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只是想與她一起罷
不過這逗比的念頭也就一閃而過，楚靈芸覺得自己該專心一點體味下這前所未聞的神奇玩意兒。但下一秒祁夜卻忽然右手翻轉，握住了手心。那兩團已經臨近眼前的火焰瞬間不留一點痕迹的消散。
楚靈芸想問他是怎麼了，可是看到祁夜那複雜好像在掙扎著的眼神忽然什麼都問不出來。
「你不應該是這樣！」
他說這話的樣子好像很茫然，給人的感覺甚至似乎是連自己都不確定自己這話的意思。
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了的楚靈芸比他更茫然，張嘴想問，但祁夜已經皺著眉迅速的離開。
「哎？」楚靈芸只能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孩子！
從楚靈芸那裡離開的祁夜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裡。四周靜謐無聲，可他的心裡怎麼都安靜不下來。滿腔的怒火在亂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誰的氣，楚靈芸的還是他自己的？
心裡亂糟糟的，簡直都不知道現在是想幹嘛。
「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一脈的方法不對。」
房門被推開，一個讓他討厭的人影走了進來。其實他最討厭的還是丁離晨，對明澤，他不過是恨屋及烏罷了！
「如果不是你搗亂，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祁夜少見的情緒明顯激動，心裡的怒氣正需要發泄，所以丁離晨這等於是直接給撞槍口上了。
不過丁離晨也不在意。
「以身飼魂，恐怕現在連你都不知道你還是不是你。」
如果有人稍微留意一下的就話就會發現，不管哪個國家，只是有國師這種存在的他們一生都只會收一個徒弟。這是一種沒辦法改變的現狀，如果收了兩個以上，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總會有人死於非命直至剩下最後一個。
而當那最後一個學有所成的時候，他的師父就會失去這種超乎於常人的能力。
所謂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便是如此。
從眾所敬仰的仙跌落成普普通通的凡人，這種落差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的。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些人就選擇了不一樣的授徒方式。例如祁夜所在的那一脈會提前選好繼承人但什麼都不教。直到感覺自己壽命將近的時候才會一切都教給選定的繼承人，並且用最後的壽命算上那最後一卦。
將未來的景象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這種方式很詭異，甚至可以說是讓承受者提前看了一遍他本身即將經歷的一切。
像是走馬觀花，看一本書，其中主角是和自己長得一樣的人的感覺。
雖然觸動很大，但總有一種違和感。
而且祁夜當初接受這一切的時候才十多歲，很多觀念都未成型，這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可以說是拔苗助長。所以就像丁離晨所說的一樣，他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這個十六歲的少年還是那個快死的時候從未來回來的自己。
心智還不夠承受整整一生的經歷，所以他越來越不喜歡跟人交談，把自己封閉在了一個世界里。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反正天命早就定好了，再怎麼掙扎事情都遲早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你所做的不過都是無用功！」
祁夜的眼裡冷冷的，極力的掩飾眼裡的慌亂。因為他知道的部分發展都已經因為丁離晨作為而發生了變化，這樣的改變讓他措手不及。
丁離晨搖頭，「若天命早有定義，那我們這種人存在還有何意？」
既然能算出將來命定的結局他不喜歡，自然就是要改。改命這種事有不少人做過，成功的，流芳百世的，失敗的，屍骨無存的，各種各樣的都有。但無疑這件事是相當有難度的，丁離晨現在就像是在走獨木橋，底下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墜下去就永無翻身之地。
「我們的存在是為了阻止有突然出現會造成重大改變的人和事，讓一切按照原有的軌道發展！」祁夜振振有詞，這是他很早以前就被灌輸的觀念。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她該死了？」丁離晨走進了一步緩慢說道：「當年師父是看到了因她而改變的未來所以想將她提前抹除。如果當時我沒阻止，她早就已經不存在。難道說你所看到的未來，應該有的軌跡就是沒有她的嗎？」
雖然三個國家不算太和睦，但他、喬梓曼、祁夜三個人每年都會見一面。丁離晨多少了解祁夜，知道他從來都對所有人漠不關心。可那天在大殿上的時候他卻看了楚靈芸。那目光讓他感到不好，祁夜這一脈的人經常做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更是暗加防備，不想讓楚靈芸和祁夜太過於接近。
只是剛才感覺明澤好像出了什麼狀況的他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祁夜收手的那一幕。
「你不應該是這樣！」
他不知道祁夜說的怎麼樣，但心裡本能的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也許在祁夜看到的未來里，他們認識。
丁離晨的話讓祁夜心裡一陣亂。
如果丁離晨不阻止，楚靈芸早就死在他的師父的手下，那他看到的未來就是鏡花水月。
可他阻止了，事情轉變成本來應該敵對的兩個人竟然相愛。
不管怎麼說都與他看到的畫面無關。
這矛盾完全打亂了他的思維，他下意識的看向外面那陪著自己最久的天空。
陽光明媚，但他眼裡還是看得到星光。
只是和晚上相比很多星辰都已經換了位置。祁夜忽然想起來他遺忘了很久的一件事。
星辰無時無刻都在運轉，命運也每分每秒都在發生改變。很多事情都只是一念之差。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他所看到的未來不過的是千萬種可能中的一種。一直深信並且恪守的東西一朝變成虛幻，無論如何祁夜都很難接受。
「一己私慾擾亂原來的軌跡，如果生靈塗炭你承擔得起嗎？」他質問著丁離晨，即便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這個資格。但就是不想輸，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他一點都不想輸給這個人！
只是站在陽光下的那個俊美男子輕聲說道：「我只是想與她一起罷！」
那笑顏溫柔好像只是想到她就是見值得開心的事。他堅定的目光比那太陽還灼眼。
「若有罪……」他堅定的目光比那太陽還灼眼，「我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