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漸行漸遠

那天是周末，童小颯和LTS的人去俱樂部練習，我一個人留在小屋裡準備所有人的食物。童小颯臨走的時候固執的想帶著我一起去。

我把他的手推開說，「我做飯等你們回來一起吃。」

童小颯沒反對，相反的他臉上有一種十分幸福滿足的笑容。

他親了親我，「老婆你真好。」

而結果是我意料之中的，過了十二點之後，童小颯一個人回來。食物都被我放到了冰箱里。我沒特地等他，卻還是睡不著，只好在童小颯開門進來的時候假裝已經睡著了。

他一身的酒氣走到床邊彎下身子，手指在我的臉頰婆娑。

「對不起沈嵐。」

我一夜都沒睡著，但童小颯睡的很熟，第二天早上我發現那台老冰箱已經壞了，雖然才剛到春天但一些不好保存的食物都已經變質的。我趕在童小颯醒來之前把東西清理好，又假裝才起床的樣子去叫醒他。

「老公對不起，昨天我同學找我出去逛街，所以我很晚才回來沒來得急準備吃的，還不小心睡著了。」我吐吐舌頭，「我沒在他們面前丟臉吧？」

童小颯笑笑，「怎麼可能，不過他們說下次出去聚會你一定要來。」

「嗯，我知道啦。」

我在童小颯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乖乖的靠在他的懷裡，也許不止我一個人知道虛假的幸福有多殘忍。

實際上，我不想童小颯說那些謊話來讓我安心。

「老婆太我今天休息，你之前不是說冰箱和洗衣機都不太好用嗎？昨天我有個朋友說果斷時間要出國，他那有些舊的電器我們去看看如果有合適就跟他買下來吧？」

「嗯。」我一邊整理著童小颯的衣領心裡暗暗的難過著，童小颯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家庭里長大的，但他也經歷過這樣的生活，每當我看到他因為那些柴米油鹽的瑣碎事情煩惱的時候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我爸我媽偷偷給過我一筆錢，可是我如果大手大腳的去添置房子里的東西童小颯肯定會發現，到時候他會更難受吧。所以我只是盡量不被他發現的補貼我們的生活，如果沒有我爸媽的那筆錢，我們的生活會更加糟糕。

因為這件事，余天找童小颯談過，可童小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余天最後也沒再說什麼，他只是私下告訴我有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告訴他。

童小颯因為前一天晚上喝了太多酒所以只和我說了幾句話就又睡著了，中午他才醒過來，我們一起吃了午飯然後出門去他說的那個朋友家。

從出門他就一直握著我的手，中途換了車換了地鐵幾乎從城市的一個角落穿梭到反方向的另一端，可我們始終十指緊扣從未分開。

童小颯總是特認真的告訴我，和沈嵐在一起的話，他就甘於這種平淡的幸福。

我們到了童小颯那個朋友家才看見那些舊電器，說是舊的也的確，看起來用了有幾年的樣子也都是老型號，但是都擦洗的特乾淨，一點都沒有二手電筒器店裡陳設的那些布滿油污讓人看了就想後退的感覺。

他們還經常說，有錢就去買新的啊，沒錢還挑挑揀揀的幹什麼？

每當那種時候童小颯都特挫敗。其實，他並沒經歷過什麼逆境。

相比之前的種種遭遇，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幸運了。

童小颯還說他那個朋友現在出門不在家，我們只是來看看，如果買下話過幾天他朋友會幫我們送過去。突如其來的幸福我總覺得有點不真實，很快，我的那些想法都被印證了。

Gary拿著鑰匙開門進來的時候童小颯明顯一愣。

而Gary也好像是恍然大悟的走過來說，「抱歉，我忘了今天你們要來了。」

難得的，Gary對我的態度並沒那麼誇張。只是我知道童小颯說的那個朋友是Gary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他願意接受Gary他們的幫助，卻不能接受我爸媽的。

Gary倒了水給我們，然後我們三個一起坐在沙發上。他們兩個聊天，內容全是關於遊戲和比賽的，也有關於LTS的，總之我完全插不上嘴，甚至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就在我對著窗外發獃的時候，突然聽到Gary說，「嫂子，晚上我們的聚會你也過來吧？」

「我？」我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不是意外他邀請我參加聚會，而是從來沒想過Gary會突然這麼稱呼我。

可童小颯的表情好像有點不自在，他早上確實和我說晚上還要出去和朋友聚會，我想他和LTS這麼久沒見面所以覺得沒什麼意外的。

但是Gary遞給我一個蘋果，又繼續說，「小颯沒和你說嗎？今天是林紗的生日，從我們大學開始每一年都是一起陪她過的。」

我剛接住的蘋果差點掉在地上。

林紗，生日，每一年。

「怎麼了嫂子，你真的不知道？」Gary看著我，他的目光很銳利，刺眼又像一把淬著毒的箭。

「我當然知道了。」我拉著童小颯的手，面對Gary的挑釁不甘示弱。

只是從Gary家離開之後，童小颯明顯心情不太好，一路上他都在找機會和我道歉。

我看著他，有一瞬間覺得特失望。可只有一瞬間，我搖搖頭對童小颯說，「肯定是我平時太小氣了你才不肯告訴我吧。」

童小颯什麼都沒說，他沉默的低著頭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鬆開我的手。

沿著來時的路再回去的話，恐怕到的時候就已經天黑了，但是林紗生日的聚會肯定在市中心，所以中途我們一起換地鐵的時候，我就只買了一張票。

童小颯看著我，「老婆，你還在生氣。」

「沒有，現在回去再出來就要遲到了吧，所以你自己去吧。我有點累了。」

「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你別這樣。」我把童小颯的手推開，「我不想影響你和他們的關係。他們不喜歡我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改變的。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那就等以後我們在一起去。」

「童小颯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承認我當時心裡還是不高興，「我和你的那群朋友天生就是八字不合，你帶我去幹什麼？你別自以為是了，我不想去，他們討厭我，我也不想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說完那些話我就一個人轉身去檢票了，童小颯追過來但是他手裡沒票只能被攔在外面。

我躲在柱子後面看他站在那好久，又跑去自動售票機那裡，可他最後還是走出去了。

讓童小颯一個人去也許是我衝動的決定，但之後我反覆思考也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當童小颯決定對我隱瞞這件事的時候其實他也明白他的朋友是不會歡迎我的。

雖然明白，卻沒辦法坦然接受。

當我一個人倒了幾次車終於回到那個老房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途徑的一條小路特窄，路的兩邊種著桃樹，白天看很美，可是晚上看就是黑壓壓的一片，月光下又透著一點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加快腳步。

可我走著走著總聽見身後也有腳步聲，經過之前那件事之後我對這種情況更加敏感了。我走的更快了，結果一不小心被路邊的石頭絆倒了。

摔在地上，特疼。

我想哭。

哭之前，卻被人從身後拉了起來。路飛垂著眼睛看我，「怎麼走路還那麼不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