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惱羞成怒
寧正熙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只是雙唇顫抖得厲害。||
孫立偉傻眼了。他看看寧正熙,又看看顧安然,忍不住提醒道:「安然,可是你還是百事德的員工啊!」情急之下,他已找不出什麼挽留她的借口,只有想到一個是一個。
哪知顧安然仰了仰頭,說:「我已經辭職了。」
寧正熙這才恍過神來,急忙道:「但你的合同還沒到期……」
顧安然瞟了他一眼,傲然說道:「你不必再拿什麼合同什麼核算什麼賠償來壓我了。這裡有一張三百萬的支票,什麼補償都夠了。至於我手上的客戶,我會把他交給公司。但他還會不會繼續和你們合作,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她看了看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長長吐了口氣,說:「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說著,她拉開了大門。
門外,一個黑影突然縮了脖子躲進房裡,卻是那個好事的鄰居在看熱鬧。
顧安然雙臂抱於胸前,轉臉不再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寧正熙顯得是如此不堪一擊。他踉蹌著退後幾步,臉色蒼白如雪。
「安然,你何必做得這樣絕呢……」他的心在滴血,可這句話卻困在了心裡,連說出來的勇氣都喪失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在這種時候。當著孫立偉的面,他不肯失了尊嚴,待他站定,他便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孫立偉看了看顧安然,不敢再和她多說什麼,緊跟著走了出去。
夜色之下,寧正熙就像具行屍走肉,機械地挪動著腳步,卻不知該往何處。
孫立偉擔心地喚了他一聲,將他送進了自己的車裡坐下。他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像塊木頭一樣靜靜坐著,一動也不動。
孫立偉問:「少爺,要不今天晚上就去我那兒吧!」
寧正熙卻搖搖頭,虛無著一雙眼,說:「我要去酒吧。我的車還停在那裡。」
「你喝了酒,不能開車了!」孫立偉大聲提醒。
寧正熙說:「我知道。我只是想在我的車裡坐著。坐別人的車,我不習慣。」
孫立偉無法,只得問道:「那間酒吧在哪兒?」
寧正熙的腦袋已然靠在了車窗上,頹然道:「我不知道。」
孫立偉只好發動引擎,帶著他一家灑吧一家酒吧這樣找下去。好在H市並不大,酒吧也相對集中,他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即便在夜晚也格外搶眼,沒費多大功夫,他便在法拉利後面停了下來。
「少爺,到了。」
「我知道。」寧正熙直著眼,推開車門,踉蹌幾步走到自己的車前,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等到孫立偉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然將車門鎖上了。
孫立偉急得直拍他的窗子:「少爺!開門呀!」
寧正熙閉著眼向椅背靠去,口中喃喃道:「立偉,我不會開車的,我只想在車裡休息一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聽不到了。再看他,他似乎已然睡著。
孫立偉無法,只得回到自己的車裡,睜大眼睛盯著他。
夜,是如此的漫長。孫立偉在車裡坐了一會兒,覺得很是無聊,於是下車抽了幾根煙。再到法拉利前看了看,寧正熙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睡得正香。
倦意襲來,孫立偉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再也支持不住,回到自己車裡,倒頭就睡。
待他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車窗上多了一張違章停車的罰單,但更為嚴重的是,他前面的法拉利不見了!
糟了!
他幾乎想都沒多想,急忙調轉車頭,向著顧安然的出租屋飛快地駛去。
顧安然聽到敲門聲,從貓眼裡看了看,待她看到是孫立偉,她才把門打開。
「安然!少爺有沒有來找你?」孫立偉急得滿頭大汗。
「沒有啊。」顧安然心中一動,「你怎麼會認為他還會來找我?」
孫立偉掩住嘴,想遮擋住自己的口氣:「昨天晚上他在他的車裡睡的,我本來一直守著他,怕他亂來,可後來我也睡著了,醒來就沒看到他,我擔心他會來找你麻煩……」他緩了緩語氣,說,「他沒來就好。現在他心情不好,我真怕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顧安然略一點頭:「謝謝你的關心。不過就算他來我也不怕。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就好。那我,先走啦。」孫立偉勉強笑了笑,轉身出門。
顧安然站在門口送他,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她才輕輕嘆了口氣,掩上門。
可是……門怎麼……關不上了……?
她仔細一瞧,門縫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腳!
她嚇得不輕,慌忙使勁,想把那人趕出去,可對方力氣太大,她完全不是對手,只對抗了不過幾秒鐘,那人已破門而入。
「你……」顧安然驚呆了。
寧正熙正站在門口,直直盯著她。
不過一夜未見,他彷彿一下子滄桑了許多,下巴上密密麻麻冒出一片青,眼袋腫成一大片,樣子憔悴不堪。
想到孫立偉的提醒,顧安然不想再刺激他,快步走進廚房,拿出一瓶蜂蜜,舀了幾勺加到玻璃杯里,衝上水攪勻,端到寧正熙面前,說:「喝點吧,解酒的。」
寧正熙垂眼看了看她手裡的水杯,一巴掌將杯子打翻在地。
顧安然傻眼了。
這算怎麼回事?他費盡思量來找她,並非為了向她賠罪,而是找她興師問罪來了?
她瞥了一眼碎在地板上的杯子,悶聲悶氣地找來掃帚和簸箕,準備將碎玻璃掃掉,可寧正熙卻變本加厲,上前一把將她手中的物什打落在地。
她不由勃然大怒:「你還想……唔~~」
話音未落,她只覺自己一下子騰空起來,一雙有力的胳膊已將她抱起,那張英俊的面孔向她瞬間靠攏,那張溫潤的唇一下子貼到了她的唇上,就好像被吸盤吸住,任她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
她便不動了。
大滴大滴的淚從眼眶湧出,落到他的胳膊上,那是刺骨的冰冷,刺骨的痛。
寧正熙也流淚了。他的淚落到了她的臉上,同她的淚水融在一起,滑進她的嘴角,苦澀澀的,一直澀到心深處。
「你對我是還有感覺的,對嗎!」他霸氣十足地捏住了那張精緻的小臉。
顧安然垂著眼皮,既不看他,也不作答。在他看來,既然沒有否認,那便是承認。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的聲音變得嘶啞黯淡,同之前的清朗簡直判若兩人。
顧安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他們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太過離奇,就算她現在全部據實相告,他會信嗎?
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寧正熙再次吻住了她。之前酒吧里的女人給了他一個不靠譜的提示,但現在看來,強吻確實能表達自己的誠意。
「放開我……」顧安然含糊不清地抗議著,可話還沒出來,已被他盡數吞掉。
她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一雙手卻又被他緊緊束縛,動彈不得。眼看就要窒息,情急之下,她竟呲牙一口咬下去,狠狠咬住了他的舌頭。
寧正熙吃痛,慘叫一聲鬆了口。他緊緊捂著嘴,痛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突然被釋放,顧安然就像終於重歸水中的魚,癱軟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好狠心!」寧正熙裹挾著受傷的舌,雙眸中含著怨氣,直直瞪著她,一隻手卻指向了大門,「是不是因為他,你都不肯讓我吻你了?」
這……這從何說起呀!
顧安然深吸幾口氣,說:「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
「如果不是這樣,你為什麼要咬我?!」他不相信她的話,不覺更加氣急敗壞。
顧安然沒好氣地說:「我要不咬你,我就被你悶死了!」
「哦是嗎?」寧正熙恨恨地說,「以前也是這樣吻你,怎麼沒見你悶死?」
嫉妒與憤怒已將他的智商拉到了負數,現在的他說起話來,簡直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為著小女友的冷落而醋意大發。
這樣吵下去就沒意思了。
顧安然從容起身站起來,說:「寧正熙,你先走吧。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下。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我不想我們之間越走越遠。趁現在還有得回頭,不如大家各自冷靜下,想好我們再該如何走下去再說。」
聽到她要趕自己走,寧正熙的怒火不禁噌噌往上冒。
現在他更加相信,這個女人用這樣的態度對他,一定是她心裡已有了別人,而這個別人,正是孫立偉!
之前他們兩個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日久生情!有這麼漂亮又能幹的女人在身邊,換了誰也不會不動心的,何況孫立偉這小子,他可是從小玩到大的,他是什麼人他會不清楚?!
看到他們兩個鬧成這樣,姓孫的正好趁虛而入,這個時候的女人心靈最是脆弱,只要有個男人在身旁溫言軟語幾句,她的感情就會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他這一方,相比之下,前男友的種種不是,都暴露的一覽無疑,正好襯托他的溫柔細膩啊!
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