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尖刀引起的血案

頑強的樹木扭曲向天生長著，草叢深處流淌著濃稠、深綠、總是散發著濃厚腐臭的污水，充滿了絕望和死亡的氣息。

遠遠的草浪逆風翻飛，一米長的變異巨鼠冒出尖尖的腦袋。

吱呀尖叫著！不知道抓住什麼獵物后踏著污水衝過，消失在密集的草叢中。

「噹噹當！」

幾公裡外，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工具和木箱的礦井口，一個黑黃豁牙的老頭使勁的敲著破鍾，大聲吼道：「挖礦快點報名！」

他身後兩個抱著腰刀的大漢，冷冷的盯著前方，強壯的身軀散發著森然的殺氣。

一群瘦弱衣裳襤褸、面如菜色的男人們，他們排著參差不齊的隊伍。我茫然的望著地面，隨著隊伍的移動而移動。

前面突然騷亂起來，我抬起頭望了望。不遠處一個敞著結實胸口，眼露凶光的大漢，他使勁拍著老頭面前搖搖欲墜的桌子。

「為什麼？」大漢大聲吼道。

「只收流民，規矩懂嗎？」身後兩名壯漢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大漢。

「草泥馬！」大漢可能是其他地方來的，他大吼著肆意挑釁著。抽出尖刀釘在桌子上，刀柄顫巍巍的晃動。老頭眼睛里閃過森寒的殺氣，排隊的男人們麻木的看著前方，好事的則幸災樂禍看著。

「砰！」轟鳴的槍聲震耳欲聾，老頭手中短管散彈槍冒出濃煙。

「下一個！」雷曼對著屍身啐了一口唾沫喊道。幾個壯漢連忙走過來，將死掉的大漢抬到後面廚房裡。

「咕咚！」我聽到身後有人吞口水，轉頭看了看，身後滿面飢黃的漢子眼睛渴望的盯著屍體，彷彿是很好吃的肉。

「這把尖刀15點積分，誰要？」雷曼指著尖刀吼道。可惜大多數人連溫飽都成問題，他們眼睛麻木的抬起頭看了看，又低下了腦袋。

「我，你覺得怎麼樣？」耳邊傳來熟悉的名字。

「15點積分？我很想要，但……」我眼睛炙熱的望著那把粗糙的尖刀，簡單的鐵片磨製而成。但它能威嚇有敵意的人，殺死變異怪獸，保住性命。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賒給你，代價是連續四天給我白乾！每天50斤礦石一點都不能少。」雷曼摸出個酒瓶，灌了口摻水的劣質酒裂開嘴說道。

「我願意！」妹妹小雨瘦削的臉頰、可憐巴巴的眼神浮現在腦海。我咬了咬牙點頭說道。

「你拿走吧！」雷曼說道，身後兩個大漢略感興趣的相互低聲說著什麼。

當握著堅硬粗糙的刀柄，拔起尖刀時，心中豪氣油然而生。

「刀啊，要是給我就好了！」周圍流民們竊竊私語，我能感到無數炙熱的眼神掃過手背。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從大漢手中接過背篼和火把，雷曼故意壓低聲音說道，能聞到他腐臭的口氣。

胸口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我連忙點了點頭，踏著滿地碎石的礦道快步向礦洞走去。

「下面我來說說今天晚上可以兌換什麼......」雷曼聲音從後面傳來。

剛走進洞口我就發足狂奔起來，手心捏著堅硬的刀柄，心裡滿是擔憂。很明顯能感受到流民們的敵意，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順著礦道下到礦洞深處，而是縮身躲藏在暗處，靜靜的等候著。

時間不久，無數雜亂的腳步聲回蕩，很多人急匆匆的向洞內跑去。

「快快！那小子肯定沒走多遠！」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人叫王利，是礦洞里的礦霸。前幾天他帶著人強迫大家將挖來的一半礦石給他們，不肯就範的被打死了兩個，屍體丟到礦洞深處的暗河中。

聲音漸漸遠去，幾個人喧嘩著追了進去。看到他們身影消失在黑暗裡，我這才轉身向旁邊的岔路走去。

這條路特別的隱秘，是我偶然發現的，洞里道路非常陡峭，很多時候手腳並用才能險之又險的通過。

我舉著火把扶著岩石小心翼翼的走著，能聽到深幽滴水回蕩聲。礦洞崎嶇，洞口疊著洞口，黑暗吞噬火把的光芒，幾米外陷入深深的黑暗。

「在這裡！」我用火把照了照四壁，尋找著上次在岩石刻畫的標記，這裡面太容易迷路，如果沒有火把只有等死。

或許雷曼想讓礦工的數量減少點，又或許他只是一時興起才這樣做。明明知道擁有刀特別危險，但我根本沒有選擇餘地，為了食物，為了生存！。

連攀帶爬越過複雜地形，我把火把插在地上，找了一塊石頭拚命的挖掘泥土。

身體又累又餓，為了活命只能堅持！翻找著泥土，突然手摸到一條又滑又粗的東西。憑藉著火把暗淡光芒，一條手臂粗細的蚯蚓露出了半截身子。

「就你了！」我喘著粗氣，拿起鈍刀上去就是一刀。

彷彿砍在厚厚的皮革上，並不怎麼鋒利的刀口被滑開了。蚯蚓受驚，扭曲的想縮進土內。還剩半截在外面，我連忙撲過去一手使勁的抓住，又是一刀！蚯蚓被砍成了兩段，一半縮到土裡，另外一半在地上瘋狂的扭動著。

「呼呼！」兩次劇烈運動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艱難的抬起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胃液翻騰起來。昨天早上的半個雜菜糠團已經消化殆盡，特別苦澀難吃！為了能活下來，我還是將糠團塞進嘴裡。

拿起滑溜溜不斷扭動的蚯蚓，我用尖刀小心的剝著皮，帶著土腥苦澀的肉讓胃液大增。切下部分塞到懷裡，剩餘的拚命塞進嘴巴里。

咬著嘴裡，滿嘴是泥土苦澀的味道！我依然細細吃慢慢嚼，只有這樣，肉里的營養才能快速的吸收，補充體力。

「那小子去那了？」正吃間，隱約能聽到說話聲。我連忙將最後一點塞到嘴巴里，熄滅火把。靜靜的待在岩石後面，心臟怦怦直跳，手緊緊握著尖刀努力的平息著呼吸。

「剛才還聽到有挖掘的聲音，肯定在這附近，大家找找！把那小子幹掉，把刀搞到手我們就發了！」王利嘶啞的聲音響起。

「看這裡還有新鮮的挖掘痕迹，我小子你最好乖乖的出來，說不定我還可以讓你加入我們！」王利嘶啞的聲音回蕩在岩洞里，他卻對同伴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嘩啦！」我正想探出頭，卻不想靠在背後的岩石鬆動，碎石掉落嘩啦聲讓我渾身冷汗。

心臟狂跳！心知要遭！耳邊狂亂的腳步聲響起，我捏刀柄的手心全是汗水。眼前一個打著火把的矮小男，我想都不想狂吼著撲了上去。

「你你！」矮小男瞪大眼睛望著我，嘴角溢出血跡，很快就沒有生氣。

我低頭看了看，只見尖刀插入他的胸膛，耳邊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去死！」腦後的風聲，我連忙向旁邊閃躲。卻晚了一步，木棒狠狠擊打在肩膀上，我猛的向前撲，火辣辣的疼痛差點讓我把刀丟了。

「老老實實的把刀交出來，你可以加入我們，頂替那沒用的小子。」王利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死掉鄧飛說道。

我正想說話，突然看到眾人身後黑暗處，兩個猩紅的紅點飄舞著。

「變異老鼠！」腦海里想到某種恐懼的生物，我指著他們後面大叫著。

「這點花招？乾死他！」兩人提著木棒罵罵咧咧沖了上去，我拚命抵抗著，盡量避開要害位置。手握著刀瘋狂的揮舞著，慘叫聲響起，一個大腿被劃了一刀，鮮血直流退了幾步躺在地上哀嚎著。

「吱吱！」火把黯淡的光芒照耀下，半個人大的變異老鼠露出尖尖的腦袋，露出殘忍的目光，它舔了舔鄧飛流出的血液，抬頭警惕的望著眾人。

「晶核！？」王利看到這隻變異老鼠，眼睛一亮興奮起來，他腦袋裡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兩個字。晶核是變異生物腦袋裡特殊的產物，人吞掉後會有一定幾率產生變異，能更好的適應這個充滿喪屍、變異生物、強盜血腥吃人的環境

啃食肉特有的聲音傳到耳朵里，我頭皮發麻的看見老鼠走出來，嗅了嗅倒在地面上的鄧飛，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使勁的撕扯著大腿上肉。

「我們一起幹掉他，不然誰都逃脫不了！」王利嘶啞急促的聲音響起，他戒備著老鼠，眼睛卻盯著我。王利的心思很簡單，只要他們重傷老鼠不僅可以進化，還能獲得一把刀，如果能進化出強悍的技能，以後就可以隨便吃香喝辣。

「讓我陪你去死？」我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做出讓王利難以置信的舉動。我揮手將尖刀丟出，正好插在老鼠與王利中間，呼吸之間我轉身就逃。

「呼呼！」肺部火辣辣的疼痛，我劇烈的喘息著，遠遠的身後傳來人類慘叫和老鼠吱吱瘋狂的聲音，凄烈回蕩在整個礦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