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鬥嘴

支離破碎的床鋪就象葉雪那少女的夢一樣，完全的肢解了。所不同的，床鋪留下的木材可以去燒柴，而葉雪自己依然要面對她的噩夢。

憤怒中離開的宮傲天沒有再回到洞房，葉雪知道自己下的葯的分量著實不輕，那個王爺恐怕要有些時候不能翻雲覆雨了。想到這裡，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其實對於葉雪來講，後果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可惜，「衝動是魔鬼！」這就是葉雪的總結。

天光見亮時，幾個面無表情的下人在無為帶領下，收拾走了滿地的木屑，另外幫葉雪準備了一張床鋪。

「夫人，王爺吩咐您有什麼要求儘管和在下言明，在下一定幫夫人布置妥當。」

看著面前這個唯唯若若的大管家，葉雪完全沒有任何心情多說什麼，神情間憑空多了許多的凄然。

「不管是在那個所謂的家，還是在這個家。每個人都戴著偽善的面具，所有的人都象是最好的演員。一幕不落一幕又起，**相連。可是，我真的就要永遠活在這個虛偽中嗎？」沒有理會管家的問訊，葉雪的心裡只在為自己唉嘆。

看到沒有說話的葉雪，無為的心裡也是一番感慨。雖然昨夜的事情實際是什麼？他並不是完全明白，可是他卻看到那個暴怒的王爺甩手離開喜房后，半晌又折回的情景。

喜房中哀怨的歌聲，和喜房外那佇立的身形，只能讓這個管家莫名的長嘆一聲。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一響喜怒不形與色的王爺究竟是怎麼了？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在這個高傲的王爺眼中，看到了……落寞！

宮傲天，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爺。一個手中掌管著數十萬軍隊，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叱吒風雲的人物，為何會有這樣的表現。

宮傲天，三個字，聽在人耳中驚在人心中。就算最鋒利的刀鋒，最冷血的殺手，在他面前都會露出怯意。可是偏偏，這個小女人落水后，就變的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胆的蔑視自己的王爺。

無為眼前的葉雪已經換去了那身大紅的喜服，換上了一件素雅的衣衫。長長的秀髮，沒有做任何修飾，就那樣直接的散落在身後。那隻被宮傲天幾乎生生折斷的手腕，若隱若現的垂落在衣袖后。看到那青紫色傷痕，無為居然心中隱隱做痛。

「露珠。」無為看到此刻的葉雪，忽然想到剛才自己帶人途中，看到的景物。純潔的就象清晨的一滴露珠，這就是無為對現在的葉雪所做的評判，

可是，那天自己親自上門看到那個少女，為何這一刻會讓他有這樣的想法呢？那個無時無刻不在露出嘲諷的少女，此刻就那般安靜的站在窗前，讓無為生出了許多的感嘆。

其實如果讓無為知道洞房內，葉雪戲耍自己主人的一幕，只怕他就不會如此這般的感慨萬千了。有的應該就是，驚嘆！

驚嘆自己的主人受了這樣的對待，葉雪居然還有命在！

終於，無為發現自己今天一大早的感嘆實在是太多太沒有必要了。於是，他重新將自己剛在的話語說了一遍，請示這位新夫人有什麼吩咐。

「你家王爺還說什麼了？」沒有回頭的葉雪，淡漠的詢問著。

「王爺說，夫人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最好不要隨便離開院中。」

「噢！知道了，我不會隨便離開的！」隨便兩個，葉雪說的很重，象在提醒自己，也象在提醒別人。

「王爺還交代，別人也不可以隨便進院。」象似要看看葉雪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無為又加了一句。

終於站在那裡有一個世紀長的葉雪回過了身子，眼睛中就在她回頭剎那間閃現出光芒，那光芒讓無為感到心跳。

這眼神不屬於天使，卻更象是惡魔。

「知道，你家王爺的意思是，我不可以出去，別人也不可以進來。對把？」

「呵呵！」面對這樣的眼神，無為乾笑了幾聲。他現在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是眼花，否則怎麼會把眼前這個看上去讓人心神不安的女人，當作「露珠」呢？

「好了，無為管家。我這裡沒有什麼要說的，你要是講完了，就請回去把。」

無為如獲大釋的離開了葉雪的房間，在離開的那刻他才發現，原來痴痴的看著這位新夫人的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全體站在屋內的男人。

「哼！」無為重重的哼了聲，提醒那些男人的身份，於是呆立的僕人才如夢初醒的離開了。

「小姐，您一晚沒有休息，現在睡會把。別熬壞了自己，今後的日子長著呢！」香兒在旁邊開口央求著。

「香兒，你想過離開嗎？」再次轉過頭的葉雪，問出了自己的決定。

「不要啊小姐，不要啊小姐！請你不要趕我走啊！香兒無錯呀，小姐！你不能這麼狠心啊！」驚慌失措的香兒，「撲通」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渾身都因為激動而顫抖不已。

「香兒，你是無辜的，不應該卷進這些是非中來的。離開對來講，是最好的選擇，今後的日子長著呢！」輕按著香兒的肩膀，葉雪的眼圈不由的紅紅的。

「不要啊！小姐，我不離開，香兒那裡都不去呀！」

「唉！傻丫頭，我是為你好，瞧你委屈的。」看著哽咽的幾乎不能說話的香兒，葉雪憐惜的將她扶起，眼角也落下淚來。

「小姐，香兒知道你心裡苦，香兒知道你苦啊！可是，你要把我也攆走，今後誰和您說話，誰真心真意的照顧你啊！」

「唉！傻丫頭，你呀！」無語的葉雪緊緊的抱住了這個忠心的小丫頭。兩個彼此相依的少女，在對方的身體紅感受到一絲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外響起了輕笑聲。

「雪妹妹，起身了嗎？姐姐們來看你了。」這個聲音熟悉的聲音讓葉雪立刻想起，渭水中那個雍容華貴的牡丹夫人。

「呵呵，看來王爺的禁令不太好使把。」葉雪的眼裡閃現出了冷傲的笑意。

「香兒，去看看那位王爺的美人們去。」說著便走出屋外，來到院中央。小院門外俏生生站著四個美麗無比的女人，就象一副美麗的圖畫。

「是姐姐們來了，快裡面請啊！」巧笑嫣然的葉雪，熱情的邀請著四位佳人。

「我們就不進去了，妹妹方便不妨到我們屋裡坐坐。」牡丹夫人揮動手裡的絲帕，滿面春風的招呼葉雪。

「妹妹可不敢，姐姐們為大，妹妹怎麼能先去做客呢。？理應是姐姐先來讓妹妹招待，才對。」葉雪臉上的笑容，不知道比門外的四個女人熱情了多少。

「妹妹是新人，我們自當該先招呼你呀！」左邊第三個女人，年紀看上去和葉雪相仿，穿著一身黃衣，也熱情了和葉雪說話。

「姐姐還是莫要難為妹妹了，瞧我這個樣子，怎麼能夠出去呢？」嬌羞就那樣浮現在了葉雪的臉上。

清早趕來的四個女人，看架勢就知道來者不善了。更何況，自己恐怕是最不受喜歡的那個了！

「看來昨夜王爺對妹妹是格外疼愛了，要不怎麼一大早連床都換了。」第二個女人穿著蘭色的衣裙，眉宇間帶著幾分嬌懶，可話的聲音卻說的分外嬌嬈。

「姐姐說笑了，想來是時間緊了些，那些木工們沒做好活把。」

「怎麼會呢？看妹妹的一大早都沒來得及梳妝，就知道是昨夜休息的晚了。」

「哼，刁鑽的女人們。你家王爺昨夜和我發生了什麼，難道你們會不知道。恐怕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來這裡探聽把，現在巴巴的趕來就是為了嘲笑我把！」心中明鏡一樣的葉雪，臉上露出十二萬分。明艷笑容。

「好了，大家啊還是先認識下把。」最後那個一身粉白的少女，打斷了對話，道：「我叫梅蕊，是王爺的第四房。」

「我叫菊芯，是三房。」

「我叫蘭芳，是二房。」

彼此介紹后，那菊芯插嘴道：「我們中間牡丹姐姐最大，我們平日里都聽她的。本來呢，我們是梅、蘭、菊，獨缺一個竹子，想來王爺娶妹妹，就是成全最後的竹把。」

「竹子？」葉雪的嘴角露出一絲好笑，「我可不想喂熊貓。」

「熊貓？什麼熊貓？」在那個消息不靈通的時代，孤陋寡聞的女人們，怎麼知道熊貓是什麼？所以當下才有此問。不過，葉雪這個回答，卻讓外面的女人臉上浮現出鄙夷。

「連四君子，都不知道，真是的！」蘭芳小聲嘀咕道，聲音剛好葉雪能夠聽到。

「嘿嘿！」沒有理會那嘲諷的聲音，葉雪依舊心中冷笑不已。「還四君子呢？看各位的分騷，一點也不亞於阮紅玉的那些姑娘們！」

不過，表面上的禮貌是應該有的，其實在葉雪的心裡，並不想和這幾個女人有所爭執。

原因也很簡單，她來不是為了爭寵，也不想爭。至於，這些女人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宮傲天暖床的工具。

想想那個人的眼神，那個冷情的男人。

「雪兒妹妹，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只要妹妹說的出，姐姐就幫你討個名份來。」牡丹夫人，不愧是四個女人中的老大。風度和氣質不是其餘三人能比，就做事也不是她們所能比及的。

現在的牡丹夫人對待葉雪就象對待其餘人一樣，既然你嫁進王府，她便認你做自己家人，自己的姐妹。至少，表面上的文章是真真切切。

葉雪相信，牡丹夫人是不會忘卻那日兩個人相遇時的情景的，當然也不會忘記兩個人的口角，更不會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麼。但是，眼前的女人卻好似已經完全忘卻了。

「我喜歡彼岸花。」嘲諷帶著愚弄就那樣，從葉雪的口中說出。

「彼岸花？那是什麼花？人奇怪，喜好怎麼也奇怪啊！」菊芯驚訝的張望著其餘的三個女人。

「相傳此花只開於黃泉，一般認為是只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葉雪的話音既出，四個女人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她意料中的驚慌和詫異。

冷笑浮現在她的唇邊，聲音繼續訴說，不過卻帶著陰森的寒意。「此花開時如血一樣絢爛鮮紅，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終於葉雪的神色變的十分嚮往，就象她自己真的見過一樣。

「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你！你！你！」

「不錯，我是死過一回的人，當然見過這種花了。而且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就莫名的喜歡上它了。」葉雪的聲音落下時，再看那四個夫人已經完完全全的從她眼前消失了。

「呵呵，不爭風吃醋了嗎？」看著更才還熱鬧非凡的院門前，一下子冷清下來，葉雪呲呲牙做了鬼臉。她的形象正好落入忽然出現的宮傲天眼中。

「你很得意嗎？」恢復了那冷漠的神情，宮傲天一身便裝站在那裡。

「是她們集體來奚落我在前的。」沒有任何愧疚之色的葉雪，歪著頭注視著宮傲天。完全沒有從前的淡漠和冷然，她自己清楚，經過了昨夜的戲弄，她現在看到這個男人的心情很是不錯。

「哼！」沒有理會葉雪眼中流露的古怪，宮傲天冷哼了聲，道：「今夜你一人在家，有什麼需要去找無為。」說罷轉身離開了。

「明明是個美男子，卻故作深沉，沒勁！唉……！」看到宮傲天離開后，葉雪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評價。轉念想想，現在的宮傲天恐怕還不能和他的夫人行房，就那樣葉雪發出了清爽的笑聲。

「哈哈哈哈！」越想越想笑的葉雪，竟然在院子中憑空翻了三個筋斗，躍上了院落中一棵不知名的樹叉上，垂落這雙腿在那裡搖晃。

「王爺，這位新夫人可真是夠怪的。」遠處的主僕兩個在高處將葉雪的行為盡收眼底。

「不過，現在無為終於明白您為什麼，將她留在身邊了。」

「為什麼？」

「王爺是想看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