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宮
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幾名婢女捧著洗漱用品率先走了進來。清一色的粉衣，還真是早上一抹好看的風景。
她們進屋之後，自成一排，安靜地站著。和其他府院的下人一樣，一絲不苟地盡著自己的職責，等待著主人的醒來。
狂九風自來到此地之後，還是一如既往地淺睡。每每丫鬟進來時，她也時不時偷個懶，繼續眯著。何況昨晚的情況，她壓根就沒怎麼睡。本就有些困意在裡面，這會更加不願動了。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隱約聽到有人進屋了。狂九風斜躺的身體，方不情願地動了一動。
「大爺。」奴婢們見一襲白衣錦袍進來，當下也顧不得站麻了的腳，皆屈膝半跪，整齊地朝眼前的男人行了行禮。
莫子風單手負於身後，唯一一隻放在前面的手，卻握著一隻紅色的錦盒。他一進來，便將屋內的情況掃了掃。
當下眉頭輕輕往上一挑，習慣性揚起的嘴角再次勾深，道：「怎麼不叫醒小姐？今天可是進宮的大日子，可不能耽誤了去！」
「回稟大爺，小姐一向不喜歡人打擾。平兒個都是等小姐自己醒來的，只有小花姐姐還能上前叫上一叫。可是現在小花姐姐被小姐送走了，奴婢們實在不敢！」一丫鬟說道，語氣顫抖，有些害怕，撲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我知道！」莫子風含著溫和的笑意，他的眼睛始終看著裡屋。透過薄紗幔帳，隱約可以看到一女子側躺的身姿。
「哈~」狂九風在聽到屋外聲音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醒了。她不情願地輾轉翻身，打了一個慵懶之極的哈欠，才道：「子風，讓她們進來吧。我起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莫子風朝女婢們使了一個溫和的眼色：「伺候好小姐更衣洗漱。」
說完，他徑直坐在了外屋的椅子上。很快，就有人為他添上了茶水點心。
狂九風被進來的丫鬟一通倒拾，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今日的梳妝似乎特別的繁瑣。當她看見那些婢子們拿著金釵珠玉在她面前比劃時，她頭疼地閉上了眼睛。
莫子風手捧著一本書籍，正安安靜靜地側坐在太公椅上。狂九風走出來時，剛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今日的他，仍是一襲白衣。只不過今天的他，似乎哪裡不同了。素錦白袍，綉著繁複的暗金綉線。剪裁行雲，將他的身材勾勒得如流水。
狂九風睡眼惺忪，眨了眨眼。喉間，一股口水上下吞了吞。當她的眼光順著上移時，卻看到他微挑的唇線。玉面綸巾，溫潤男子，果真秀色可餐。
感受到有人在看他，莫子風終於將手中的書合上。他歪過頭一看，便看到了狂九風正痴痴地望著他。
他看到她時，平靜溫和的眼波中慢慢掀起一絲波瀾。那是一種驚艷，隱含著詫異，最終又歸於了平靜。他朝前跨了三兩步，一下子便立在了狂九風的面前。狂九風正想為自己的失態說些什麼，卻聽到他溫柔地聲音：「別動，城傾。」
狂九風不敢動了。因為她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竹香，還有濃烈的男兒氣息。他就這樣立在她的面前，兩人的距離不足半分。他從手中的錦盒中，拿出一隻淡白雅緻的珠釵，輕輕插在了狂九風挽起的鬢間。
「我的城傾，真好看！」莫子風的寵溺，莫子風的溫柔，莫子風的讚美。莫子風的一言一行，都能讓狂九風破功。臉火辣辣地燒著，狂九風甚至可以感覺到此時她臉上的紅暈。
被莫子風這麼一誇，狂九風這枚女漢子、女特工，人生第一次臉紅了。她的心臟，像鼓聲一樣跳動了起來。
「大爺，小姐！該啟程了！」適時，將軍府的管家上前，輕聲提醒道。
「走吧，城傾。我與你入宮。」莫子風牽起狂九風的手，對她說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許是應景，狂九風想到了這句話。
她點了點頭，驀地有些清醒，又搖了搖頭，問道：「進宮？」
「是啊，城傾。你忘了，今天是十五。太後娘娘每逢此日，都會邀王都忠臣侯爵及女眷賞月的。」莫子風見狂九風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日子，不由得伸手在狂九風的腦門敲了敲：「太後娘娘最喜歡你，你這般忘了，她老人家可要傷心了。」
「呵呵……」狂九風不是忘了，而是壓根就不知道。她來這個朝代后所知道的事情，都是軒轅戰口述的，有些事情她壓根就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軒轅戰故意的，這幾日好多消息她都沒收到。
這樣下去不行，她必須有一個自己的心腹。這樣，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也不至於這麼被動。狂九風一邊將軒轅戰罵了個從頭到腳，一邊暗自做了培養人才的決定。
「子風。我睡過頭了。把這事給忘了。」狂九風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訕笑道。
「沒事。一切有我在！」莫子風淺笑著，將她抓亂的頭髮，一根又一根整了回去，道：「今天，我的夫人一定是最驚艷全場的！」
進宮的路程並不遠，只不過入門的手續太過繁瑣。將軍府的馬車，入宮門是走走停停。雖然有令牌，可以讓馬車暢行無阻，可是每一道關卡都要停留那麼一分一秒，這樣下來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難怪，要一大早就出門。因為進宮的程序這麼繁瑣不說，還要算上其他府院的馬車。各府馬車集結，一時間宮門各處忙碌不已。
狂九風原本是靠在馬車檐壁上眯眼小睡的，可是走走停停下來，頭被磕得腦子越發清醒。這會，哪還有什麼困意。當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掀開馬車帘布，朝外看了去。
一座一座恢宏的宮殿，在她的眼裡慢慢移動著。偶爾整齊走過的青衣及宮女，見馬車的到來，皆低著頭退到了一旁。遠遠地，她還能看到其他風景。比如假山、美人。雖然只是坐在馬車上，但她看到的那麼一隅，已經讓她對王宮的氣勢輝煌大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