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前塵（二）

「二拜高堂……」

高堂……

櫻嬈冷笑一聲，我又何曾有爹娘。將我養成的正是師傅，而他，彷彿此刻眼神依舊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與蕭靈，三叩首。

「夫妻對拜——」

記憶中遇見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一刻彷彿走馬燈似的在櫻嬈的腦海放映，而畫面最後定格在楓羽瀟的身上。雪色衣衫，銀色半面具，漆黑如墨的眸色中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謎一般難以捉摸，風一樣行蹤不定。

跪拜前，櫻嬈向門外瞥了最後一眼。外面白雪已停，四處銀裝素裹，上下一白。她生怕自己一轉眼就錯過了什麼，可直到最後，貼著大紅喜字的門外依舊沒有一個可等的人。

隔着大紅喜怕，看着蕭靈的眼睛，櫻嬈心中複雜，卻毫不猶豫的一拜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呵斥的聲音，帶着怒意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嬈兒！你一定要這樣任性到底嗎？！」

櫻嬈猛地抬頭看去——

「嬈兒，跟為師回去！」

聲音的語氣好像帶着萬般的無奈地軟下來。逆光中，金色蓮印還沒有完全消失，君傾墨清冷如蓮的身影包裹在浩瀚澎湃的仙澤之氣里。此刻他皺着眉，看着櫻嬈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急怒之色，卻也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而復得的喜悅。

「弟子參見尊上！」千九傳芳等人先是愕然，緊接着回過神來，火速躬身下拜。

君傾墨越過眾人，走過夾道的那些驚詫地小聲議論的賓客，徑直走到櫻嬈面前。

「師父……」櫻嬈緩緩起身。看着君傾墨的那一刻，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有一種強烈的酸楚怨懟，也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歡喜。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君傾墨淡淡的話語冷如霜雪，深深砸在櫻嬈心上。一瞬間強烈的委屈和難以言明的怨憤壓倒了心中的欣喜。

「這是自然。」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回長樂宮？留在人間界收集神器，我可以權且不論，但是你這要成婚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知道，你和冰音洛的親事已經由本尊定下來了么？」

華英一落，櫻嬈眼中的光澤瞬間變得暗淡。她的心狠很痛了一下，失控般冷笑，一把掀開蓋在頭上的大紅喜帕。她靜靜望着君傾墨，大妝精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而滄桑的神情。

「櫻嬈何德何能，竟然被許給堂堂魔尊殿下。他冰音洛有何德何能，能勞動我師父，天界唯一的神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婚？」

君傾墨冷哼一聲：「逼婚？如果你一定這麼說的話，那就是吧。總之一句話，嬈兒，現在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說着，只見神訣一晃而過，竟然在指尖形成一個極其精細的網，牢牢套住櫻嬈。

冰音洛與玲瓏的舊事，師父你可能會不知道嗎？恐怕不太可能吧。

明明知道這一切，卻還是選擇把我放在他的身邊。這難道不殘忍嗎？

櫻嬈奮力甩開君傾墨的手，卻聽見君傾墨忽然手上猛一用力，捏的櫻嬈痛得眼眶中都充滿淚花。

這時，身旁的蕭靈上前一步，隻身擋住逼視櫻嬈的君傾墨。

「君傾墨，你聽不見嗎？嬈兒說她要留下。」

君傾墨冷哼一聲：「留下？」細長的鳳目流露出徹徹底底的輕蔑之色。

「留下和你聽雪閣主在一起……你覺得你還能瞞她多久？」

瞞？！

事到如今，竟然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聽雪閣這個名字好熟悉，可一時半會卻竟然想不起來。

這是，櫻嬈又聽到君傾墨道：「或者你打算跟本尊動手？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逆輪迴而上，重塑肉身。現在你的功力只有3成不到，以你現在的實力跟我過招，是真的想清楚了？」

「閣主大人，楓羽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