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你能勸勸毛毛的父母，讓我見見她么？」石頭也沒拐彎抹角，上來就開門見山，將自己找我的目的說出來。

我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這事情我真的不好開口，就算能開口，他見了毛女士之後又能說什麼？做什麼？

見了不過也是徒增傷感，讓大家都為難。毛女士父母讓我來見石頭，估計也是這個想法。

「其實石先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看的好。我這裏有毛女士給你的東西，我想你看了之後，會明白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想見她，是想求得她的原諒么？」

我這話剛說出去，石頭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尷尬，「不是，我只是……其實我當時真的是不想傷害她，才離開。」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你為什麼離開，那不重要。或者說，理由對你很重要，但對毛女士一點都不重要。無論你有多少理由，這些理由的借口多好，都不能改變一件事兒，就是你傷害了她。說句不好聽的，是你造成了毛女士今天的結局。」

也許是我的話說的太重了，石頭突然垂下頭，沉默起來，「我想贖罪，我想補償她們。」

我冷笑兩聲，我是不是該說這男人想的太簡單，還是說他太將自己的想法當一回事兒了。

「想補償話，就好好照顧寶寶，不需要做其他。你想給毛女士父母錢？我勸你還是放棄的好，他們不但不會收，應該還會恨你。你那麼做，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在賣女兒。」

我將所有的可能都擺出來說。其實，石頭生意可以做那麼大，就證明他不是傻子，我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

「我……」石頭見說服不了我，情緒很低落。

「如果你有心的話，可以在毛女士離開后，多帶寶寶回來看看，不要讓他忘了，這裏有他媽媽。」

石頭點點頭，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這個。我告別石頭，走回病房將結果告訴毛女士的父母。

他們又對我說了感謝的話，我不好意思，只得找個借口離開。等我回家時，我居然看見徐傑在，他是來接樂樂回去的。

「我要接樂樂回去，我媽和婧婧都想他了！」見到我，徐傑已經沒有剛離婚時的熱情，很客氣。

「嗯。聽說你要結婚了？」最初我還不知該怎麼跟徐傑說，我想要回樂樂撫養權的事兒，可他此時的反應卻讓我突然下定決心，「首先，恭喜你。我想你這次挑選的妻子，一定會讓你很滿意。」

徐傑笑笑，沒說話。但我能從他目光中讀出來，他在心中早就將我和婧婧做了對比，估計我是慘敗。

「既然你要結婚了，我想應該重新考慮下樂樂的問題。」

「有必要重新考慮么？我決定不用。你們做過什麼樣事兒，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沒想到我的話剛出口，徐傑就開始炸毛，一臉的不耐。

「不用你提醒。之前是我不對，可你看見了，我現在已經改了，樂樂現在跟我的感情也不錯。」

儘管我很討厭徐傑這個樣子，但我知道，現在我只能心平氣和跟他說話，我要真跟他對着干，估計最後吃虧的還是我。

「樂樂現在跟你的感情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跟婧婧的感情很好。我今天就是來接樂樂走的，要是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說着，徐傑就要去叫樂樂。我急忙將他攔住。

「你要結婚，將來你就會有孩子。是婧婧現在對樂樂不錯，但你能確定她以後對樂樂也會好？」

我覺得自己是太着急了，說話有點過頭。只是當時，我並未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

「林淼，你夠了！」徐傑瞪了我一眼，將我推開，「婧婧不會那樣。只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才會有那樣的想法。」

徐傑說完直接到我媽媽的房間將樂樂接出來，當着樂樂的面他警告我，「我告訴你，如果你只想跟樂樂拉近關係，我不會反對你們來往，可如果你別有用心，那對不起，以後你別想再見到樂樂。」

砰地一聲，徐傑帶着樂樂摔門而去。徐傑走了，我媽他們才從房間出來，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水兒，我看婧婧那孩子不錯。你先別着急，有些事兒要慢慢來，急不得。」

我點點頭。我真的沒想到徐傑的反應會這麼大。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毛女士媽媽的電話。

昨天夜裏，毛女士離開了人世。沒有一點痛苦，因為她已經沒了知覺。出殯定在後天。毛女士媽媽希望我能出席。

我答應他們一定回去。掛掉毛女士媽媽的電話，我給石頭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地點。不過，我也提醒他，不要衝動，告別儀式的時候，遠遠看着就好。

我其實很不喜歡參加白事，畢竟看着一個生命的離去是件很痛苦的事兒。毛女士出殯當天，下着小雨。我沒跟毛女士親人一起走，而是單獨去的。

在殯儀館門口，我遇到了石頭。他看上去頗為緊張，又有點哀傷。我們彼此點點頭，卻沒說話。

原本儀式舉行完，我就要走，但被毛女士媽媽攔了下來，她讓我將石頭叫來。

我驚訝的看着毛女士媽媽，沒想到她竟然知道石頭來了。石頭見到兩位老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毛女士的媽媽什麼都沒說，招手將寶寶叫來，指了指石頭說，「這是你爸爸，以後你要跟他生活。」

寶寶之前應該都沒見過石頭的照片，他有點害怕的看着石頭，直往毛女士媽媽身後躲。

「寶寶乖，你不是總找爸爸么？爸爸來了，怎麼就怕了？」毛女士媽媽將寶寶拉出來，笑着說，「不要傷心，你永遠是姥姥的好寶寶。可是姥姥覺得，姥姥不能太自私，寶寶想爸爸，姥姥就該替你找爸爸。」

寶寶似懂非懂看着毛女士的媽媽，小臉一臉疑惑。

「石先生，我將外孫交給你了。我不知道你妻子是否會接納他，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保護他。之前，你沒有好好保護他媽媽，希望這次你可以做到！」

石頭早就哭的想個淚人，「我會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你們放心。」

「你愛過毛毛嗎？」突然，毛女士的爸爸開口。

石頭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愛過，我真的愛過她。即便是現在，我仍舊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寶寶跟你生活。在國外，沒一點他媽媽的印跡，你跟我回家去取點他媽媽的東西，以後也算有個念想。」

石頭點點頭，「其實我也有個不情之請，我想帶一點毛毛的骨灰回去，將來有一天，我想和她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