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是墨軒

4.他是墨軒

昏昏沉沉的世界裏,漆黑一片,她伸手想要抓住那一絲光亮,卻發現自己深陷泥沼無法自拔。百度搜索www.葉貞哭着喊著娘親,徒剩下一張閃爍著明滅燭火的人皮燈籠,幽暗的光就像母親最後的恨意闌珊。

她的手,死死抓着床單,指甲皆斷裂出血,道道血痕浸染白色的床單。

昏暗中,她聽見有人低低的交談。

「如何?」

「性命無虞,只是喝下太多的紅花,此生都難以成孕。」

「那她的臉……」

「唉……」

一聲輕嘆,換她兩行清淚,一身之殤。

微弱的光一絲絲鑽入她的眼睛,濃密的鳳羽之睫緩緩張開。葉貞深吸一口氣,臉頰上刺辣辣的疼痛讓她幡然坐起身子,原來她還活着,是真的還在苟延殘喘。

掃一眼陌生的周圍,極為考究的紅木大床,精緻的一副桌椅,尤其是桌案上那套描金的茶具,更顯昂貴。

終於,她的視線落在門口那道頎長的背影之上。

晨曦落下,金色的流光落在他烏墨般的髮髻之上,盪開迷人的光澤。他雙手負背,孑然而立,卻不叫人看清他的臉。若迷霧氤氳難散的桀驁氣質,只一眼便能讓人心顫不已。

風雨中,他見證了自己最狼狽的生死一線,也救了她一命。

「你是誰?」她低低的問,口吻依舊殘留着對國公府的濃烈恨意。

轉身,晨曦明媚。

俊彥的男子劍眉星目,陽光落在他的身後,他刀斧雕刻般的五官,精緻而明亮。她看見他唇角勾勒出的淺淡笑靨,卻沒能找到本該屬於他的眼底溫度。

幽暗的眸子如墨般沉冷,即便站在陽光下,依舊透著隱隱寒涼。

她望着他半分幽冷半分明媚的妖異,分明是極為矛盾的情愫,但結合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魅惑眾生的邪肆,直教人挪不開眼睛。

「墨軒。」他輕語,簡短二字后,眉宇間英氣勃發,那一刻竟宛若神祗。

葉貞望着他,眼前漸漸模糊,濕潤的錯覺讓她有種極度壓抑的悲慟。她帶血的十指深深攥住被單,眼底的光卻堅毅得讓人心疼,「我哥呢?」

墨軒側過身子望着遠處的天際,「你自己尚且難保,何苦還要惦著旁人?」

「那是我哥。」她斬釘截鐵,一字一頓。

他回眸看她,尤美的面頰上刻着兩道刀疤。那一刻,他幾乎可以看見刀刃劃開皮肉的鮮血淋漓,這樣細嫩的皮肉被生生切開,她卻忍受下來,從醒轉到現在沒喊一句疼。

「他傷勢太重,我已安排人妥善醫治,只是短時間內你們無法相見。」墨軒斂了眼底的幽暗,換上一種晦暗不明的光線,直勾勾落在她慘不忍睹的臉上,「你也傷得很重。」

葉貞突然掀開被子下床,虛弱的身子只是邁開步子便已開始打顫。才幾步路的距離,她卻踉踉蹌蹌走了很久。

額頭滿是細密的冷汗,她昂起頭,終於可以直視眼前俊彥非凡的男子。

只是那一眼,她撞進了他幽暗如深淵的眼底,宛若飛蛾撲火,更似抓住了汪洋大海上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為何要救我?」她無力的倚靠門口,大口喘著氣,臉頰上的傷因為汗水的浸濕,更加鮮紅驚悚。疼痛讓她止不住顫抖,卻依舊不肯放下最後的倔強。

墨軒清淺一笑,卻不置一詞。

葉貞的身子一軟,癱坐在門口,羽睫微微垂下,不叫他看清自己的表情,「我什麼都沒有。」

她的口吻清淡如水,卻有着刻骨的疼,錐心的恨。

他低頭,看見葉貞的手藏在袖中,死死攥緊了拳頭。

「若是這個呢?」

一語既出,葉貞驟然抬頭,卻見他的手心持着一枚東珠點翠的銀簪。上頭精心雕刻的並蒂蓮花,讓她忽然哭出聲來。

淚眼朦朧間,她看見母親慈愛的目光,交替著臨死前的仇恨,反覆出現在她的腦子裏。

墨軒蹲下身子,眉睫微微眨動,只是攤開她的手,將蓮花簪子置於她的掌心,「你哥說這是你母親的遺物,原是你的嫁妝。如今他無法再保護你,以後唯你一人堅強。」

她揚起羽睫,淚水沿着臉頰緩緩而下,「我哥到底在哪?」

「回宮去吧。」墨軒起身欲走。

「墨軒!」她脫口而出,竟抓住他的手。

他回眸看她,眼底的光清淺不一,「他會很好。」

彷彿意識到什麼,葉貞陡然倒退幾步,喉間發出如鬼魅般的咯咯冷笑,「你要我回宮?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你到底意欲何為?」

陽光落在他的眉睫,漾開教人無法捉摸的深邃,「因為我們有仇。」

葉貞愕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清冷如月的男子。晨曦的薄霧悉數落在她的眼底,帶來宿世的冷冽。她緩緩鬆開他的手,退至數米之遠,如蟄伏的豹子等待着最後的撕咬。袖中,五指蜷握。

她陡然明白,為何他不肯告知哥哥的去處。

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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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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