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挽留

艾莉陪著我沿著河岸走了好久，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我才想起這條河根本沒有盡頭。撲面而來的霓虹燈光照射進我的眼睛里，大概是眼淚太多了，反覆折射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從前美麗的色彩也變得刺眼起來。

「沈嵐，我看你現在這個愁雲慘霧的樣子真難受。」

艾莉拉著我的手一起在河岸邊坐下，以前每次我和路飛吵架的時候也都是這樣，哭的稀里嘩啦，然後艾莉和我一起到河邊，路飛總會很快就找到我，然後驚慌失措的道歉。

我和艾莉一起笑話他。那時也是很感動的。

可童小颯找不到我，就像我不了解他和林紗的過去一樣，原來我們對彼此連熟悉都談不上。那麼他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這樣想著，我就有點想笑。

「艾莉，你陪我回去吧。」

「回去？」

「嗯。」我點頭，「我去收拾東西，你會收留我吧？」

艾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在她眼睛里找到一些憐憫和心疼，於是靠著她的肩又開始了一場哭泣。

我們回去的時候家裡沒人，客廳里黑漆漆的，只剩下五台電腦的呼吸燈一閃一閃的。我想起童小颯旁邊那台電腦上面可愛的小貼紙，終於明白其中的緣由了。

艾莉用力我握了握我的手，「有我在呢。」

「嗯。」我鴕鳥的點頭，一個月之內接二連三的挫折終於還是讓我選擇知難而退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行李變多了，很多都是童小颯買給我的，我們一起逛街的場景又浮現在我腦子裡，那時候我那麼任性也難怪童小颯覺得我會去推林紗了。

我剛想說什麼，忽然感覺手腕被人輕輕的拉住了，涼涼的體溫，是童小颯。我自嘲的想著竟然對他的觸碰這麼敏感了。

「沈嵐。」

「你怎麼回來了？」我轉過身去乾乾的笑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卻用一種陌生的態度生硬的隔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把手抽回來的時候，我看到童小颯的睫毛抖動了一下。

「對不起，林紗已經和我說了，是我錯怪了你。我——」

「沒關係。」

我大方的原諒著，然後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我只開了一盞小檯燈，房間里很昏暗，我不知道童小颯會不會看到我把他送我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拉上旅行箱的拉鏈后，我看到童小颯還直立在原地。

他眼神中的懊惱毫無掩飾的顯示出來，和第一次在這個房子見到他的時候一樣，他攥著自己的手指唇角輕輕抿著。

「沈嵐，別走。」

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拉著行李箱走到了房間的門前。我突然想起童小颯身上的傷，不自覺腳步就慢了下來。

我想我又開始沒了注意，於是童小颯有機會追上我，然後從身後抱住我。我是想掙脫開的，但是他身上細密的汗珠讓我感覺到了他正在承受著的疼痛。

也許事情到了這裡又重新擁有了一個轉機。可惜一陣不大不小的風吹過來，我們身後衛生間的虛掩著的門被吹開。

我和童小颯同時轉過頭去，看到那裡懸挂著的，那天我余天披在我身上的那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