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是醫院護士告訴我的,她們說這家店的老闆玉樹臨風,翮翮有禮,聽說還沒有女朋友。」

「所以你想毛遂自薦?」酆寅初忍不住橫著眉。有優秀過他?

酆寅初認為自己的存在,對於蔣時鈺的影響應該就是提升她的層次,畢竟認識了各方面都拔尖的他,眼光早就被養刁,尋常如果只是靠着一張臉皮的EF人,應該很難獲得她的青睞。

但顯然認知與實際不符。

「怎麼可能!人貴自知,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我純粹是抱持着看帥哥補眼睛的心態,就跟男人喜歡到夜店看辣妹的心態是一樣的。」

鄉巴佬!酆寅初再次發現彼此格格不入的一點。夜店之於他,純粹就是放鬆情緒,或者應酬交際的延伸,至於客群則不是他關注的焦點。

蔣時鈺注意到酆寅初成為不少女客人的目光焦點。唉!帥哥到哪都吃香。

「在醫院裏,應該多跟指導教授,或著其他醫生交流,你和護士混在一起聊八卦,對你將來的出路有用嗎?」

「好現實的說法。」語氣十分輕快,甚至飛揚,事實上,她真的覺得四肢輕飄飄的往上飛。

酆寅初瞪着蔣時鈺,「不然你以為人生充滿粉紅色泡泡,光靠真理和無畏就可以吃飯嗎?」

「當然不是,但不需要這麼現實嘛,好像把人秤斤論兩,沒有利用價值就不值得來往似的。小蘋很可愛,雖然嘴巴很犀利,但有副軟心腸,她之前還幫我求了一張鎮宅符耶!還有其他人也是,除了紀勤之例外!」

該不會是醉了吧?不停傻笑,連身體都癱軟在沙發里。她的酒量有差到這種程度?一杯調酒耶!雖然有琴酒當基底,但成分百分之七十是果汁和蘇打水。

「紀勤之是誰?」

蔣時鈺用手指把眼皮往上撐吊,圓圓的小狗眼瞬間變成狹長鳳眼,「他是一隻笑面狐狸,狡猾又陰險,常常損人不帶髒字,跟他聊天只會讓自己想咬舌自盡。」

「缺點這麼多,你還跟他來往?」

「我也是萬般不願意啊!」蔣時鈺垂頭喪氣,「他是我們醫院外科的第一把交椅,聽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你是不是喝醉了?」

蔣時鈺送給酆寅初一記白眼,「才一杯調酒耶!我要走直線給你看嗎?」

酆寅初聳聳肩,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他緩緩舉杯啖了一口,突然,酒保又遞來一杯杯沿上還沾了鹽巴的龍舌蘭。

「我們沒有點耶!」蔣時鈺喊住酒保。她記得她的免費券只有兩張,第二杯是要付費的,所以應該先看酒單。

「是隔壁小姐請的。」酒保朝吧枱另一端點頭。

果然,一位塗着艷紅口紅的俏女郎微笑的舉杯遙敬,酆寅初很自然的回乾掉手中的威士忌。

時代改變,女人看上眼會勇敢下手,不再甘於等待,扮演被狩獵的小白兔。

真好!蔣時鈺帶着欽羨的看着俏女郎。其實,蔣時鈺是嫉妒的,至少對方跨出第一步,不像她,害怕說破后,連朋友都當不成,更怕說穿,把臉皮也磨破了。

她憑什麼啊!

最後,醉的人是酆寅初。

蔣時鈺雖然沒有豐裕的荷包,但他有俊俏的臉蛋,在第一杯酒開槍示好起跑后,接二連三,看得蔣時鈺都開始眼紅。

難不成把夜店當成牛郎店,以為買大酒就可以把他帶出場嗎?幸好就住對面,還可以請店裏的服務生幫忙攙扶,所以對於服務生偷吃豆腐的捏了他的大腿,甚至摸了幾下胸膛,蔣時鈺全當作沒看見。

男女通殺啊!

送走服務生,蔣時鈺看着躺在沙發上的酆寅初,膚色白裏透紅,緊閉的雙眼沒有平時的犀利,和緩的呼吸中帶着些微醺人的酒氣。以長相來說,單眼皮讓眼神顯露出犀利,稜角分明的輪廓透著難以親近的氣息,尤其總是緊抿的嘴

唇,更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明明不討喜的,但偏偏只要他的嘴唇微微上揚,就推翻生人勿近的招牌。

「招蜂引蝶,如果今晚我沒有陪着,搞不好你明天早上是在某位大姐的床上醒來,屆時可能要咬着棉被說委屈。」這當然是為了滿足她惡質的幻想編寫出來的。

蔣時鈺放縱雙手,恣意的在他臉上滑動。新生的青髭扎得指腹發癢,揠得心房也開始騷動起來。

「真可惡!連睡着也能擾得人不安寧,你說你這樣可不可惡!」

仗着酒後惡膽生,蔣時鈺狠狠的咬了他的下巴一口,惹來他的一陣囈語,把蔣時鈺嚇得跌坐在地上,撞上玻璃茶几,砰的發出響亮聲。

吵什麼?

酆寅初眼神蒙蒙,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可以確定是長發。

「蕾易絲?」視線沒有焦距,酆寅初雙手揮着亂舞,把捉在手中的胳臂往前扯。

話不多說,酆寅初就著印象,雙唇就覆上對方的。

柔軟、溫熱,還帶着熱帶水蜜桃的香甜,記憶中,蕾易絲明明不喜歡的,她覺得太孩子氣,但偏偏他對這種香味有着兒時熟悉的記憶。

所以他是喜歡的。

吻,越來越深,酆寅初貪婪地想要更多。

好不容易酒精再度麻痹他的知覺,讓他再次陷入沉睡,蔣時鈺漲紅著雙頰,雙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只能緩緩的往後滑動,不敢再輕易靠近危險沙發區。

她……她的初吻!

而且他連吻的對象是誰都搞不清楚,居然喊她蕾易絲!

天殺的大混蛋!蔣時鈺想要尖叫,但喉中不曉得被什麼梗住。

清醒點!雖然你喜歡他很久,但這只是單方面的暗戀,他根本不知道……

這是錯誤!這個吻絕對是天大的錯誤!

蔣時鈺站起身,快速往樓上沖,箭步進入浴室,旋開水龍頭,整個人往花灑器下一站,任由冷水自頭頂而下。

蔣時鈺,你需要冷靜地清醒!你是蔣時鈺,永遠不可能是蕾易絲。

永遠不可能。

沉浸在思緒中的蔣時鈺沒有回頭,否則她會發現原本應該緊閉雙眼的酆寅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眼,若有所思……

或許,剛開始是迷糊的,但吻上、嘗到香甜的味道時,理智瞬間回籠,酆寅初知道懷裏的人是蔣時鈺,尤其鼻間的葡萄柚香一直是她喜歡的沭浴乳味道,但是他卻沒有立即停止,反而放縱自己尋求溫暖的慰藉。

徘徊花叢,雖然不濫交,但他懂得女人的示好步驟。

所以他很清楚蔣時鈺對他的崇拜已經超出童年的單純,不再是純粹的喜歡偶像,漸漸摻雜着傾慕,還有更多複雜的情緒。看着她每次視訊時的掙扎,尤其當他顯露不耐煩,可以發現她暗下決心不再聯絡的決然表情,但下一次還是由她開始……

一次又一次,不停輪迴。

酆寅初的男性自尊完全獲得滿足,甚至有時候會惡意的想挑戰她的底限,可他從來沒有打算要假戲真做,他很清楚以她的程度,是無法成為他的另一半。

身為他的妻子,必須扮演宴會上的女主人,除了慧黠,還需要有相當的交際手腕,但這些是蔣時鈺的死穴,她喜歡低調,做事少根筋,出糗是家常便飯,往往她的知名度都是伴隨着糗事一起被廣為流傳,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

更別提,她有時候是怕他的,尤其當他出現不耐煩的負面情緒,她無法成熟的指出問題點,甚至拿由高EQ來化解,她只會晈著牙,露出決然的表情。

她真的不適合,就算雙唇再怎麼香甜得讓他出現疑惑,但這些都是短暫的……

果然,早上醒來,已經不見蔣時鈺的蹤影。

酆寅初沒有費工夫去找,下意識認為安靜的屋內就只有他一人。緩緩的進浴室梳洗,才出浴室,就看見她提着早餐進門。

蔣時鈺?

「你醒啦?我剛好在巷口買了早餐回來,這家的燒餅做得非常道地喔。」

酆寅初一怔,「我以為你去醫院了。」

「今天休假。」

所以昨晚才會找他去夜店?坐在沙發上,酆寅初發現她的反應非常沉穩。

「昨天晚上我喝醉,沒有造成你的麻煩吧?」

「當然沒有,你的酒品很好,喝茫倒頭就睡,比三歲小娃還乖!」她拿出豆漿遞給他。

「可是我怎麼隱約記得……」

「喔,你有喊了蕾易絲的名字。」蔣時鈺曖昧的用手肘頂着他的腰,「很甜蜜喔,什麼時候要舉行正式婚禮?」

酆寅初神色一沉,「永遠都沒有婚禮!」

「什麼?」塑膠袋的沙沙聲響,讓蔣時鈺以為自己聽錯,所以接着說:「你會出機票讓我去觀禮吧?我是窮學生,如果你們決定要在法國舉行什麼古堡婚禮的,我可沒有錢飛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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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敵1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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