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尷尬

葉婷在一家大型服裝城面前停下了，她抬頭看著這棟一百多米高的建築，臉上露出一個較為滿意的笑容，走了進去。

羅林抬頭看了一下，驚嘆：「天使之城。」

天使之城，G市最大的服裝城，分為三個檔次，最下面五層是低檔區，消費上千；中間五層為中檔區，消費近萬；最上面五層為高檔區，消費上萬。這個地方都是有錢人出入的，憑羅林的消費狀況，只能在中檔區買一個蝴蝶結領帶，還是中等偏下的。

這個大小姐想幹什麼？想讓自己吃牢飯？自己應該沒有得罪她吧，難道是因為剛才自己對她的要挾么？

葉婷走進電梯，對羅林有些不滿，說道：「別磨磨蹭蹭的，快點進來。」

羅林看著她按下「15」，用手碰碰耳朵上的耳機，小聲地說，：「你想幹什麼？」

葉婷無所謂地說：「到這兒來當然是買衣服了。」羅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葉婷看見他的囧樣，從皮包中拿出一張金卡，說：「又沒有讓你付錢，這麼著急幹嘛？」

這傢伙的卡哪來的，芳芳的嗎？不過芳芳沒這麼有錢啊。不管了，反正不是自己的就行。她到底要如何買衣服呢？服務員根本看不見她，羅林現在有點期待了。

出了電梯，羅林有點hold不住了，寬敞豪華的大廳，琳琅滿目的衣服散發著珠光寶氣，香奈兒，巴之雅······

有很多服裝都是名家定身量做，電腦上都沒有樣品。不光是衣服體現了「天使之城」的價值，就連服務員都是百里挑一的，聽說這裡的選服務員條件比空姐更加苛刻。這些服務員清一色的藍衣黑裙，外加肉色絲襪，標準而又迷人的微笑，溫柔細膩的悅耳天籟。

經羅林鑒定，這些服務員的平均分達到九十二分。

羅林跟著葉婷左右穿梭，時不時對身邊的美女瞄一下，挺養眼的，羅林不禁陷入了無邊的遐想之中。

葉婷看著他沉醉的樣子，異常溫柔地說：「很漂亮是不是？」

羅林大腦短路還未修好，沒聽出來葉婷是話裡有話，：「何止是漂亮，簡直是······」他大腦突然清醒，立馬閉嘴，隨手拿起一條連衣裙給她看，擋住她的視線。

也許是這條裙子太美了，將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住了，使她忘記了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羅林看了下裙子上的牌子，香奈兒，售價，售價是19998元。去搶劫吧，這裙還是露肩低胸的，材料這麼少。羅林覺得做工也不是很精細，左側還有幾個洞沒縫好，這也要19998元。不知道是喜歡這裙子的人口味獨特，還是自己的口味獨特。

葉婷用手撫摸著連衣裙，說：「走，去試衣間。」不是開玩笑吧，讓我去女人的試衣間試裙子。絕對會被人罵做變態的，以後還怎麼見人啊，不行，堅決不去。

羅林心想，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葉婷看到羅林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但馬上又變得狡黠，將臉貼近羅林說：「冒昧問一句，你身上現在有多少錢？」

羅林不知道葉婷想幹什麼，老實地回答：「現金七百多，卡里有一萬左右。你問這個幹什麼？」

葉婷得意地笑著，說：「那就是買不起這件連衣裙了，你說，我如果現在將裙子撕破的話，賠錢的是你還是我呢？考慮一下，給你十秒的時間。」

紅裸裸的威脅，羅林知道在美女面前不能說髒話，但他心裡真的忍不住想要罵她，卑鄙，無恥。

原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蹲下是為了跳的更高。話說，歷史上的那些偉人，有幾個沒有歷經這樣或那樣的挫折。像那個說，為了生存出家當和尚的那一位，後來還當上了皇帝。說不定自己以後也能像他們一樣，當個偉人什麼的，現在忍受點挫折又算得了什麼呢？

羅林拿著裙子走到試衣間，一個服務員伸手攔住他說：「對不起，先生，這裡是女士的試衣間，您不能進去。」他注意到服務員對自己鄙夷的樣子，他知道，對方肯定在心裡罵自己變態。

冷靜，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

羅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靈機一動，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我女友是個醫生，操刀的那種，她早兩天看到了這件裙子，本來打算今天一起來買這件裙子的。但在半路上接到醫院的電話，有個人急需下刀。所以，那個，就······不過，她告訴了我該怎樣試衣。」羅林越來越佩服自己了，說謊連眼皮都不跳一下。

銷售員眼中露出一點歆慕的色彩，也對，現在這年代有幾個男人會拉下面子為女朋友試衣。除了像羅林這樣的人外，有的話也絕對是變態。

羅林走進試衣間馬上關門，身體靠在門上，不停地擦拭著額角汗水，葉婷拿著裙子對著鏡子比劃，突然冒出一句：「騙子。」羅林剛想頂她幾句，她卻捷足先登，絲毫不給羅林開口的機會：「想偷窺嗎？轉過去。」

開什麼玩笑，誰要偷窺了，現在哪有什麼心情偷窺，羅林只想回家，快點結束這個噩夢。再說，他就算看的話，也不是偷窺，這是明窺。羅林不知道招誰惹誰了，老天要他受這份罪？羅林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受傷的羔羊。

其實羅林會這麼想，也只能說他沒有端正心態。試想一下，如果今天在這裡的是天明的話，那麼，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葉婷穿好裙子后，原地轉了一圈，說：「怎麼樣，好看嗎？」

她是不是有病啊，不讓看，還問這個問題。羅林轉過身去，看著她慢慢轉了一圈。

裙子很合適，藍色的蕾絲邊就像海洋中的朵朵浪花，靜謐，深邃，讓人有一種想探索的衝動。

看著葉婷華麗的裙子，看著她淺淺的笑容，羅林的確有點心動，但一想到她剛才紅裸裸的威脅，心中剛剛燃起的一丁點火苗直接被熄滅了。

羅林拿著葉婷的卡付完賬，心中頗多感觸：刷別人的卡就是過癮，特別是刷自己看不慣的人的卡。不過還有點悲哀，畢竟自己刷的是一個女人的卡，感覺有點那個。

羅林提著袋子問葉婷：「那個，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葉婷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我都還沒感到累，你就撐不住了。你看我還穿著高跟鞋呢？」廢話，就算葉婷的高跟鞋再加五厘米，她也不會感到累。

葉婷拍著羅林肩膀，安慰說道：「別急，我還要去買內衣呢。走，我們去內衣區。」

內衣？完了，看來「變態」的帽子真的摘不下來了。

回到家裡剛好十一點，出去整整十五個小時。羅林忽然覺得，其實跑馬拉松也就這樣。

他把大包小包的十來個袋子往地上一放，一頭栽倒在沙發上，也沒有注意芳芳坐在沙發上，結果羅林的頭靠在她的大腿上。

還好，芳芳沒有把他踹下去。

天明看著疲憊不堪的羅林，皺眉說道：「喲喲喲，怎麼，傷哪了？」

羅林用手捶捶自己的胸口：「這裡。」羅林拖住疲憊的身體靠在沙發上，痛苦地說：「我的身體和心靈都受到嚴重的衝擊。」他把今天的事詳細地跟他們說了，並且還加上深情的語氣，想要得到他們的關懷和同情，可惜事與願違，他們不是嘲笑就是挖苦。

相比之下，還是芳芳最好，什麼也沒說，獨自一鬼看電視。

羅林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芳芳，還是你對我最好了，我現在腰酸背痛腳抽筋，你能不能幫我······」他的話還沒說完，芳芳就站起來，轉身離開。

葉婷坐到羅林的旁邊，替他按摩肩膀，溫柔地說：「為了感謝你陪我，就幫你按一下吧。」樓梯上的芳芳看到這個香艷的畫面，跺了一下腳，徑直上去了。

***

接下來的半個月，羅林和葉婷幾乎逛遍了G市所有的服裝城，美食店，博物館，公園······

在這半個月里，羅林走的路比他平時一年的還要多。天明等人完全無視他的求助，現在他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羅林把兩袋衣服放在茶几上，埋怨道：「累死我了。」

芳芳坐在羅林的對面，陰陽怪氣地說：「怎麼會呢？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芳芳戲謔的看著羅林，眼神怪怪的。

羅林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