚念，你特么的就是個蠢貨！

空氣里的薄荷清香灌入鼻腔，感受著冷意在肺腑里漸漸濃郁，楚念終是勾唇緩緩一笑，明艷妖嬈、決絕如萬惡不赦的妖精。

「三天後，我們就舉行婚禮！」

她閉上眼睛，還是看到了楚靜楠心碎時模樣兒。

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表姐，她的姑姑，她的「男人」，一點兒一點兒的摧毀了她身上所有的關卡。

他們勝利微笑，她頹然，終至心底最暗無天日的那處鮮血淋漓，荒草蔓生。

顧楚北和楚念的婚禮定在三天後。

沒有去民政局登記，先舉行世紀婚禮，這是楚念唯一的要求。

世紀婚禮倒計時的第三天，安晨晨陪楚念去試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