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曾經

我媽這人就這樣，明明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可她三言兩語就給搞的完全沒了氣氛。

現在也是如此，本來我沉重的心情，被她這麼一說，我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我對著電話那邊兒的她說，「媽，你有沒有搞錯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穿小鞋，您還當是那些古代大戶人家的富太太呢？」

我媽就說，「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些什麼，我們那個時候……」她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我忙誒誒兩聲，「媽，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婆婆人好著呢。」

「真的？」我媽顯然是不大相信，我也不建議，我說，「真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就好。」

她說這些，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媽和我爸爸剛結婚的時候，我爸爸家，在他們那個年代，可是正兒八經的貴族，大戶人家。

我媽年輕的時候，可是留過洋的，在那個時代，也算是不得了的，還別說我媽大小，也是一舞蹈家。

可是偏偏我奶奶他們不吃這一套，當年我媽嫁進去，可是沒少吃苦頭。那些事兒，我媽到現在都時常念起。

我對奶奶他們的記憶不大，都是在小時候的時候，家裡生意失敗了，聽說爺爺奶奶都給氣壞了，就這麼走了。

後來還是我爸一手撐起，可是在十年前，我爸的身體越發嬴弱的時候，生意就已經越發的不好了，而後便是五年前，爸爸出事兒。

到現在，這麼多年，我媽雖然時刻把這些事兒嘮叨在嘴巴上，可她也只是這麼說。

就跟她自己說的，一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兒，二是，她不想放棄，這麼多年，照顧爸爸從不曾有過一個不滿的抱怨放棄。

這麼多年，她也不曾悔過。

想起那些往事兒，本來輕鬆了一些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我忙甩開那些思緒。

想了想，我又問她，「媽，爸爸……還好嗎？」

我媽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還不是那樣，你爸呀，也是苦了他了。」說著，她的聲音微微哽塞。

我想起爸爸，神志清醒的，可偏偏又是那個樣子，他的心裡，這麼多年過來，也是不好受吧？

我有不禁想起五年前的那件事兒，我一直掩藏在心底的秘密，心底難受的好像有人在拿刀子刮一樣。

如果，如果當時不是那樣的話，爸爸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我又和媽說了些瑣事兒，我媽近些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每次逮到我，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以前我聽的煩不勝煩，可是現在，我聽著，滿是心酸和無奈。

掛了我媽的電話，我沉默了一會兒。

等我在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決定，在我上班之前，先回去看看我爸媽。

說起來，不管以前怎麼樣，我至少每個月回去三四次，可是這次，自從我結婚前一個月起，一直到現在，差不多快兩三個月了，我還從來沒有回去看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