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恨你虛情把命離（2）

一柱香的時間，林雲帆的故事已至尾聲。

花如玉心地善良，眼睛早已哭腫的像顆核桃。

洛庚那邊卻是安靜之極，依舊沉穩老練地搖著船槳。

「老不死的，你怎麼那麼冷淡呢？林雲帆多可憐啊，被那個女人騙了。」花如玉望向洛庚的眼睛里不掩怒意，責怪他的漠不關心。

「我為什麼要同情他？」洛庚懶得抬眼，毫不在意，「在我看來，他如今這種情況，是咎由自取。」

林雲帆微微色變，客氣而有禮道：「想來是我的故事讓兩位公子煩惱了，在下賠個不是。」

「依我看來，你為了那個女人捨棄了自己的生命，就是非常愚不可及的。」洛庚垂下眼，不理會林雲帆，自顧自說著：「明知她嫌貧愛富，早已拋棄了你當了官家夫人，你仍戀戀不捨。最後那個女人竟然怕事情敗露以身相勸，而你也傻乎乎地怕拖累她跳河自殺了。這不是愚不可及是什麼？」

花如玉嫌惡地瞪了洛庚一眼，卻並沒有做聲。雖說洛庚言語犀利了點，可這也是實話，世間最重要的莫過於命了。

三個人再沒說過話，耳邊只有船槳推開水面的聲音。白霧隱約散去了些，已經可以勉強看到不遠之處的黃泉路。洛庚放慢了搖船的速度，眸子望向遠方，語氣淡淡：「快到了。」

「小生，謝過了。」林雲帆聞聲猝然起身，向洛庚和花如玉深深作了一揖。

花如玉連忙扶起林雲帆，不好意思地乾笑著：「林公子，別別別。。。」

「小生一直以來都身受人間情愛睏擾，也曾想過去佛門修行，以減輕痛苦，奈何事與願違。就如公子所說，小生於情愛一事簡直愚不可及。本想好好投胎，下一世投個好人家，可是越接近黃泉路，小生心裡越是不安。慎重思慮良久，小生懇求公子載小生回去，小生寧願當一個孤魂野鬼，也不想再飽受人間情愛之苦。」

洛庚挑眉，看著林雲帆，眼波清澈卻也犀利，「冥河的船，還從來沒拉過回頭客，也不會拉回頭客。冥河有種鳥，名為噬魂鳥，如果你現在坐船回去，此鳥必會俯身而下，將你吞吃入腹。現在你有三種選擇。」洛庚停下了擺動船槳的手，轉了個身，清冷的話音似冬天的寒冰：「一，你乖乖的回陰曹地府投胎；二，坐船回去途中被噬魂鳥吞噬的一乾二淨；三。。。」

「三是什麼？」花如玉看著洛庚有些停頓，急不可耐地問道。

「三是跳下這冥河，灰飛煙滅。」

「。。。。。。」

林雲帆愣愣得無法言聲，恍惚良久，蒼白的唇瓣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還是不想回去投胎嗎？」

林雲帆頹然鬆開手，咬了咬牙道：「小生還是不想！」

「那你跳下這冥河吧。」洛庚見他冥頑不靈，修長的手指一指冥河，冷冷提醒。

花如玉聽洛庚竟然說出這種話，怒急的眸子幾欲噴火，「老不死的，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林雲帆抬手制止了發火的花如玉，面色越來越沉重，「小生謝過兩位公子了，與其痛苦的說著，不如一死了之。這是小生自己的選擇，小生死而無憾。」話音剛落，林雲帆縱身跳下冥河。

花如玉絲毫沒有預料到林雲帆會突然跳下，一雙手來不及觸碰到他的衣襟，便眼睜睜看著他從能說會笑化成了虛無。

洛庚立在原處，沒有一點想要阻止的意思，眼中是事不關己的冷漠。

花如玉失神地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有些不敢相信。片刻后，他惡狠狠地盯著洛庚，聲音已氣得發顫：「憑什麼你的醉墨灰飛煙滅你就辛辛苦苦等結魄燈把她的魂結好，林雲帆你卻是讓他跳下冥河？怎麼，在你眼裡，醉墨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洛庚垂下眼，難得的正經：「至少我不會放棄醉墨，而林雲帆，不僅他愛的人放棄了他，他自己都放棄了他。與其生生世世受人間情愛之苦，不如早日脫離苦海。」

「那你就可以隨意裁決別人的生命嗎？」

洛庚黑袍舒展，目光不落痕迹地閃開，「小狐狸，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