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後

羅林坐在沙發上，看着悶悶不樂的芳芳和小雅，指著電視機說：「喂，你們兩個尊重一下電視吧，看喜劇應該開心一點嘛，別板著個臉。來，給大爺笑一個。」

芳芳瞪了羅林一眼，罵道：「去死吧！」

小雅看了一下電視，又看了一下羅林，幽幽地說：「自古紅顏多薄命，同是天涯淪落人。」

今天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她們兩個怎麼了，平時都是一副開心果的樣子，今天怎麼無精打採的。羅林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做夢，對，一定是在做夢。他用手在臉上掐了一下，但是能感覺到痛，不是在做夢。

羅林想到了些什麼，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不再說話。

葉婷是二十歲死的，芳芳二十一歲死的，而小雅是二十三歲死的，看來她們是觸景傷情了。

女人，就是多愁善感。羅林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八卦雜誌，隨手一翻，就看到關於葉婷的介紹。

葉婷，當紅天後級巨星，簽約於***娛樂公司。十五歲出道。出道五年，發行專輯二十餘張，銷量在世界同時代當紅明星中排名第二。右下角還醒目地寫着：葉婷從未談過戀愛。

羅林看了一下日期，是在葉婷死後第二天發佈的，八卦就是八卦，連死人都不放過。他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天明的身影，問她們：「天明哪去了，怎麼沒看到他？」

芳芳瞪了羅林一眼，示意他閉嘴。羅林很是不解，難道自己說錯話了嗎？等等，剛才天明從自己身邊經過時，好像看到他在笑，他不會去找葉婷了吧。羅林小心翼翼地離開客廳，生怕打翻火藥桶。雖然小雅平常不發火，但一旦火山爆發，所到之處，必然寸草不生！

***

早上，羅林和小雅，芳芳用餐時，看到天明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羅林玩味地看着天明，說道：「難得啊，很久沒看到你做晨練了。」

勞累了整整一個晚上，天明現在是身心俱疲，對於羅林的奚落，他完全沒精力搭理。

羅林喝了一口牛奶，挑逗天明說：「唉，你運氣夠差的，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要不要我今天晚上幫你找找？」

天明剛拿起一杯牛奶喝下，聽到羅林這麼說，將口中的牛奶原原本本地噴到羅林的臉上。羅林用手抹去臉上的奶漬，痛苦地說：「大清早的，別激動，容易上火。」

小雅和芳芳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只是在旁邊觀賞，簡直就像對這些完全不關心似的。

***

雖然羅林說過要幫天明找葉婷，但G市這麼大，上哪去找？羅林看下手機，已經快零點了，找了三個小時了，這大街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算了，不找了。

不知不覺中來到G市北站的天台，從這裏看遠處，風景還不錯。昏暗的路燈，紅綠交錯的霓虹燈，住宅區的燈光，時不時還有一些汽車發出的燈光······

氛圍挺不錯的，寧靜，和諧。

一個身影走到羅林的身邊，安靜地看着遠方。羅林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她穿着灰色緊身風衣，頭上戴着寬大的鴨舌帽。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還是從側面看的，身材輪廓還不錯，八十五分。

羅林抬頭看天空，一顆流星從頭頂劃過，轉臉對她說：「美女，快看，有流星。」

那個美女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羅林，小聲地問：「你能看到我嗎？」

「廢話，我當然······」不是吧，遇到「小朋友」了。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自己不是這麼走運吧。雖然每天都會有很多人離開人世，也有很多人變成「小朋友」，但碰到它們的機率還是很小的。

羅林心中暗想，女的？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巧的事出現。

他伸出右手，說：「你好，我是羅林。」

她慢慢地撩開鴨舌帽，看着羅林說：「葉婷。」

葉婷撩開帽子后，羅林看清了她的臉蛋，雖然正眼瞧瞧只是一瞬間，但對於羅林這個美學欣賞家來說，已經足夠了。

葉婷現在的樣子雖然比不上上鏡時的華麗，但有點蒼白的臉色卻更顯得楚楚動人。看着她單薄的身軀，羅林覺得自己這樣窺探人家有點可恥，管他呢，反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葉婷看着遠處的燈光，失落地說：「其他人都看不見我，為什麼你可以看到我？」

一陣風吹過，羅林看着她孤單的身影，有點替她嘆惋。以前的她就像月亮一樣，受到群星的瞻仰；現在卻像快要隕落的星塵一樣，暗淡無光。

羅林遞給她一張名片，說：「我是『玻璃清潔公司』的，專門負責清理『髒東西』的。」

他特意將「髒東西」說的很重，右手不自然地動了一下。

葉婷看着遠方，平靜地說：「那你會『清理』我嗎？」她的語氣中沒有一點害怕。

「應該不會吧。」羅林好奇地問：「你身上既然沒有怨氣，那你為什麼不離開呢？你應該會到屬於你該去的地方。」

葉婷低着頭，沒有回答羅林的問題。她對這個世界還有留念。

羅林試探性地問：「是不是因為沒有男朋友？」

葉婷的神經一下繃緊了，一本迷茫地看着羅林。雖然被美女關注是一件美事，不過被美女用紅裸裸的眼光盯着，就未必是一件美事了。

羅林連忙解釋：「這個，是我在八卦雜誌上看到的。對不起。」等等，自己又沒有做錯事，我幹嘛要道歉。美女就是具有殺傷力，不管什麼時候，美女都是對的。羅林在心中暗罵自己犯賤。

葉婷轉身看着路上的車輛，眼神有點幽怨，看來自己猜的**不離十了。好吧，李天明，記住，這是你欠我的，羅林這才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

羅林熱忱地說：「葉小姐是吧，其實你的事我還是可以幫上一點忙的。」

她靠近羅林，認真地打量一下他，說道：「你是想介紹自己嗎？」

哇靠，不用這麼直白吧，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巨星，是個公眾人物，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么？不過還好，很適合天明的口味。

「不，不是我，」羅林擺手說，「是我的一個朋友，雖然年齡對你來說可能有點大，不過他人很好的，葉小姐，我帶你去見他。」我呸，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在拐賣良家婦女啊，太猥瑣了。李天明，都是你害的。羅林在心裏又將天明罵了一遍。

一路上，羅林絞盡腦汁，冥思苦想，終於說出了天明作為男人的十大優點。

人長得帥（泡妞本錢），有愛心（還很博大），有事業心（不過關鍵時候看不到人），幽默（為搏紅顏一笑，他特意進培訓班一個月），機智（曾幾何時，他腳踏三條船，現在還活着），口才好（不然怎麼會有兩個美女秘書），會照顧人（泡妞必備條件），責任感強（每次傷害女孩之後，都會說：「我會對你負責的。」），對朋友好（這點自己可以作證，畢竟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年），沒有不良嗜好（除了泡妞）。

我的神哪，好歹也跟他相處十多年了，為什麼就找不到一些優點呢？羅林不知道是應該說自己失敗，還是應該罵天明變態！

葉婷很安靜地聽羅林的介紹，時不時地笑一下。搞不明白，魂靈不是要到「鬼影」階段才可以有微笑的表情嗎？為什麼她可以笑，她不是剛死沒幾天嗎？難道是因為沒有怨氣的緣故？羅林在心中唧唧歪歪了。

羅林將葉婷帶到家裏，讓她坐在沙發上等一會兒。羅林上樓叫天明下來，但天明只看到羅林一個人，無趣地說：「你是不是無聊啊？」說完就回到樓上去了。

羅林看到天明不耐煩的樣子就有火，自己辛辛苦苦把美女「騙」到家，他就這樣一個態度。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天明，小雅和芳芳在電腦旁聽葉婷的歌，羅林走到小雅身邊，看着天明說：「葉婷，我找到了。」

羅林瞬間捕捉到他們的第一反應，芳芳是純粹的震驚；天明也很震驚，但更多的是歡喜；至於小雅，表情不自然。

他伸伸手，說：「不信的話，下去看看。」天明隨手在電腦邊拿了一副特製的眼鏡，第一個衝出去，緊跟着是小雅。羅林看着芳芳說：「怎麼不下去看看？」

芳芳走到門邊，意味深長地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天明知道自己在坑他，會來個會馬槍。

天明，別怪我心狠，這都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