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一個死老頭

第二章 又一個死老頭

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答應要麼死,我當然忙不迭的答應了給秦可兒當僕人,這關頭別說是僕人,當人形振動棒我都不在乎。

老頭囑咐了秦可兒幾句,把供桌上的一碗面吃掉就走了。

人有三魂七魄,死後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所以守靈四十九天,守孝卻是三年,老頭子說三年之後他還會回來,如果我表現好,伺候秦可兒舒舒服服的上了大學,便饒了我,如果表現不好,就帶着我一起走。

秦可兒對我這個僕人苛責到極點,見鬼的時候一口一個哥哥叫着,現在叫我賤人,她讓我滾出去給她洗衣服,寫作業,但我說院子裏的人只是被迷暈了,明天起來發現我的存在,一定會送到警察局,於是我倆商量了一個辦法,明天早上我再來,假裝成乞丐,她會求家人收留。

踏出秦可兒家大門的那一刻,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扭頭看去,她還在三樓盯着我,臉上驕傲與得意,我恨恨的沖她招手,罵罵咧咧的逃離了秦家堡。

沒有回家,直奔派出所。

想讓我給你當僕人?老子給你當主人還差不多!這個小丫頭看宮斗劇看多了,以前沒事就跟她爺爺說想要個狗腿子,這一下好了,我他嗎巴巴的送上門!

秦老頭不是三年之後要回來?我等着他!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陽氣重的活人厲害還是秦老頭厲害,以前聽說學校和部隊的陽氣極重,專門建在墳地上壓鬼,不過我當學生和軍人顯然不可能,但我能把自己弄成犯人。

敲開派出所的門,值班民警王傑揉着惺忪的睡眼,見到是我后,來了精神,笑道:「我草,丁彭彭,你他嗎是自投羅網啊!快進來,這幾天我還念叨你呢!」

看見沒,咱是熟客,這些都是關係。

我縮著脖子鑽進門裏:「傑哥,我報案!」

「報你麻痹,給老子滾進去。」王傑揪着我頭髮按進拘留室,砰的關上鐵門,用銬子把我銬在欄桿上:「大半夜的你打擾老子睡覺是不?哎呦我草,我真樂了,小偷報案!你是嫌自己皮緊了是吧?哥給你鬆鬆!」

王傑握著警棍狠狠抽在我背上,這貨看我不順眼,我是孤兒,沒有身份證,誰也不知道我多大,光看身材也就十四五歲,每次偷東西被抓了,只能算是未成年,所以一有機會他就收拾我,但這次我沒讓着他,大喊起來:「王傑,小偷也是人,小偷碰見殺人犯也是弱勢群體,你是不是警察?先給我做了筆錄再打!」

「行,我給你做!」王傑冷笑着去拿了紙,還沒等他發問,我就熟門熟路的把開頭說完,他眼裏的諷刺意味更深了,我無所謂道:「傑哥,咱倆是熟人,我跟你說實話,晚上我去秦家堡偷東西了,不過什麼也沒偷着,但我今年剛滿十八歲,可以判刑了,像我這種慣犯,一般是三年以上,五年以下,你送我去號子裏吧!」我伸出手,等他帶走。

王傑摸不著頭腦,歪著腦袋問我:「你是來自首的?」

「對,我良心發現了,自覺對不起黨和人民的培養,決定洗心革面。」

王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你是得罪人了吧?想進去避避風頭?」

「嘿嘿,您老可真是火眼金睛!」

「過獎過獎。」王傑陰笑着打開我的手銬:「丁彭彭,你可以走了,不用去其他派出所,我明天就給警校同學打電話,哪裏都不會受理你的案子!」

我草,這貨居然這麼賤!我氣得眼睛都抽搐起來,卻不得不壓住怒火求饒:「傑哥,給我個機會吧,不讓我進去,我就死定了!」

「好啊,你出去殺個人,我就幫你判刑!」

「你這是要我死啊!」

「你不該死?」

我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對他說:「傑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也知道我是孤兒,不偷東西我怎麼活下去?你給我條活路,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

王傑拍拍右腿:「你給它活路了?」

四年前,我偷東西被王傑發現,追我的時候出車禍斷了條腿,這是我害的,但當夜我就把一個月的收入全給他送過去,卻於事無補,他恨不得把我往死折騰。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局長的兒子。

面對王傑的報復,我無奈的搖搖頭,實在不行就給秦可兒當僕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我剛準備走,王傑卻說:「等下,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講講,我雖然看不起你,卻也不想鬧出人命!」

我大喜過望,思考了一下,還是把今晚的經歷告訴王傑,他認真的做筆錄,然後給我看:「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別逗了傑哥,這上面的字我都認不全!」我不好意思。

「我給你念,簡單地說就是你去偷東西,被過世的老人抓住,讓你給他孫女當僕人,不然三年後他的鬼魂就會殺掉你,對不?」

「對,不過這事不用做筆錄吧?說出去也沒人信。」

王傑饒有深意的說:「你就知道沒人信?按手印吧。」

我老老實實的按了幾個手印,他拿着我的筆錄出去,過了一個多小時,又進來對我說:「走吧,接你的人來了。」

「哇塞,傑哥你太帥了。」我笑嘻嘻的說道:「市看守所?你放心吧,以後我一定做個好人,這次我發誓,出來以後再也不幹壞事了!」

王傑冷哼著說:「做好人?先做正常人吧。」

隨着他的話,外面衝進來四個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男人,按着我的胳膊打了一針,立刻,我便昏迷過去。

我去的精神病院叫北三方,以前我就聽說過,還是家三甲級醫院。

在車上醒來之後,我破口大罵,可身上纏着的約束帶怎麼也掙不開,最後鬧累了,沉下心思索,秦老頭三年以後才回來,我必須趕在他回來之前出去,不論是想辦法進監獄,還是給秦可兒承認錯誤,前提都是離開精神病院。

那張按了手印的口供就是我有精神病的鐵證,狡辯也沒有用,只能想辦法表現出經過治療之後康復的樣子。

先在精神病院呆一段時間,等出去再說吧。

我沒想到的卻是,精神病院裏的高老頭,比秦家堡的秦老頭可怕一萬倍。

不知道王傑怎樣和接我的醫生交涉,居然連進院檢查都省了,直接就給我分了病房,醫院的條件還算不錯,乾淨整潔不說,還是兩人一個屋子,根本不像傳說中還要睡在走廊里的擁擠,不過想來也是,這可是精神病院,本來就夠可憐的,還讓病人睡過道,欺負傻子也不能太過分不是?

和我一間病房的是個老頭,姓高,這個死老頭可是牛逼人物,絕逼是精神病院的忠實顧客,聽說他入院的時候有人直接存了一百萬的住院費,院長都親自出馬給他治療,就這樣過了三年,老頭日漸康復,反正我在這住了一個月,他沒犯過病。

我個人猜測他的病早就痊癒了,只是醫院不想退他住院費,這才當養老院一樣讓他住。

有一百萬扛着,他的伙食比我好了許多,每天還有水果,我經常搶他的吃,可他從來沒臉紅過,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每天護士送飯的時候,他便主動讓給我,就憑這一點,我對他映象不錯,但有些人不能看表面,比如我,看上去是個傻逼,其實比傻逼聰明許多,而高老頭平常慈眉善目,可實際上做了不少損陰德事。

在精神病院的第四十九天夜裏,我睡得正香,夢中都把護士琳琳的衣服扒了,看着她夾着兩條光滑潔白的腿,正準備挺槍插進那些黑的白的之中,忽然感覺有人拍我,我睜開眼,是高老頭,他陰測測的站在我床頭,笑嘻嘻叫我起來聽戲,你大爺的,剛覺得這貨沒問題,大半夜就犯病了,我都準備罵他,他噓了一聲,指著門口讓我看。

兩個穿着壽衣的紙娃娃穿門而入,走到兩張病床的空地上,先是生硬的鞠了一躬,然後裝腔作勢的拿捏著蘭花指扭起來。

穿門而入就是沒開門,直接穿進來的。

兩個娃娃的動作很僵硬,舉手投足之間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他們是一男一女,絕不是想像中的金童玉女,就是紙紮店裏最常見的,用竹條編個模型,上面糊一層紙,圓圓的小臉,臉蛋上抹著腮紅,紙娃娃你來我往的配合著,生硬的扭動,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唱小曲,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我承認,當時我嚇尿了,死死攥著被子,只露眼睛外面,高老頭便坐在我床邊,一張老臉上寫滿了年邁長者才有的慈祥與安逸,他的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輕輕打着節拍,嘴裏還給兩個紙娃娃配樂:「鳳凰山上鳳凰台,鳳凰山上鳳花香,鳳凰台上落鳳凰,紅鳳凰,粉鳳凰,粉紅鳳凰黃鳳凰。」

隨着高老頭哼的兒歌,紙娃娃扭的更賣力,我小時紅經常在太原的各村亂竄,倒也聽過一些大戲,雖然沒有唱詞,卻能分辨出這男娃娃是武丑,女娃娃是花旦,他們兩個邁步抬手,將那京劇里的那股子搖頭晃腦做到極致,就在一個前空翻的時候,男娃娃的頭掉了。

伴隨着咕嚕咕嚕的聲音,這顆頭滾到我床下,高老頭冷哼一聲,一腳踢回去,男娃娃連忙接着,裝好腦袋後繼續唱起來。

「見鬼了,見鬼了。」我把被子矇著頭,藏在裏面瑟瑟發抖。

高老頭卻扯開被子,笑眯眯的問我:「小彭子,大戲好看嗎?以後讓這兩個小孩天天晚上陪你玩,好不好?」

「玩你媽蛋!」我罵了他一句,高老頭面色不變,伸出舌頭舔舐嘴唇,只是他的舌頭卻越來越長,開始繞一圈只是將嘴唇舔的濕潤,到了最後,居然能挨着我的被子,他那張黑洞洞的嘴裏露著森然的牙齒,不時還有幾隻小蟲子在牙縫裏冒出頭,陰森的盯着我。

剛才是嚇尿了,見到這副鬼臉之後,我乾脆利落的暈倒。

第二天醒來,高老頭正在他的病床上熟睡,我躡手躡腳的爬下床,卻看見兩個紙娃娃立在門口,雖然面無表情,一派死板的樣子,彷彿真是從紙紮店裏買來的,但我堅信,如果我敢靠近,他們一定會活過來。

這時候,要說高老頭是正常人,打死我也不信,門口有鬼童鬼女守着,我便決定從窗戶跳下去,哪怕摔斷腿也不想再在這裏獃著。

誰承想,我剛打開窗戶邁出一條腿,兩個護士便按例查房,見我要自殺,急忙把我拽下來,我大聲呼吼,告訴她們這裏鬧鬼,拚命掙扎,想證明我不是精神病,但換來的,是她們在我小弟弟上綁了一根扎頭髮的皮筋,這是經常懲罰我的手段,尤其是琳琳那個騷貨,每次懲罰完我,二話不說就能用那根皮筋綁頭髮。

如果不是經常打鎮靜劑,這兩個娘們根本不是對手,但現在,卻成為了蹂躪的對象。

小護士把我按在床上后便出了門,對站在門口的兩個紙娃娃視若無睹,也不知道是看不見,還是看見了卻沒當回事。

恍惚間,我聽到高老頭說了一句:「一滴水流入大海,便是大海。」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個精神病患者在精神病院,不管說什麼話,都是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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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專屬小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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