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有了?

飛機本應該在晚上八點鐘降落在首都機場,可因為凌晨時分北京下了大雪,機場的道路情況不允許飛機起降,葉星辰和樓犀還有思思所乘坐的航班只好延遲起飛時間,三個人在雲川機場滯留了許久,直到半夜飛機才起飛,這麼一來,他們抵達北京的時間就得是大年初四了。

而這一晚,舒嬈在J軍區過得也不平靜。

春節期間,北京J軍區里是一片溫馨祥和,與雲川相比,北京的年味要濃厚許多,又下了雪,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分外美麗。俗話說,瑞雪兆豐年,一場大雪更是給這個春節增添了不少氣氛,軍營里其樂融融。

舒嬈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雖然當了好幾年的空姐,飛遍世界各地,也見過雪,但卻從沒見過這麼大的,瞧著那鵝毛般的大雪,她喜不自勝,小惡魔更是歡喜,拉着她出去堆雪人。

春節期間,前來探親的家屬不少,孩子們也多,眾人玩得不亦樂乎。

只是,樂極生悲,舒嬈陪小惡魔在外面酣暢淋漓地玩了一通之後,着涼了!

起初她還沒覺得,只覺得有點冷,她沒有在意,只當做是自己不適應南北方的氣候差異,可是到了半夜,她就忽然覺得不對勁了,渾身發冷,還冒冷汗,又犯噁心,整個人難受得不行。

她渾渾噩噩地躺着,半睡半醒,小惡魔則在她身邊香香地睡着,因為這辦公室里只有一張床,所以樓翼讓給了她們,他自己則到樓下的門衛室去將就。

夜深,人靜,她卻輾轉反側,屋子裏有暖氣,可她還是覺得冷,整個人直發抖。

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將頭也埋進了被子裏,整個人哆嗦成一團,翻身側躺,覺得自己好冷,也好孤單。

人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脆弱,尤其是這大過年的,在這裏又人生地不熟,也沒有親人在身邊。

她不禁回想起這幾天,樓翼一直對她照顧有加,那種被人周到照顧的感覺真好。

幾天下來,兩人的距離好像更近了,他會幫她打飯打菜回來,當然,也有小惡魔的份,有時候他還會幫她們帶一些水果,蘋果都是削好了皮才遞給她們,每天洗澡的時候,他也都無一例外地在外面幫她和小惡魔站崗……

雖然說有小惡魔的存在,他們大部分時間都不是獨處,可是她卻還是感覺到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到來,他根本不需要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來照顧小惡魔,小惡魔對軍營就跟對自己家一樣熟,所以他的體貼和周到都是為了她,這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這些年來,她只交過向樊一個男朋友,而除了航空公司的男同事,幾乎也不認識什麼異性朋友,所以跟樓翼這麼每日相處的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緊張。

不過,他們最多只是算做是朋友而已。

而她竟然懷念起他的照顧?

天啊,她肯定是病糊塗了!

他又不是醫生,她這個時候想他幹什麼?而且她已經夠麻煩的了,不能再給他添亂。

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她的身份證和錢包估計是找不回來了,她也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得趕緊回雲川才行。

明天一早就走吧!

不過走之前要跟他借點路費才行,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又翻了翻身,心裏面糾結,身體更是不舒服。

「妞兒,你怎麼了?」小惡魔被她給吵醒了,揉着眼睛問道。

舒嬈虛弱地搖搖頭,「沒事沒事……」

話雖如此,可她整個人卻是哆哆嗦嗦,胃裏更是翻江倒海,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小惡魔見大事不好,連忙爬起來,「我去找我爸過來看看!」

「哎,別……」舒嬈直覺搖頭,這大半夜的,折騰他不好。

小惡魔卻是不聽她的,麻利地下了床,披上羽絨服就奔出了辦公室,咚咚地朝着樓下門衛室跑去。

「老爸,不好了,妞兒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吧!」小惡魔一口氣跑進門衛室,大聲喊道。

樓翼幾乎是在她腳步聲一傳來的時候就醒了,豁得坐起,連忙穿好衣服,快步上樓。

「舒嬈,你怎麼樣?」他一推開門,就看到她虛弱的樣子。

「嗯……」舒嬈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燈光亮着,照得她睜不開眼睛,雙眸閉着,卻仍是感覺天旋地轉。

努力了好幾下,才勉勉強強地睜開眼睛,覷見床邊一抹熟悉的身影。

樓翼走近了一些,低頭瞧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忍不住皺眉,沉聲問道,「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不用……」舒嬈連連搖頭,頭更昏了,連忙又閉上了眼睛,定了定心神,才又有氣無力地開口,「我休息下就行了,不要緊的。」

「你是不是很冷?還很想吐?」樓翼估計她是着涼了。

小惡魔的小臉一變,不會吧,又是她的錯?

「妞兒,對不起啊,肯定是你陪我在外面堆雪人凍著了!」小惡魔一臉愧疚。

舒嬈瞧着她那糾結的小表情,忍不住想笑,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笑,只虛弱地說道,「心心,別難過,我沒事……」

嘴上這樣說着,可身體卻又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兩下,胃裏面也一陣陣翻江倒海,可是卻吐不出來,就是覺得胃裏熱騰騰的,可身上又很冷,冰火兩重天,攪得她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感覺。

「我們馬上去醫院!」樓翼果斷地說道。

「不用不用,這大晚上的,別折騰了,我真沒事。」舒嬈硬是擠出一抹笑容。

樓翼當然不肯聽她的,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去看醫生,要是延誤了病情可怎麼辦?

「你別逞強了,現在就去!」他伸手扶起了她。

手才一碰她的肩膀,他就立即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灼燙,高燒!

舒嬈無力抗拒,由着他扶起自己,然後小惡魔幫她拿過了衣服,直接把外套穿上,小惡魔還把自己的圍巾給了她,舒嬈連忙說道,「不行,心心,你別凍著自己!」

「我沒事兒,我都習慣北京的冬天了!」小惡魔堅持說道。

舒嬈沒有力氣跟她爭辯,卻還是不肯要她的圍巾,樓翼讓小惡魔扶着她,然後徑自轉身去置物櫃里,翻出了他不常用的圍巾,不容她拒絕地圍到她的頸間。

舒嬈愣了愣,感覺那圍巾暖呼呼的,一股暖流也跟着瞬間滑過她冷寂的心房。

這些年來,除了舒景給她系過圍巾,再就沒有別人這麼做過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腦更是迷糊了。

莫名的有些心悸,又有些混亂。

「呃……」她想說謝謝,可是卻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樓翼則是滿心擔憂,她一個南方長大的女孩子,忽然到了北京,這麼冷的天凍著了,身上那麼燙,恐怕是病得不輕,而且看她的樣子應該是難受半天了,估計是她不想打擾別人,所以一直忍着了,可她的這種堅強,卻是讓他感到揪心。

「你應該早點說的!」他責備的話語里卻是流露着一絲心疼。

系好了圍巾后,他伸手攙扶着她出門。

舒嬈又是一愣,感覺他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摟住自己,她想說我自己走就行了,可是唇張了張,卻是半個字也沒說出來,大腦跟卡住了似的。

三人直奔醫院。

◎◎◎

樓翼所在的師部,距離軍區醫院不算太遠,他又看她好像病得不輕,所以就沒去醫務室,直接開車前往醫院,十幾分鐘的車程就抵達了。

小惡魔「蹭」的下車,熟門熟路地衝進去掛號,王小明的媽媽正是掛號窗口的工作人員。

舒嬈卻是走到一半就撐不住了,原本只是噁心,卻是吐不出來,可剛剛坐車那麼一晃,胃裏就跟炸開了鍋似的,她一捂嘴,連忙奔向垃圾桶。

「嘔……」一陣噁心。

樓翼連忙拍她的後背,「你怎麼樣?」

「……」舒嬈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擺擺手,讓他退後一點。

樓翼卻是不在意,她作嘔的樣子十分虛弱,好像站都站不穩,他怎麼敢離開?

舒嬈傍晚的時候就覺得不舒服了,所以吃的也不多,兩個葷菜都夾給了小惡魔,她只吃了點素菜,這會兒已經到了大半夜,吃的東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吐也吐不出什麼,只嘔出一些酸水。

「老爸,要掛什麼科啊?」小惡魔急匆匆地跑回來問,身後還跟着一人,正是王小明的媽媽。

小明媽媽一看舒嬈頻頻作嘔的樣子,頓時就誤會了,這姑娘不是有了吧?

天啊,她還以為小明跟心心打架是他頑皮,回家后怕沒法交代才胡扯呢,原來心心真有媽媽了!

樓翼看到小明媽媽后,連忙打了個招呼,「嫂子,麻煩你給掛個號,她……」

「好好好,我知道!」小明媽媽不等樓翼說完,就轉身奔回掛號窗口,在小惡魔填到了一半的單子上,寫了「婦產科」三個字。

小惡魔看也沒看,拿起單子就沖回了舒嬈和樓翼身邊,三人一起上樓。

樓翼在J軍區這麼多年,對於軍區醫院也是熟悉的,知道哪一科在哪一層,進了電梯后,伸手按下一個鍵,他們直奔看腸胃的科室。

可是掛號單往醫生面前一遞,醫生卻狐疑地望了他們一眼,指了指樓上,「五樓!」

樓翼還以為自己搞錯了,扭頭看了看走廊的標語,沒錯啊!

醫生將掛號單還給他,似笑非笑地說道,「准爸爸都有點懵,通病啊!」

啊?

樓翼的俊容一赧,准爸爸?

舒嬈也是一愣,什麼跟什麼?

兩人同時低頭去看掛號單,頭撞在了一起。

「唔……」舒嬈悶聲吃痛,手捂著前額。

「你沒事吧?」樓翼看她的臉皺成一團,趕緊伸手輕揉她的額頭。

他溫熱的掌心彷彿是有魔力一般,將一股溫暖傳遞給她,感覺沒那麼疼了。

兩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她都可以清楚看見他下顎有淡淡的青髭,鼻端也嗅到他身上的男人味,令她的呼吸不自覺地亂了節奏。

她抬眸迎向他的俊臉,兩人的視線膠着,氣氛忽然顯得有些暖昧,她慌亂地別開眼,輕輕躲開他的手。

「沒、沒事,已經不會痛了。」她連忙坐直身體,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羞紅了的耳根卻是泄漏了她的心慌意亂。

樓翼也連忙坐直身體,手垂放在膝上,微微握成拳頭,他真是太冒失了!

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可現在也不是害羞的時候,這醫生不給看病是什麼意思啊?

樓翼再次對視一眼,然後又一起看向掛號單,只不過這一次都收斂了動作幅度,可一看到「婦產科」三個字后,頓時都囧住了。

舒嬈的臉紅了個徹徹底底,樓翼的臉上也是騰地一熱。

小惡魔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一旁急得直跺腳,急急地問道,「怎麼回事啊?」

樓翼暗暗咬牙,不想跟她廢話了,拎着她的衣領就將小惡魔拎出了診室,門一關,將她關在外面。

然後又跟醫生解釋了一番,醫生這才明白了是誤會,連忙給舒嬈看診,結論果然是着涼了,不過並不嚴重。

舒嬈鬆了口氣,樓翼擔憂的心情也稍微斂了幾分。

開了葯,打了點滴,這一折騰就是好幾個小時,一轉眼,就是第二天了,到了大年初四的早上。

◎◎◎

早上六點,王小明的媽媽下夜班回家,到了軍區大院后,卻是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樓家。

警衛員連忙進去彙報,此刻樓家只有樓翼和樓犀的母親韓鳳儀一個人在家,丈夫和兩個兒子都在部隊,她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寂寞,卻又無可奈何。

年輕的時候,她也曾經是一名軍醫,所以她深知軍人的職責,軍人頭上,最重要的,永遠是國家,他們必須舍小家顧大家。

而嫁給軍人的女人,除了一聲嫂子,別的,什麼都沒有。

「樓夫人,恭喜恭喜,你們家這回可是雙喜臨門了!」小明媽媽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把補習班的事情,還有醫院裏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韓鳳儀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在商場上是巾幗不讓鬚眉,可一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也不淡定了,她故作鎮定,但嘴角卻情不自禁地上揚。

心想這肯定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她那麼優秀的兒子耍單幫耍了這麼多年,可終於要比翼雙飛了啊!

眼底閃爍著笑意。

跟小明媽媽又寒暄了幾句,然後送客人離開,跟着便迫不及待地打了樓義誠的電話,電話自然是通訊室的小戰士接的,「軍長夫人,您稍等啊,軍長馬上要去空降師去視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來接電話呢!」

韓鳳儀心裏頓時失望了,她嫁給樓義誠三十年了,太了解他了,這種時候,他就算有時間,也肯定不會來接電話的,他的理由從來都是不想分心!

可不多時后,樓義誠竟破天荒地接電話了,口氣卻是不太好,還不等她開口,就直接說道,「你通知樓翼,部隊的事情一忙完,就給我立即滾回家,我要軍法處置他!」

韓鳳儀驀地一跳,卻是不怕,反問道,「你吃了什麼炸藥了?」

樓義誠冷哼一聲,把舒嬈曾經是向家準兒媳的事情說了一遍,而且他特意跟人打聽過了,這絕對不是重名,軍區里也有不少人去參加過向家的婚禮,而根據王政委對她的長相描述,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樓家不會嫌貧愛富,可是紅色家庭最注重門風,尤其他們家還和向家認識!

「我絕對不會同意的!」樓義誠堅決地表態。

韓鳳儀卻是撇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告訴你啊,那姑娘已經懷了咱們的孫子了!」

「啥?」樓義誠立即瞪眼。

韓鳳儀懶得跟他解釋,又是說道,「還有樓犀剛剛也給我打電話了,他馬上就要到家了……」

提起樓犀,樓義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說道,「他也吃不了兜著走!他真以為天高皇帝遠,我就不知道他私自領證結婚啊?我是沒功夫搭理他!你也告訴他,趕緊滾回家,我要一併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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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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