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陌生

我們進去的時候演出已經開始了，程偉選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下的時候他難得點了一瓶酒。

他說，「你不介意吧？」

「沒關係的。」

我平平淡淡的回答著，實際上是有點心不在焉。

坐下不久之後我就看到童小颯也走了進來，他身邊好像還站著一個女孩子，他們走的不算太近，不過在經過人多的地方的時候童小颯把她護在了身後，他還會轉過頭去溫柔的對著她笑。

「怎麼在發獃？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還是送你回去吧？」程偉坐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

我呆在原地，很快僵硬的搖頭，「沒有，我沒事的。」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我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程偉似乎很意外，「我還是第一看你喝酒。」

我乾乾的笑著，這一次出來原本是打算和程偉說分手的事情，可突然腦子開始不受支配，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樂隊中途休息的時間童小颯被主持人請到了台上，主持人介紹說這是最近大紅的遊戲明星。在國內，童小颯是第一個以電競明星身份變成萬千年輕人偶像的，甚至很多從來都不玩遊戲的人也認識他。

舞台上的他挺拔修長，臉上掛著合體的笑容，就好像一個精緻美麗的雕像。他看起來和一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如果一定要說出一點區別，他看起來更陽光了。

我以為，我是可以忘記童小颯的。事實上，我還是錯了，我根本就不敢看他。

「我去一下洗手間。」我從位置上站起來抱歉的看了程偉一眼，然後匆忙的跑開。

在洗手間里躲了很久之後，我確定童小颯已經從舞台上離開才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程偉依舊全神貫注的看著演出，甚至我坐下的時候他都沒有注意到我。

我沒有特地去喊他，看到眼前的酒瓶，我心裡一陣一陣的壓抑感，於是又倒了滿滿的一杯。

程偉在這個時候轉過頭來。

「沈嵐，你……」

「演出很好看，所以想多喝點。你也喝啊。」我又倒了一杯給程偉。

他接過酒杯又放到桌子上，「如果我也喝醉了等下沒人照顧你。」

「沒關係我，我又不會醉的，我酒量很好的。」雖然這麼說著，我卻覺得頭越來越重，明明只喝了兩杯酒，整個人卻好像燒起來一樣越來越難受。

「你還好嗎沈嵐？」程偉擔心的看著我。

「我沒事。」我又喝了一杯。其實這樣也不錯，我好像確實很想喝醉，而且這個酒似乎也特容易讓人醉。

很快，整瓶酒都被我喝光了，我的頭卻越來越重，越來越疼。

「沈嵐？沈嵐？」

程偉一次又一次的喊著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的笑起來，「我沒喝醉。」

「你醉了。」

「我沒醉……我還要喝……」

「你醉了，我們回去吧？」程偉走到我身邊，他的手停在我的腰上。

「嗯。好像有點累。」

我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光了，程偉扶著我從位置上站起來的時候，我軟綿綿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可沒走幾步我就覺得身上越來越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口上抓著一樣，那種感覺，我雖然沒有嘗試過，可早就聽人說過。

我想推開程偉，手卻使不上力氣。

「程偉，你給我喝了什麼。」我僅存的那一點情緒是憤怒的，可發出來的聲音卻軟綿綿的。

程偉笑了笑，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他說，「我沒給你喝什麼啊？沈嵐，你忘了嗎，剛剛都是你自己喝的。」

我掙扎了幾下，「你快點放開我。我自己回去。」

「你醉了，這樣我怎麼放心。」程偉不止不鬆開我，還把我摟的更緊往外走。

「程偉你放開我。」我嘴巴里重複著這句話，可漸漸的發現自己離人群越來越遠了。

我想用力喊出來的時候，程偉伸出手裡捂住了我的嘴巴。他湊近我的耳邊輕輕的咬了下去，「乖一點，等下我就送你回去。」

在別人看來，我們的姿勢很親密，就和其他在酒吧喝醉的情侶沒什麼兩樣。

走出去之後我才發現程偉並不是帶著我從酒吧出去，而是到了男洗手間。到了沒人的地方他稍微放輕了一點力度，我以為自己找到了機會就開始掙扎。但實際上程偉只把這當做一種遊戲，他似乎很享受我無措的樣子，在我快要掙脫的時候又用力的抓住我。

我小聲的哭著，而這個時候，有個人從洗手間裡面走出來，他一點點走近的時候我才認出是童小颯。

「童……」

那句話還沒說完我又被程偉按在了牆上，他低下頭來吻住我。這一次，我真的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把他推開了。

我看著終於走到我身邊的童小颯，伸出手拽住他衣服的下擺。

然而童小颯楞了一下之後皺著眉頭看了看我。那裡的燈光很暗，可我想他應該是能看清楚我的。

可是，在程偉從我身後把我拉回去解釋說我是他女朋友的時候，童小颯什麼都沒說就走開了。

他的表情，沒有意外，也沒有喜怒，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我。

我看著自己的手從他的衣服上被拽開，看著他走遠只留下一個背影。那個時候，我整個人已經被程偉抱了起來，他抱著我進了男洗手間的一個小格子里。

門被反鎖上的時候我自暴自棄的垂下了手。我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程偉把我按在了牆上，然後粗暴的咬住了我的嘴唇。

一陣一陣的疼痛讓我的大腦暫時清醒反而覺得更加折磨。程偉並不急於進一步的動作，他一邊吻我，一邊伸出手在我身上胡亂用力的摸著抓著。

「你最好乖一點，你以為就你這樣的身份我能看得上你嗎？還不是你爸有錢。」

程偉開始解我的衣服，他另一隻手把手機掏了出來，攝像頭對準了我，「你放心，我會娶你的，如果你聽話我以後也不會和你離婚。」

「我不要，你放過我吧。」

「沈嵐，看來你還是太天真了。」

當程偉再一次靠近的時候，我感到了絕望。不過，就在那一刻，格子間的門被人從外面很用力的推開了。

程偉鬆開了我，他被衝進來的那個人拽住了衣領。不過很快那個人發現我的時候就鬆開了手走到我身邊，他把外套脫下來裹住我，這個時候程偉已經從門口跑了出去。

「沈嵐？沈嵐？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昏了過去。

※※※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余天坐在我身邊。他皺了皺眉然後把一個杯子遞給我。

「喝吧。」

當我看清他之後，原本伸出去的手卻縮了回來。我抱緊身上的被子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一點點移動。

「沈嵐……」余天喊著我的名字，他嘆了口氣。「這是解酒茶，等下你喝了再睡。我在隔壁，如果你有事就打電話給我。」說完，他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

走到門口的時候余天又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緊緊的抓著被子。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慢慢的走出去，關上門。

和余天，同樣是好久不見。兩年前，當童小颯從我的生活里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時候余天也一併消失了。現在他們又一起重新出現，剛剛門被打開的時候我以為來救我的人是童小颯，可我看到的卻是余天，那一刻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得救。

在我的心裡，余天並不比程偉善良多少，他們都一樣披著偽善的羊皮來到我身邊。從某些角度來說，童小颯的不辭而別也是余天一手造成的，而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那麼做的目的。

我的心情，矛盾，混亂，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