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異遇
老銅的回憶錄--我
那是一個夜晚，深冬的寒夜。
我睡在那間破舊的房子裡頭。
半夜裡，肚子突然痛了起來，我趕緊爬下床，要去外面拉稀。
當時，我們李家村的廁所都在外面，不比現在，廁所都建在自家屋裡。
我提著褲子打開門，往漆黑的外面跑。
深更半夜的，天上一點星星也沒有，走在路上，我完全是憑著記憶走著。
廁所在村頭的東面，我稀稀疏疏跑過去。
途中，經過一片墳丘，那片墳丘的地方，有幾十座老墳，荒涼得很，特別是晚上，人還沒走過去，整個人就提前渾身發抖了。」
（如果是我，我隨便找個地方拉屎就行了，跑什麼廁所！）
誰像你小子啊！那廁所也不算太遠，當時，村裡人都是去廁所里拉屎，因為缸里的屎尿可以施肥。
（哦，我猜一下，舅，你在墳丘地理遇到了鬼？是不是？）
鬼個毛啊！世間哪有那麼多鬼！
（那你遇到什麼神秘的東西？那東西能改變你以後的命運？）
當時，我剛剛要抵達廁所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墳丘堆里有一個很耀眼的東西，就在我前面不遠的雜刺裡頭，一個很大很大的圓形火團。）
（火團？那一定是鬼火，用科學解釋的話，那是磷自然現象，很正常的。）
什麼磷自然！你舅我雖然沒上過學，但鬼火倒看過不少，那火團根本不是鬼火。若是鬼火，我倒不怕。
那火團是五顏六色的，非常規整的圓形，顏色嘛！好像有紅的、黃的、綠的、白的……，直徑大概一米多一點，看上去很漂亮。
但是我站在那裡呆看了一會，渾身冷汗直流啊，哎！想起那事兒，現在都感到有些畏懼。
（後來呢？）
我獃獃地站在路旁，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心跳動厲害，不過，這一刻，我突然物極必反了，憤怒地蹲了下去，瞎摸到一塊大石頭，毫不猶豫地朝大火團擲了過去。
媽的，石頭剛剛一丟過去，像是引爆了炸彈，那大火團噴洒四散，像下雨一樣，五顏六色的色彩從空中掉下來。
奇怪的是，噴洒的時候，它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旁邊依舊是萬籟俱寂，一點聲音也沒聽到。
看到那奇奇怪怪的東西往身上掉下來，我趕緊又蹲了下去，用手捂著頭，就這樣，一些五顏六色的光染到了我兩隻手，我的雙手馬上有火熱的痛，痛了好一會才他媽的慢慢好了。
（那火團怎麼樣？）
等我緩過神來，那五顏六色的大火團沒了，那些四散的色光也消失了，自那晚遇到這個奇怪的東西后，我的性格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等一下，舅，當年那晚，最後你屎到底拉了沒有？）
當然拉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聽我慢慢說完。
我的性格從此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有些陰鬱，不知不覺中，對地下的東西非常感興趣了。
（哦？）
不要打斷我說話，你再插嘴，我不說了，算了，算了，你為我立一本自傳，乾脆我自己口述，你幫我寫，行么？
大舅的意見非常不錯，下面的故事來自大舅老銅的口述，我--即是他本人老銅。
……
那些年，我才十幾歲。
九月份，忙碌的村民都在野外幹活，有人在棉花地里採摘棉花團，也有人忙著割稻穀。
我家裡頭的田地很多，正當收割忙季，一家四口，父母和我、妹妹四個人都要幹活。
可是我不想干那些枯燥的農活，因為我有了一個奇怪的嗜好。
為了這個嗜好，每天一大早，天還沒完全亮，趁父母沒起床，我就偷偷一個人爬下床，穿上衣服鞋子，腋下夾著一件麻袋，鬼鬼祟祟地開門，朝外面走去。
我的目標是船頭帶，船頭帶--不要誤會它是船一類的東西，它漸漸是一處地名，一片小平原，平原附近有一條河流，還有一座不高不小的山林。
一般，當我徒步來到船頭帶的時候，天色剛剛亮，然後我便展開一天中最忙碌的勞作，撿瓷片。
船頭帶是一片小平原，上面種滿了各種農作物。
其中以棉花為主，種植農作物，每年會翻耕土壤。
沒一次翻耕，耕犁會刨出許多老老實實地的碎瓷片，各色各樣的瓷片，源源不斷地從地里冒出來，其中青花瓷片占絕大多數。
而我，樂此不疲地在土壤中撿這些瓷片。
不知為什麼，我只是喜歡地下土壤里的東西。
這些東西上面的紋飾和構造，讓我非常嚮往。
村民們，很多人笑話我，說我長大了，一定沒出息。
也有人誇我，但他們不是誇我有作為，而是誇我做了好事，撿完土壤里的瓷片，種植農作物也方便了許多。
由於經常逃避干農活，父親終於發飆了。
「中午你沒飯吃，妹妹這麼小，懂的事都比你多，你這個當哥哥，成天在外面盪，丟不丟人，飯你也別吃了，不幹活，沒飯你吃！」
中午，回家的時候，父親痛訴著我，不過，母親會偷偷把幾個饅頭塞給我。
當年年少的我，是個有血性的人，沒幹活，父親不讓我吃飯，我是不會吃的，就算他叫我吃飯，我也不會吃。
白天四處在野外收集古瓷碎片，晚上將瓷片偷偷帶回家，用水逐一清洗，晾乾。
在燭光下，仔細研究，仔細揣摩沒一件瓷片的細微之處。
不敢說不學自通，但熟能生巧倒是事實。
我的一雙手長年累月地觸摸那些古瓷片，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什麼年代的瓷片，一入我手，便能略知七八，這是后話。
當年的我，被父親責備以後，我很少留在家裡吃飯。
在村外，我會想辦法賺點外快，有了錢，還怕餓死么！
在當時，賺外快的路子很多，但是一般小孩子都是做一些小農活，比如去山上采蘑菇、或摘野板栗賣，他們一上午的酬勞，不會超過一兩塊錢。
而我和他們不一樣，賺外快，就得賺大一點的，自然風險也就大一些了。
我同一位老師傅學捕蛇，野外捕蛇是條賺外快的好路子。
一條大蛇少說也要賣八九塊錢，是其它少年的六倍不止，只不過需要膽識，一般人是不敢抓蛇的。
更可貴的是，白天，我在野外收集各種古瓷碎片的時候，經常能遇到蛇，簡直是一石二鳥的好計劃，兩不相耽擱。
說到這，一件滑稽的事情，我不得不提一下。
那是一個午後，我背著蛇皮袋和麻袋走在一條土坑上面。
一路上，我仔細地盯著荒地，不忘遺棄一塊非常值得收藏的瓷片。
所以，沒過多久，麻袋裡的瓷片很多了，而蛇皮袋裡是空的，因為根本沒碰到蛇。
之前賣蛇的錢已經花光了，如果再抓不到蛇，恐怕得厚著臉皮回家要飯吃了。
我繼續走啊走！
走到一片甘蔗地里的上坡，忽然我聽到了一陣陣非常熟悉的聲音。
在甘蔗地里下面，傳來嘶嘶嘶嘶……的連續的響聲。
毫無疑問，一定是某條粗大的王蛇受到驚嚇，正匍匐在甘蔗葉上遊走。
因為，王蛇遊動的響聲，就是--嘶嘶嘶嘶……
我猜測著，甘蔗叢里的王蛇最起碼有三斤重，八塊錢一斤算，可以賣到二十多塊錢，想到這，我渾身都是勁!
當即，『走投無路』的我，畢竟需要生活，我非常激動，趕緊卸掉身上的麻袋和蛇皮袋，認準下面甘蔗叢里的響聲出處.
大喝一聲，果斷地縱身跳下去。
咚……！
安慰著地，然後飛快地躥進甘蔗叢內，巡音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