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病情加重
聽薄紅顏這樣一問.那個張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一反剛才的談笑自如.眼神飄忽著就是不肯落到薄紅顏的身上.
「其實我之前是不想結婚的.可是家裡逼的緊.我是沒辦法才被迫來相親的.」
「一開始我還打算只是走個過場就離開的.可是現在我突然發現我是來對了.如果錯過和你的見面.我一定會後悔的.」
這話也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會顯得有刻意討好的意味.可是從面前這個男人的嘴裡說出來卻絲毫不覺得冠冕堂皇.好像這話是發自他內心一般.
愧疚之餘又有些感動.薄紅顏從來不知道這世上出了王逸輝之外.還能有其他人的表白會令自己感動.雖然他說的是那麼隱晦.
不是她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只是單純的為這個男人的誠心所打動.也許拋卻了那些山盟海誓.那些不切實際.最適合她的便是這種簡簡單單的相夫教子吧.
「其實我家裡也對我的婚事很是著急上火.所以急著想把我嫁出去.這些天以來我也相了很多次親.但是我對別人卻是沒有像對你這樣的感覺.」
「我覺得你很穩重.是那種適合結婚的暖男.」
薄紅顏的話讓對面的那個男人雙眼都發光了.他端著咖啡杯的手都有些顫抖.喜悅來的太突然.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對這次的相親很滿意.也有和我試著交往下去的意向.」
「嗯.你的理解很正確哦.」
眨了眨眼睛.薄紅顏對他似認真似調皮的說著.其實她的內心裡是不想欺騙他的感情.只是她一直在用孩子來說服自己.讓自己狠下心來面對現實.
薄父聽了薄紅顏講的相親經過以後總算鬆了一口氣.她都相親了這麼久.一個都沒有看上.現在他總算是可以盤算幫她結婚的事宜了.
晚上Y縣開始下起秋雨.薄紅顏獃獃的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路面上.激起一朵朵水花.眼睛不由的漸漸模糊起來.
以前王逸輝也陪她看過雨.他們那裡都不用去.只是躺在卧室舒服的大床上.抬頭看著透明的玻璃房頂就可以.
那時的他身子溫暖似火.在寒冷的雨夜裡溫暖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心.
她會靠在他的懷裡.耳邊還聽著他充滿磁性的呢喃.聽他為她編製的最瑰麗的夢.
他說他要陪她看盡今後的每一場雨.從最美的年華一直看到白髮蒼蒼.他們不會錯過每一場春雨和秋雨.因為他們會一直一直依偎著彼此.永遠不離不棄.
「姐.姐.」
「呃.哦.」
身後是一臉奇怪的薄靜顏.她從門口走進卧室已經好久了.可是卻一直只看著姐姐像是入魔了一般看著樓下.於是她一邊喊著姐姐.一邊也向窗外望去.
入眼一片空蕩.根本就沒有什麼可看的.可是薄紅顏她就偏偏能把自己看的入定了.
「姐.你在想什麼啊.我都叫你很久了.」
接觸到妹妹有些疑惑的眼神.薄紅顏唇邊漾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妹妹也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跟在她屁股後面亂跑的小丫頭了.
等她明年考上大學.在參加了工作就更加成熟了呢.
「呵呵.沒在想什麼.只是在想我的妹妹啊.以後一定會比姐姐優秀.你明年就要高考了.現在準備的怎麼樣.」
拉著薄紅顏坐到床上.薄紅顏細細的看著妹妹與自己極其相似的容顏.她和自己一樣長的出類拔萃.只是這樣的容貌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嗯.我覺得還好啦.考上省大學是沒問題的.」
「是嗎.那姐姐就放心了.也許再過不久姐姐就要家人了呢.今天你陪姐姐睡好不好.」
「好啊.我本來就是想找你睡的呢.」
姐妹兩的笑容是那麼相似.看著那張更顯青春的臉龐.薄紅顏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暖暖的.身邊的冰冷的空氣也彷彿沒有那麼令人窒息了.
薄紅顏睡的正香.可是突然襲來的噩夢卻生生的將她嚇的驚坐起來.她的素手擦拭了額頭的冷汗.心跳的比打鼓還激烈.
夢中她回到拍婚紗的那條護城河邊.她的脖子被陸雨傑掐著.他面色猙獰的像是要吃人的惡鬼.一步一步的把她逼到橋邊.
然後畫面一閃.陸雨傑的臉突然變成藍菲婷的了.她滿臉陰森的笑.用凄厲的嘶吼控訴她薄紅顏不該霸佔著王逸輝的心.
接著藍菲婷狠狠一推.便把薄紅顏推入到那冰冷刺骨的河水當中.熟悉的無助感襲來.薄紅顏只覺得胸腔里悶悶的.而那些河水從鼻腔、耳朵進入肺里.讓她整個人都漸漸沉入到河底.
手捂著心口急促的喘著氣.薄紅顏低頭看了睡的安穩的妹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推下河裡.只是她的手腳冰涼.倒像是真的剛從河裡被撈出來一樣.
剛才的夢境太真實.真實的讓她有些分辨不出虛幻與現實.現在她雖然從噩夢中醒來.但是縈繞在她心頭的卻是不祥的預感.
黑暗中薄紅顏皺著眉頭思索著.卻怎麼都想不到遠在D市的王霸天在深夜突然抽搐暈倒.現在正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王逸輝自從知道父親是癌症晚期后.就一直忐忑難安.他怕父親會突然像那日一樣突然暈倒就再也醒不來了.
接到母親電話之後他片刻都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從辦公室裡間的床上爬起來.邊走邊往身上套衣服.
當車子吱的一聲聽到醫院門口后.王逸輝幾乎是飛著跑進急診.他臉上的焦急太過於明顯.讓看到他的人都只能匆忙躲避.
「媽.我爸他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找到母親的時候.她正坐在醫院走廊里戚戚的哭著.王霸天犯病時疼痛到抽搐的樣子嚇到了她.她怎麼能想到只是血壓有些偏高的王霸天會突然變成這樣呢.
聽到王逸輝的聲音.豐慧蓉突然抬起頭來.她看王逸輝的目光有些奇怪.讓他心中覺得陰森森的.
「媽.你怎麼了.」
「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的病情了.你還一直騙我說你爸只是高血壓.休息好就沒事了.可是現在呢.你再敢說你爸沒事試試.」
王逸輝的聲音還沒落地.就被豐慧蓉的厲喝聲給蓋了過去.這聲音讓王逸輝的頭皮一陣發麻.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終於是紙包不住火了.他和父親一直小心翼翼瞞著的病情已經被母親給知道了.她現在憤怒的情緒在他的意料範圍之內.只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快要崩潰的她.
「其實這都是爸的意思.最開始他是連我都要瞞著的.要不是上次他在餐廳里暈倒.我都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行了.別說了.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被你們騙的團團轉.早知道他生了那麼重的病.我就該在他剩下的這點時間裡好好對他.」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多後悔.我們浪費了彼此那麼多的時光.可是現在終於在一起了.卻發現他就要走了.」
「這一切好諷刺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會這樣.」
在王逸輝的記憶中母親一直是優雅的典範.除卻上次父親在她面前暈倒那次.她一直都沒有像現在這麼激動過.
現在她的樣子狼狽而又可憐.脆弱的模樣和薄紅顏落水之後的慘狀重疊.王逸輝一時心中酸澀的幾乎要流淚了.
他不管母親現在對他有多大的怨氣.只是上前默默的抱住她.王逸輝長這麼大從沒有抱過母親一次.現在他突然發現在他懷中的母親是那麼弱不經風.在他越來越強健的時候母親卻已經老了.
鼻子忽的就算算的.眼淚也毫無徵兆的傾泄而出.王逸輝感受著母親在自己的懷裡哭的顫抖.
「逸輝.你爸他正值中年.他還沒老.他還該有許多日子要過的.他不會這麼快就離開我們的.一定不會的是嗎.」
「媽.你放心吧.爸爸會沒事的.醫生一定會全力醫治爸爸.他會好好活著.」
王逸輝的大手輕輕拍撫著母親的背.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亮起的「搶救中」三個字.心裡默默為為父親祈禱.
等待許久之後.那亮著的燈光突然熄滅了.王逸輝心裡倏然一怔.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大步走向搶救室門口.身後緊隨過來的是還在擦著眼淚的王母.
最先出來的是負責搶救的醫生.接著被醫護人員推出來的便是雙目緊閉的王霸天.
王逸輝看了父親灰白的面容.卻顧不得上前查看.先是把視線對準了醫生.
「大夫.我父親的情況怎麼樣.他還能堅持多久.你們有辦法延長他的生命嗎.」
王逸輝的心猛跳著.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醫生不放.生怕漏掉醫生一個微小的表情.
父親一直是家裡的天.他習慣了在這個寬廣的天空下自由翱翔.還沒有學會把自己變成那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