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7

昏昏沉沉的醒來，已是接近黃昏，陸橋臣身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屋子裡，一間空曠破爛的屋子裡只有一扇門，一扇窗。

陸橋臣身上並沒有綁什麼，看來綁匪並不擔心他能逃走，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腳踝，後腦勺有些疼，想必是在車上磕著了。

他走到門邊，心裡有些竊喜，難道他們防衛疏鬆，他就逃走說不定也沒人發現。

陸橋臣伸手去拉門，卻發現門已經從外面掛上了一把大鎖，晃動得作響。

陸橋臣有些失落的坐回窗下，頭埋在手肘間。

他想起了媽媽，舅舅，爸爸和喬陌蕭。

睡意再次襲來，陸橋臣又漸漸睡去，還沒有熟睡，門外便響起大鎖的鬆動聲。

陸橋臣抬起頭，入眼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擦得發亮，透出一股廉價鞋油的惡臭。

男人兩指夾起陸橋臣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行貨，最低50萬。]

雖然不懂他們說的行貨是什麼意思，但陸橋臣也隱隱感到有一絲薄涼。

[小子，你父母的電話號碼。]男人掏出一個不知是何牌子的手機，準備撥號。

[我…我記不得爸爸的…]陸橋臣不敢抬頭，支支吾吾的說著。

男人有些訝異，沒有追究[那你媽媽的呢。]

陸橋臣沉默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紅，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嘴唇微啟[我沒有媽媽。]

男人似乎也有什麼心事，沉默了一下，布滿繭子的大手摸了摸陸橋臣的頭頂[孩子對不起。]

陸橋臣也是楞了，他從來沒想到一個綁匪回因為觸碰了他的心事而給他道歉，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不過我記得舅舅的…]陸橋臣的話還沒說完，那男人激動的抬起頭看著他。

[電話嗎？]男人激動的問著，臉上掛滿了期待，手指不斷的覆在手機屏幕上。

陸橋臣點點頭[也許是。]

報出一串數字，男人按了下去，陸橋臣微微皺了皺眉頭望著男人布滿鬍渣的側臉。

[嘟……]電話響了三聲都無人來接，男人眉宇間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忍。

男人放下手機，陸橋臣看了看他，抿了抿唇，他是不希望舅舅或是爸爸為了他，受到牽連或者散失錢財。

剛想說點什麼，男人喜慶的手機鈴聲響起，男人有些激動，握著手機整理了一下表情，接起電話。

[請問你是誰。]電話開著擴音，是久違的舅舅的聲音，而那頭，喬育然正清理著繁雜的文件。

[你的孩子被我綁架了，100萬，不許聲張不許報警，明早八點山野前村見面。]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儘可能的平靜，但更平靜的是喬育然。

喬育然踏出房門，看了看客廳里正在看著科普小說的喬陌瀟，淡然一笑[兄弟，你電話打錯了吧。]

[怎麼可能！小子你騙我！]男人有些憤懣的摔掉手機，一巴掌扇在陸橋臣的臉上，陸橋臣滿臉的疑惑，卻還是隨著巴掌落下的時候悶哼了一聲，[我從來不騙人。]

電話還沒有掛斷，正當喬育然納悶這是誰的電話時，聽到了陸橋臣淡漠的聲音，他突然的緊張起來，對著電話那頭大喊[你要的我都同意！別傷害孩子！]

男人不再和陸橋臣糾結，重新撿起電話[明天我聯繫你，見不到人你們一輩子也別想見這孩子！]

[好，我能…]喬育然話還未說完，男人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是想確認確認陸橋臣的安全。

喬育然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撥通了陸元辭的電話。

沉默了一小會兒，還是喬育然先開口了[你兒子被綁架了。]

陸元辭正在公司里為公事忙得火急火燎，驟然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也沒經過思考，沖著喬育然大喊[你瘋了嗎喬育然！你綁我兒子做什麼！]

[陸元辭你有點理智好不好！我怎麼可能會綁橋臣！]

[那是誰。]陸元辭聲音緩和下來，有點理虧的感覺。

[不知道，陌生號碼，明早八點他要見到一百萬，才肯放了橋臣。]

[shit！]陸元辭輕聲咒罵出聲，將手裡的筆記本摔倒了窗台上。[他沒有傷害臣臣吧！]

[不清楚…]

喬育然話還沒說完，陸元辭就掛掉了電話，喬育然知道這對他來說的確有點不能接受。

而當事人陸橋臣，卻是死死的盯著男人，男人也死死的盯著他，誰也沒有先開口，僵持了幾分鐘，還是陸橋臣先說話了。

[你要那麼多錢來做什麼？]

[小子，為什麼要告訴你。]

陸橋臣沉默了一下，[你不會後悔告訴我。]

他的眼裡，就是有一種鎮定人心的力量，讓人感覺到久違的溫暖，男人眼波有些鬆動，靠著牆也坐了下來。

[小子，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告訴你？]

[你會告訴我。]

男人望了他一眼，隨即笑了，自顧自的開口[因為我需要錢。雖然對你們來說，錢多錢少都無關緊要，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他是我一家四口的幸福。]

那一天他們說了很多，陸橋臣只是靜靜地聽著，從男人的一家四口，到小女兒的先天不足，再到他們每天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已經睡著了，夜幕悄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