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宛素出世

第一章 宛素出世

許多人都知道,這世間有一種被喚作玲瓏的玉,瑩白溫潤,剔透無暇。其形天成,可化作女子人形,具有五臟六腑,得人之思想,更可修鍊成仙。但是這種玉從出世之日起便只得一主,主子若是去世,便是她的寂滅之時,永無輪迴。

宛素便是這樣一種玲瓏玉,當初她剛剛被月池河裏一塊約莫五尺長寬的墨石生成,便迎來了第一道天雷劫。

墨石被生生的劈成碎石,散落在河岸四處。而她,則完好無損的暴露於天地之間,經受月池河上瀑布的衝擊打磨。宛素因着墨石完全散落,沒有了庇護,初成玉石的她太過柔軟,要看將要無法承受瀑布的力道。

「師兄,你快些放下她。你此時將她取上來非但不能為你所用,反倒會累你千年。」一聲嬌喝,打斷了宛素的痛苦,但是也讓宛素有了先天的反應。嬰孩手掌般大小的玲瓏玉宛素,開始散發出極冷的寒氣,一道光芒閃過。握住她的手掌開始有紅艷的鮮血流出,融匯入玲瓏玉的身體。

宛素的身體開始漸漸變暖,也變得越發的瑩白透徹,慢慢的開始顯現出嬰孩的模樣。只不過,只有那人的手指般大。

宛素的五官開始慢慢生成,芝麻般大的眼睛,勉強的看了眼救了她的人。面目溫潤,眼如星辰,微薄的嘴唇淡淡的抿著。宛素點了點頭,輕聲喚了聲「主人」便昏睡過去。

那道被她劃開的傷口也漸漸癒合,白皙的手掌完好無損,似是方才任何事也沒有發生一般。

男子將宛素好生的放入雪白的袖裏,緩緩的伸手,將方才散落的墨石慢慢的聚集起來。重新拋入河底。隨即召喚了一朵白雲,優雅的提步欲走。

「師兄,等等我,你不帶我一同回去嗎?」方才大叫的女子,此時要看又被忽略,連忙喊到。

那男子,自顧自的上了雲中。「龍嬉公主,你如何來的月池河便如何回去吧。本尊這次權當未曾見過你,若有下次,本尊定當問罪東海龍王。」那男子直至沒入雲端,才傳來這冷漠的話,語氣清冷。

龍嬉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這玉白尊者倒是真如傳說中的那般不近人情,卻偏偏長了張人神共憤的絕世容顏,竟惹得她這個東海第一美女也一見傾心,從此只願隨他左右,觀他絕代風華。

龍嬉長袖一甩,便化身為一條銀白色的飛龍,飛出月池河界。

玉白站在雲端,冷眼看着龍嬉消失。隨即在月池河布下結界,這裏是萬不可再讓人進了。玉白緊了緊袖口,那裏面,無論如何也是一條生命。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經過了三百餘年。玲瓏玉宛素已經長成了五六歲的孩童一般,膚白晶瑩,眸若清水。粉嫩的紅唇時常帶着笑,連帶着臉頰也開始有了淡淡的漩渦。

「素兒,快些來師傅的卧室。」溫和的聲音,傳入正在院中飲水的宛素的耳中。連忙放下翠綠的杯子,撒開腳丫就開始跑。瑩白的衣衫片片飛起,就連扎的小髻也一跳一跳的,歡快得很。

「師傅,您喚我?」宛素一把推開玉白的房門。

玉白輕嘆一聲,「素兒,為師於你說多少次了?進男子房間是定要敲門的。」宛素啃了啃自己的小手指,「可是,你不是男子啊!」

玉白心裏一咯噔,「為師不是男子,那是什麼?」

「你是師傅啊~」傻傻的話,一閃一閃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玉白。顯得極其的無辜。

玉白有些苦笑的搖搖頭,自書桌邊起身,走至宛素的身邊。單手將她抱入懷中,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定,手指輕輕一點。滴滴鮮血便流了出來,「快些飲了,這些日,你飲的有些少,身子都有些冰涼了。」

宛素看見玉白白皙的手腕上出現鮮明的紅色,連忙搖頭。「不要,素兒不要再飲師傅的血了。師傅你快些將血止住了。」

玉白將她自懷中拉出,「素兒乖,你若不飲師傅的血,又得變得冰涼,化作原形了。你可是想師傅將你用繩索拴著,像普通玉石一般佩戴?」玉白的話溫和的很,但是聽在宛素的耳里卻是驚嚇異常。

看了看師傅鮮美的仙人之血,又看了看玉白。玉白帶着淡淡的笑,堅定的點點頭。

誰知宛素卻慢慢靠近傷口,深處小巧粉嫩的舌頭一舔。傷口便恢復如初。玲瓏玉有溫養之效,可讓受傷的傷口瞬間恢復,這是世間萬物均不能做到的事

「素兒,你近日是如何了?怎會三番四次拒絕飲師傅的血?」玉白看着完好如初的手腕,玲瓏玉有極好的癒合傷口的功能,所以,他才會在餵養了宛素百年的時光,但是一直都保持光潔的皮膚。

宛素聽出玉白話里的不快,「素兒,素兒飲溫水也可以保持溫度。」宛素的聲音越來越低。

「那你可以長大嗎?」玉白徹底被宛素激怒了。月池河的玲瓏玉人,生來便是月池宮宮主的奴僕,一般是化作人形追隨於主人前後。用其一生去滋養於主子,直至主子寂滅,便會化作飛灰,永遠的消失於世間。在之前所有的玲瓏玉人中,只有宛素成了列外。

在生成宛素之前,仙魔曾經有過一場大戰,波及月池河。河水倒流,墨石形成之時遭到了魔氣入侵,不再如往常一般堅固。所以,在上一屆的月池宮宮主寂滅之後,在傳位於玉白時便交待,定要好生守護宛素的誕生,若是成形便好。若是不成形,便定要將其毀滅,不然此玉人怕會是天地一場浩劫。

玉白看着懷中的宛素,其智頗有些愚鈍,純凈透明的讓人心生不忍。所以他終是不願意下手將她毀去。她並不是自然成形,所以墨石定然會在自己寂滅前再次孕育出一個玉人。而宛素,便被他收做徒弟,好生教養。只願今後不要真如前任宮主所言,成為天地間的浩劫便好。

玉白看着宛素縮著脖子,靠在自己的懷中。「素兒,告訴為師,為何不再飲血?」

「師傅,龍嬉公主說,我若是繼續飲師傅的血,師傅便會元氣大傷,到時便會離開素兒了。」宛素的聲音小的猶如蚊蟲。但是卻被玉白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龍嬉何時來尋你了?」

「她不是來尋素兒的,她來尋師傅。」

「那她為何與你說那些?」

「因為素兒說,師傅採藥去了,她便問是不是素兒又飲師傅的血了。素兒答了她,她便告訴了素兒那些。」宛素說着緊緊的拉住玉白的衣袖。「師傅,素兒可以不飲血的。素兒不可以沒有師傅。」宛素睜大着眼睛,那眼裏淚光閃閃,委屈的很。

玉白嘆口氣,摸了摸宛素的小髻。「素兒,你是信師傅還是信龍嬉公主?」

「自然是信師傅的。」宛素想也沒有想的便答道。

「那好,素兒你記着,為師定是不會離開你的。但是你須得知曉,你若是不飲師傅的血,你便再也化不得人形,同那玉石一般。如此,你便會離開師傅了。」

宛素聽得有些懵了,「但是師傅,我若飲血。你便會虛弱得很。」

「素兒何時見為師虛弱過了?」

「那師傅為何每次都在給素兒飲血之後便會出宮採藥?」

玉白有些頭大,這宛素丫頭,平日愚鈍得很。怎麼會在遇到這個問題便會有如此多的問題?

「素兒難道沒有發現,每次為師回來之後都為你換了髮髻的花嗎?」

「啊?師傅是給素兒採花作頭飾去了啊?」宛素伸手摸了摸頭上白色的小花朵。玉白不禁一笑,這丫頭,痴傻又犯了。

「師傅何苦僅僅是為了頭飾去采這花?這花啊,是師傅去海角石崖採的。性溫,能護得你體溫如常,所以,你可不能有一日煩了便不戴了。」

「哦,那師傅,這花叫什麼啊?」宛素依舊低着頭摸著花兒,一扯一扯的,玉白真擔心她把花兒扯掉了。

玉白拿下她的小手,「這花還沒有名兒呢,素兒若是有興緻便為它取一個名兒吧。」宛素聽到師傅這話,眉頭一皺。「我取名兒啊?叫什麼好呢?」玉白搖了搖頭,這丫頭,腦袋總是不夠用。

「你慢慢想,來,先把血飲了。」

「哦」宛素小嘴輕輕的湊上去,慢慢的飲著那鮮甜的液體。忽地,靈光一現。「師傅,這花便喚宛素花吧?素兒覺得素兒的名最是好聽了。」玉白淡笑着點點頭,示意她多飲些,宛素單純的笑着,繼續低頭飲血。卻全然沒有發現,玉白的臉色開始變得漸漸蒼白,卻依舊帶笑。

玉白再一次消失不見了,宛素這次是知道師傅去為自己採花了,倒也沒有像往常一般無聊擔心。自己乖乖的打坐調養之後,便撩起裙角跑出了婆娑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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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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