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大玩曖昧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空氣中，大堂里靜了大約三秒鐘后，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www.……

想不到這位新來的同事，不但人長得漂亮，工作努力，就連歌也唱得這麼動聽。究竟還有什麼她不會的？

這樣的全場驚艷，立即引來了眾多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欣賞的目光。

顧安然誰的目光都不在乎，直接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寧正熙。

寧正熙似乎並不為之所動，臉上依然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一語不發，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顧安然只覺鼻尖一酸，險些當場飆淚。但她還是忍住了。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下台來，回到自己的位置，安靜地坐了下來。

接下來的歌曲五花八門，卻難再有類似她這首歌這樣清新婉轉的旋律。撼天動地的重金屬音樂振聾發聵，只坐了一會兒，她就覺得頭昏腦漲，再也忍不住跑到走廊里想好好透透氣。

可在這封閉的空間里，走廊上也不得安寧。喧鬧的音樂從各個房間傳出來，混在一起，雜亂無章，徹底把優美的音符變成了擾人的噪音。

她找了個服務生問了路，向著男式吸煙區而去。只有那裡才是通風的。就算聞煙味，也比忍受噪音要強啊。

吸煙區正站著個男人，背朝著她，兀自吞雲吐霧，好不愜意。

顧安然隨便找了位置剛要坐下，男人突然開口道：「安然是吧？」

顧安然嚇了一跳，怎麼他好像腦後長了眼睛似的？再定睛一瞧，這男人不是別人，卻是寧正熙。

此刻的他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打扮，一件黑色長T，配一條同色長褲，顯得乾淨英挺，加上他已剪掉了那頭標誌性的長發，一眼看過去真沒認出來。

顧安然定定站住，平靜地答：「你怎麼知道是我？」

寧正熙轉過身來盯著她，眸光如電，眼裡閃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至少我面前，放著一把錚亮的仿古銅壺。」

顧安然望過去，果然看到了他說的那個銅壺。而這銅壺裡的影像——玩過哈哈鏡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就這麼張牙舞爪地走過來，那形象真是……

被這樣的目光盯著，顧安然不禁惱羞成怒。她迎上他的目光，昂然道：「小寧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是也在這裡嗎？」寧正熙聳了聳肩，「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

顧安然理直氣壯地說：「我點的歌已經唱完了，而你還沒有唱。」

寧正熙被這個理由逗笑了：「你怎麼好像很討厭我似的？難道我在這裡礙著你的事了？」他挑了挑眉，將手中的半支煙摁進煙灰缸里。

他以前從來不吸煙。

顧安然心中一陣哽咽。現在的他和她心目中的那個寧正熙，相去甚遠啊。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打擾到你。」她禮貌地沖他略一點頭，正要轉身走開，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寧先生！」

她回頭一瞧，原來是孫立偉的秘書。

秘書小姐看也不看顧安然，直接迎上寧正熙，急急地催促道：「小寧先生！原來你在這兒！大伙兒都在等著你呢！」

寧正熙換上和氣的笑容迎上去：「我馬上就來。」

秘書小姐拖著他走掉了。他走的時候，頭都沒有回。

顧安然深提了一口氣，也跟著走了過去。她倒要看看，寧正熙要唱的是哪首歌。

剛剛坐回自己的位置，那段熟悉的旋律再度響起，寧正熙點唱的，居然也是《我的名字叫依蓮》！

顧安然只覺一顆心被猛地揪起。他抱著吉他在酒吧唱出這首歌的情景在腦中翻湧，當初那個扎著馬尾的寧正熙和眼前的寧正熙的形象交替重疊，人不禁跟著恍惚起來。

他唱的是法文的歌詞，別人也許聽不懂，但她聽出來，他唱的和她唱的有不同。她的法文有限，甚至可以說僅限於這首歌的歌詞，所以他唱的不同的地方，她一下子就能發現。但他唱的是什麼呢？

她默默記下了他唱的不同的地方，準備回去查出真相。

突然有人在她身後說：「安然，小寧先生該不會看上你了吧。要不他怎麼和你唱的一樣？」

她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沒有搭腔。

寧正熙唱完，還特意對她笑了笑，沖她點點頭。

孫立偉立即大聲鼓掌助興。

整場活動下來，獲得卡拉OK第一名的人既不是顧安然也不寧正熙，而是另一個平時看起來默默無聞的女同事。電腦給她打出了10分的滿分，那筆獎金非她莫屬。

眾人歡樂地慶祝著，沒有人再提起寧正熙選了一首和顧安然一樣的歌了。

第二日上班，大家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各自忙碌著。寧正熙一直窩在孫立偉的辦公室里，用QQ跟顧安然交流著，倒也相安無事。

寧正熙學得很認真，幾乎把整個外貿環節問了個遍，他的問題又細又刁鑽，想出了無數個「如果」的情況，儼然把她當成了外貿專家。

顧安然終於感到了一絲欣慰。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心思慎密，頭腦靈活的寧少，心中的期望又漸漸高漲。

只可惜好景不長，為了一件小事，因著處理方式產生了分歧，兩個人居然在QQ上爭得面紅耳赤。他們都試圖說服對方，可彼此又倔強的要命，無論怎樣解釋，卻始終達不成一致。

真是個固執的女孩子！

真是個沒有風度的男人！

顧安然忿忿然發過去一張「閉嘴」的圖片，再也不肯和他說話了。

時間過起來真的很快，一轉眼，約好的一周期限就要到了。快到下班的時候，寧正熙發來了一個笑臉，問：「怎麼樣，安然小姐考慮清楚了嗎？」

顧安然咬著筆桿，想了想，說：「等我去總部參加完培訓再說。」

「為什麼？」他一連發了好幾個帶問號的表情，似乎對她的這個解釋有些不以為然。

顧安然回復道：「等我去了總部，讓大家都看看我的表現和能力，你再下發調令，不是更有說服力些嗎。我可不想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唔，那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寧正熙又加上一句，「今晚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跟我一起回總部。」

次日一大早，顧安然便接到了寧正熙的電話：「安然，可以下樓了嗎？我現在就在你樓下。」

「什麼？」顧安然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裡的！」

「這你別管。還有多久下來？晚了怕路上堵車。」他在催促。

顧安然心想，還不是孫立偉口風不嚴。沒辦法，看在他沒有直接闖上來的份上，暫且原諒他了。她說：「還有五分鐘。」

「好。」

現在的寧正熙，說話乾脆利落，還真讓人有些不習慣。

顧安然輕輕嘆了口氣，最後一遍檢查著隨身物品，帶上鑰匙，拖了行李箱準備出門。

剛一打開門，她不禁嚇了一跳。寧正熙不知什麼時候守在了她的門口。見到她，他對她殷勤地笑道：「我來吧。」然後不容分說，一把接過了她的行李箱，哼哧哼哧地拎到了樓下。

他大可不必做這樣的事……

顧安然慌忙擦掉眼角的隱淚，迅速鎖上門，跟了下去。

樓下停著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要多拉風有多拉風。顧安然一向不喜歡張揚，見到這輛車，她的眉頭不由微微蹙了蹙。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顧安然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曾幾何時，她就是這樣坐在他的身邊，罵他也好，責怪他也罷，或者只是情誼綿綿地望著他，他都會一如既往地面帶微笑，寬容敦厚。

車門砰地關上，寧正熙放好行李箱，坐了進來。

顧安然禁不住轉頭，毫不掩飾地望向他。

他少了從前那陽光般燦爛的笑顏，此刻的他，嘴角噙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帶著些許無奈，些許苦澀，但卻無法引起別人的同情，相反地，這笑容帶給她的，卻是一種不安全的感覺。她只覺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綳得緊緊的，就連嘴角都綳成一條直線，就好像守在一顆不定時炸彈旁。

沒走出多遠，天空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寧正熙面無表情地打開雨刷，雨刷發出的動響，就像定時器的倒計時，一顆心愈發不安起來。

身旁的男人坐得很端正，他開車的樣子很專註。他好像做什麼事都這麼專註，哪怕之前在QQ上和她發生爭辯時。

顧安然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這身深灰色的西裝讓他看起來很有專業氣度與權威感，就是那種所謂的老闆的派頭吧。

一路無語。

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車裡，氣氛委實有些尷尬。顧安然腦子很亂，一下想到過去，一下想到將來，心中的不確定讓她左右為難，焦灼難安，眉間的皺紋不禁蹙得更深了。

寧正熙看了看她，突然問：「想聽什麼？」

「嗯？什麼聽什麼？」恍惚之中，她茫然轉過頭望向他。他的側面依然明朗動人，那高挺的鼻樑，飽滿的唇肌，彷彿有種勾魂奪魄的魔力，人的目光一旦沾上，便再難移開。她慌忙轉過頭，重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