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十章 慶賀晚宴

第二十一十章 慶賀晚宴

往事如煙,一幕幕在腦海中展現,她想起來了,就在那天的主題班會時,傳來父母遭遇車禍的噩耗,天,她的天,就在那一刻坍塌了,她和哥哥陷入了絕境……

她隨着黯然的心慢慢翻開手中的書。這本發黃的書,每一頁竟然保存的很好,除了頁邊有些許磨損的痕迹,頁面毫無破損。她將全書速翻瀏覽,裏面真像哥哥說的,許多段落處畫了橫線,有的地方還有細微的摺痕。

再一翻,有一張薄薄的紙夾在書頁里。這張紙很光潔,上面好像有一層淡淡的熒光。在這張略微發光的紙上用圓珠筆寫着一段已經墨跡混暈的話,她拿起紙仔細辨認閱讀,倏地,她被這段話攝住了神,腦子一陣震顫。

「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莊嚴地宣誓,我把一生獻給人道主義服務。我用聖潔的手和純粹的心,莊嚴地發自肺腑地起誓,並以我的人格作出上述保證,一旦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請求天地諸神給我最嚴厲的懲罰……」

她覺得心靈深處被撞擊了一下。

她想,這本書和這段話無論是從時間上還是從內涵上似乎不沾邊,可怎麼會放在一起?

「聖潔的手和純粹的心……」

她寂然席地而坐,面對大海遙望着天際,體會著這段話的含義,並竭力從這裏尋求進口,想走進去找到她失去記憶的那把鑰匙……

這是一段至關重要的語錄,過去一定有相關的信息圍繞着它,那會是什麼?

可惜腦子在突然的震顫后,再沒其它連續的反應了。她越是冥思苦想,越是感到記憶之門關得更緊,就如厚重的金屬門上了一把鎖,讓她面門無措,一籌莫展。

她記得醫生說,記憶是很複雜的,人類有兩種記憶,一種只能記憶幾分鐘的短期記憶,僅此是記憶信息和表現事實,還有一種是長期記憶,它卻可以存儲浩大無邊的信息,並將其保留無限長的時間。

望着藍色的海灣蜿蜒起伏伸向遠處的海峽,遠處有一隻小鳥在天空盤旋,顯得孤獨無助,它時而茫然的俯衝下來,在淺淺的水面上吸上幾口。

她努力了,十分努力的回憶,可是,那條伸向過去的關鍵地段的路被攔腰截斷,腳步再也不能走上去徜徉,拾取……

她又陷入煩惱和焦躁。

海浪的擊打聲和呼嘯聲一陣陣遠去了再來,風還在有氣無力的盤旋,她的頭髮被吹散了,潮乎乎的,在風中習習飄舞。

她凝眸遠望,腦海里一片空白。她知道,今天不會再有收穫,該休息了,不能再勉強支撐著依舊支離的記憶。

醫生向她走來。

「你渴嗎?」他問。「回去吧,到了治療時間。」

她點點頭答應了。

他和她走着,兩個保安遠遠地跟在後面。沒有人說話,沉默讓她覺得頗為壓抑。本來她打算等回到屋裏再說話,可卻不知怎麼開口了。

「你當心理醫生有多久了?你愛你的職業嗎?」

「哦,」他用他很富有磁性的聲音說:「七八年了,作為一個神經心理醫生,我很愛我的職業,因為它幫助了許多人。」他在微笑,看看她繼續說:「我專攻腦神經功能性的問題。這段時間以來,我在一些文獻里發現了類似於你的情況。」

說到此,他不再往下說,而是看看她的反應。

「文獻資料?我的情況還不見分曉啊,你能斷定和我的情況相符?」

「哦,病歷的相通之處就屬於類似。當然,你的情況不同於那些知曉受創根源的患者,不過,我相信比起已知的記憶運作方式,在你身上我有了一些新發現。」

說到新發現,她感到有一種已經淡忘的心靈的觸動。她也正在尋求新發現。

受創根源,記憶運作方式,新發現……她有些緊張。這都不是一個大腦正常人所需要研究的項目。

她在路上告訴了醫生,她的病情真的很有好轉,她想起了七年前很遙遠的事情,她想起了兒時的遭遇,想起了有一個很愛她的孿生哥哥,就是墨沉。甚至過去課堂上的細節她都能想起來上……

「太好了!」醫生聽了大受鼓舞。「失憶症主要有兩種類型,」他說,「最常見的是患者不能記起發生過的事情,事情發生的時間離患病越近越受影響。就比如,不少患者是因為突然的創傷,車禍、突發事件的打擊等等,他們可能不記得出了事,或者想不起車禍前幾天或幾個星期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有的患者車禍發生前半年的事迹得很清楚,近半年卻忘得乾乾淨淨。」

「可是,近幾年的事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就像突然斷片。」她問,

「嗯,你的情況有點特別,我還得好好研究。是一種神經系統問題,結構性或化學性都有可能,或者是荷爾蒙失衡。再有……」醫生若有所思,沒有說出他另有的猜測。

海邊別墅的房間可以眺望大海和海島,她回到屋裏沒有急於休息,而是站在欄桿前,欣賞海浪排擠岩石的壯觀,那些凸出海面的永恆的礁石猶如一個個行將淹沒的人影。她的正下方是一個腰形的大游泳池,明晃晃的湛藍的池水與灰濛濛的大海形成強烈的反差。

醫生對她說,「我們還需努力啊。」

她感到又看到剛上小島時的自己,曾獨自吃力地越過那片波濤洶湧的海灘,沿途尋找記憶。她想,在這兒治療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總算有了突破性的收穫,她感到雖然困難重重,可曙光就在前頭。

這是炎熱的季節,為了慶祝墨丹找回一半的自己,沙洲為她在酒店大廳準備了一個小型而浪漫的晚餐會。請來參加晚餐的人不多,除了醫生,就是酒店所有見過墨丹的管理人員,還有沙洲和文華在本地的幾個商場朋友。

墨丹來到大廳見了這場面,有些局促不安。她想,沙洲不是說,只是小型慶祝晚餐嗎,可竟然如此豪華,太奢侈了!

大廳里擺放着碩大無朋的冷餐桌,成套的大銀盤中盛放着各式點心和小吃,花樣之多,做工之精,令人目不暇接,讚不絕口。

晚宴規模不大,卻豐盛而奢華。每一道菜都配以相應的酒,由戴着白色手套的侍者斟上。

今晚被護士小姐和兩個女服務員慫恿,她略微打扮了一番。化了淡妝,穿上了一身雅緻的黑色的晚禮裙,潔白如玉的頸上帶着珍珠項鏈,顯得高貴典雅。

「你好!墨丹!」沙洲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凝視着她,「不過,我還是習慣你叫阿霞。」他的嘴咧開笑了,熱情而生動的笑容很有魅力。

晚餐中,大家自由的吃着,喝着,交談著。沙洲除了跟幾個朋友打招呼,一直陪伴着她。她喝了一點紅酒,吃得很少。

過了大約一小時,他帶她來到大廳門口,沒一會兒,只見月淡星稀的天上亮了起來,片刻之後傳來一聲轟鳴,她吃驚地放眼望去,遙遠的天空閃着火花,星星點點地落在了海灘。

「那是什麼?」她問。

「是煙花啊,你不認得?」

「不,我是說,這是為什麼?今天並非什麼特別的節日。」

他笑着摟住她的肩膀,「今天太特別了!我要好好地為你慶祝,慶祝你終於找回那自己。」

她輕微的搖頭,「還不能這樣說,我只知道了遙遠的過去,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可是,最關鍵的部分還沒有記憶。」

「沒關係,」他看着她說:「墨丹,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他拉起她的手,往沙灘走去。

天空黑了一會兒,接着傳來噼啪聲、嘶嘶聲,然後出現一點點星星火花帶着尖細的哨聲竄上高空,那些火花在高空停留片刻,「嘭」的一聲炸開了,變成炫目的光團。

看罷煙火,他拉着她回到了大廳。

大廳已經收拾好了,音樂聲響起來。

「舞會就要開始了。」他對她說。

「舞會?」

她的眼裏出現夢幻般的色彩,思緒的波動像海水入侵。自然,他沒有發現。

舞伴一對對如期而至樂。男士們一個個衣冠楚楚,精神煥發,女賓們也不遜色,盛裝出現在男士面前。也許是這海濱小鎮少有這樣的舞會,今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驚喜與快樂。

文華來了,他的臉上帶着一點急切。見了墨丹,他像對老朋友似的微笑着打招呼,然後與沙洲示意去一旁說話。

他們走開后墨丹去了洗手間。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辛娜像一陣風似的走進大廳。

她身穿一套鑲著白色花邊的塔夫綢長裙,頭髮綰成一個高高的髮髻,用一支鑽石簪別住,襯托得本就精美的五官更加嬌媚,誰見了也不免心旌動蕩。

她站在大廳門口眼光搜尋着什麼,神情高傲,神色里充滿了冷冰冰的禮貌,那種禮貌是一切隔閡中最難超越的一種,是見過千奇百怪的世界和彈丸之地長大的眼界之間一道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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