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金雀花之殤

「竟然下狠心辣手摧花，佐聯的傢伙比起風度來還不如地球人嘛。」帶着諷刺的口吻，突然插入的卡威作出惡意的揣測：「還是說，所謂的跨星間聯合也要朝地球這個野蠻星方向退化了？」

就說話間，伊斯邁爾幻現在離地數米的半空中，伸手抱住了妖精利昂G型機。精靈浮遊炮呈三角形展開，隨着伊斯邁爾的右手一伸，空隙迅速被滿溢的光華所充斥，一個金字塔式的能量護罩將兩機罩在正中。

哧哧的聲音不停響起，灰羚羊擊出的光子集束流在護罩上激起陣陣火花，讓人不禁擔憂它的牢固性還能維持多久。

出乎意料的，兩者的對撞並沒有相互消減，光子流前赴後繼地盤旋在護罩上，逐漸演變成另一道集束。

「還給你吧！」心念一動，浮遊炮形成的護罩立時爆裂，受到衝擊的集束流掉轉180°方向，原路返回地向灰羚羊涌去。

藍色的光華一閃即逝……

被卡威話中包含的信息所驚住，梅基波斯的反應慢了一拍，灰羚羊措不及防下將自己的攻擊全數接收。

「希望他不要吃撐了，南無……」卡威雙手合什地念叨著。

「那……那個……」此時，蟻語般的聲音在伊斯邁爾的私人頻道里響起。

「哦，是你啊，抱歉。」好似這才醒悟過來，伊斯邁爾懸浮落地，將懷中的妖精利昂信手放下。

「剛才真是……」

「我說啊。」卡威打斷了夏茵的感言：「不要什麼都想着依靠W－I3NK系統，好歹也稍微提升下自己的水準吧……雖然我認為沒什麼用。」

「無……無禮之徒！最後那句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本公主嗎？」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夏茵頓時像炸了毛的小貓一樣鬧騰起來。「你給我等著，等這次戰爭結束，我一定會給你點顏色瞧瞧。」

「戰爭結束啊……呵呵，我期待着。」

嗖！

又一道細小的藍色光束突然擊打在伊斯邁爾的身上，激起一圈蕩漾的波紋，瞬間消失不見。

「果然是你這傢伙！」好不容易將那股反彈的集束流吃下，即使是搭載光束吸收裝置的灰羚羊也有點消化不良的感覺。再加上梅基波斯又認出了眼前的老仇人，臉色當然不會好到哪裏去。「蓋路威·卡因！巴魯瑪本軍也打算插手這個隔離星球嗎？」

「撒，誰知道呢。」卡威略一聳肩，攤手道：「我現在只是地球軍的一個小軍官卡威·拉奧而已，聽不懂太複雜的話。」

「你這傢伙……」

「順便提下，范登堡的轉移中繼站已經被破壞，你們只剩下這一塊據點，無處可逃了。」卡威不遺餘力地打擊著對方：「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向我們繳械投降？對於外星人戰俘，地球方面還是有優待政策的。」

「……你不會真的以為勝券在握了吧。」聽了卡威的話，梅基波斯卻反常地露出譏諷的笑容。

「什麼意思？」卡威可不覺得對方還能有什麼翻盤的棋子。

就在這時，又一波新生DC的援軍在犀牛級陸上戰艦的帶領下趕到了戰場。

「我來遲了，邦上校。」出現在通訊屏幕上的是阿齊波爾德那張怪異摻雜的面孔。

「阿齊波爾德少校，後方支援辛苦你了，現在開始協同作戰。」邦慰勞了一句，當即讓這支生力軍加入戰局。

「了解……這也是上校的最後命令喔。」阿齊波爾德的獰笑在臉上擴散。

「哪……」

轟！

暗中充能完畢的主炮突然調整角度，對準邦的坐艦全力射出。變生肘腋的一擊讓沒有防備的戰艦中心驟然爆開，邦所在的位置首當其衝，片刻陷入狂暴的焰浪之中。

「上校，你已經被時代淘汰了。啊哈哈哈哈……」伴隨着那變態至扭曲的笑聲，新生DC的旗艦在一片火光中完全沉寂。

「邦伯伯！」琉璃霎時間悲鳴出聲，連和銀風的戰鬥也顧不得了。所幸看護的塞巴斯塔及時插上，把對方的攻勢接手過去。

「阿齊波爾德！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舊恨添上新仇，萊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R－2脫離SRX小隊的戰列，向那一隊叛軍撲去。

「萊！」

「阿齊波爾德，你竟然對總帥他……」

「該死的傢伙！」

擔心弟弟的雷切爾，憤恨無儔的勇希，素懷不滿的卡拉……動機各異的眾人在這時取得了一致，信念鑄就的槍口指向了同一個人。

「哈哈，來吧，都來吧，哈哈哈哈……」阿齊波爾德笑意不止，整個人進入歇斯底里的狂態之中。

「邦他竟然……」卡威也不禁黯然神傷，冷冽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壓向到眼前的灰羚羊。「這就是你的後手嗎？」

迎上屏幕中卡威那無華的眼神，梅基波斯覺得身軀彷彿擺脫了自己的控制不停戰慄著。暗地裏打了個冷顫，面上強笑道：「當然，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嗯？」

空氣突然異常的凝重。

「戰、戰艦前方出現轉移反應！是白金號！」鋼鐵號的觀測員名高英太發出警報。

「哈哈，死吧，小野寺鐵哉！1座至8座能量式衝擊炮，目標鋼鐵號，發射！」白金號甫一現形，李林順就下達了攻擊命令。

「右側泰斯拉引擎全開，轉首17.5°，能量力場展開，全員對衝擊準備！」危機關頭，大鐵從容不迫地作出指示，沙場老將的風範盡顯無餘。

哧哧……轟！

就算在大鐵的及時應對下，鋼鐵號避開了對艦橋的直擊，又有能量力場進行緩衝，8門二連裝能量式衝擊炮的近距離射擊還是讓艦體遭到了大範圍重創，身在艦橋的眾人也被強烈的震蕩甩出原位，東倒西歪地橫躺在地板上。在隆隆的轟鳴聲中，鋼鐵號逐漸下降，依靠着艦底的火箭輔助引擎勉強保持低空懸浮狀態。

「各單位彙報受損情況！」

「引火區域隔離！」

「CIC人員就位！」

「……艦長！快，醫療班速到艦橋，艦長他……」

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其間……

「鋼鐵號！……有一手啊，梅基波斯！」目睹鋼鐵號的悲慘遭遇，卡威怒極反笑道：「先是叛亂，再是偷襲，看來你的新部下教了你不少好東西呢！」

被卡威當面指摘，梅基波斯的臉上不禁泛起病態的潮紅：「按地球人的說法，這叫勝者為王敗者寇。」

「那你就給我做個敗者寇！漆黑十字，全彈預備！」精靈浮遊炮立時縮回肩上，全數64枚的黑鍵從異次元空間傾巢而出，以伊斯邁爾為中心、鍵尖向外形成一個球體。

「暗炎之鍵，開啟審判的大門吧！」數不盡的紫色光華激射而出，密密麻麻地覆蓋了半徑數百米的空間。除了鄰近的妖精利昂等機體在卡威的操控下沒有波及到外，監察者三天王連同他們手下的那些量產機型全都不分軒輊地受到照顧，此起彼伏的煙花成了戰場上一個異樣的風景。

好不容易等黑鍵的攻擊告一段落，基地中心處的監察者機體已經被擊毀了半數以上。像灰羚羊這樣的主力機體雖然受創不深，卻也灰頭土臉的十分狼狽。

「別太猖狂！不是只有你才有廣域武器！」梅基波斯賭氣似地回了一句，灰羚羊左肩處羽毛狀的發生裝置開始作動。

「看我的必殺！紫電風暴！」在發生器的牽引下，大氣中的電離子匯聚到灰羚羊的左肩，隨即轉換成強大的電擊向著鋼鐵號那一片釋放出去。

「老調重彈的東西！」伊斯邁爾發動空間挪移變換到鋼鐵號的上空，心念轉動下，阿斯托拉魯力場展開，將周邊的己方機體全都包裹進去。

見到伊斯邁爾果然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樣採取防禦行動，梅基波斯立時卸下表面的偽裝，得意地笑了出來：「你上當了！」

「什麼？！」

「紫電風暴、單體強化模式！」大範圍的電擊突然縮成一點，直接集中在伊斯邁爾身上。同時基地外圍升起十數個微波發射器，源源不斷的輻射匯聚到那一個攻擊點，使電擊的效力猛然放大，迫使阿斯托拉魯力場不斷收攏，最後只能遮擋住伊斯邁爾的本體。

「這可是聚集了整個美洲能源支持的改進型紫電風暴，單體的攻擊強度增大了1024倍。能讓我們這麼興師動眾地對付的，近幾年來也只有你一個。蓋路威·卡因，你又能支持多久呢？」

『很抱歉啊，阿斯托拉魯力場可是精神力的具現，如果我想的話，堅持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不斷輸出念力維持力場的穩定，卡威也只能在心中自我解嘲著。

話雖如此，阿斯托拉魯力場畢竟是將外界感受反饋到自身。在紫電風暴的不間斷打擊下，卡威也只能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動彈不得。

「閣下！」

「卡威！」

「監察者的傢伙，就只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嗎？」

一眾憤慨的機師們把目標對準發起攻擊的梅基波斯，眼見各式特機就要衝了上來，銀風和德爾金急忙擋在灰羚羊面前。

「哼，不用着急，你們的對手都安排好了。」

梅基波斯的話音一落，基地上空立刻出現大範圍的轉移反應。奪權者、奪魂者、大地神、轟擊炮手……尾隨白金號之後，數目驚人的大部隊終於登場。

「記錄對照！A－12強襲戰機56機，MHT－27守護戰車42輛，RPT－014R－EINS38機，RPT－007量產型蓋修貝斯特Mk－Ⅱ……186機！」

「這個數量……是影鏡的那幫人！」菲奧娜攥緊了雙拳，隱藏的怒火再次點燃。

「果然是早有預謀的嗎？所以白金號才會……」成長了不少的隆盛很快理清了其中的脈絡關係。

「溫德魯上校！」基利阿姆更是當面指責起來：「想不到你丟棄那稀少到可憐的自尊還不夠，又要拖着整個影鏡成為監察者的殉葬品嗎？」

「我的處世態度還輪不到你來操心！赫里奧斯！」溫德魯毫無羞意，彷彿另有打算的樣子。「流光部隊嗎？不應該的存在就在今天抹去吧！全軍出擊！」

「哼，你怎麼打算我不管，我只要這傢伙的首級。」阿克塞爾當先駕駛着奪魂者沖向古鐵：「孤狼，受死吧！」

「為虎作倀的傢伙，就讓我代替那個世界的自己，把你打回原來的地方去！」響介也不退讓，古鐵發動強襲迎戰對手。

「只會說大話！」

鐺！

硬碰硬的一擊，平分秋色。

「沃丹，你也投靠了監察者？」

「與我無關，吾只為梅嘉斯揮劍，僅此而已。」

「那麼無須多說，戰吧！」

「然！」

宿命的對手，大地神與大曾迦，交相輝映的斬艦刀碰撞在一起。

其餘的戰鬥人員也各自找到了對手，只是在監察者、影鏡、DC叛軍懸殊的數量壓制下，戰局呈壓倒性的不利。

而在鋼鐵號艦橋上，因飛龍改和白銀號的援護暫時安定下來的工作人員也對艦體作了大致的修復工作。

「艦長，你沒大礙吧。」鐵哉扶著椅背，看着大鐵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鐵左手隔着軍服按住腹部，指縫之間隱隱滲出血漬。「修復工作的進展呢？」

「泰斯拉驅動無法運作！托洛尼姆引擎勉強可以維持！受損嚴重的艙室已經隔離！」

「很好！給全軍發出撤退命令！托洛尼姆主炮發射準備！等待時機脫離戰線！」

「了解！！！」

大鐵的命令隨即傳達給作戰中的各機。

「撤退？」響介聽到命令微一愣神，古鐵正伸出的左輪打樁機頓時一滯。

「好機會！」奪魂者放過探針的攻勢，右腳一提把古鐵踹了出去，撞到了後方的建築上。

「哈啊~~~」貼身追上倒地的古鐵，奪魂者展開一連串的近身打擊，凌厲的拳勁全都被無法還手的對方笑納了。

「代號麒麟！」打鐵趁熱，阿克塞爾利馬解除了限制。奪魂者雙臂一振，藍色的鬥氣依附在臂刃上加長。

「把一切都結束吧，孤狼！」鋒利的臂刃劃下，古鐵的軀體連同建築一分為二，包裹着駕駛艙的那半掉落在地，再無半點聲息。

「隊長！」

「響介中尉！」

「沒有回應。難道他……」

「響介……」艾克塞琳正要上前，腦海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嗚……這個是？」

「嗷~~~！」虎龍王也擺脫布利德的控制，仰天長嘯起來。

「虎龍王？難道是……」

一個巨大的轉移反應出現在基地上空，曾在伊豆出現過的原生種·監察官揮舞著觸手似的藤鞭降臨到雙方混戰的區域。

「是上次的那傢伙？果然沒死嗎？不，有點不一樣。」卡威察覺到了其中的細微差別。

「原生種？還要再來嗎？」隆盛的聲音有些發怵，這次可沒有HTB加農炮可以發揮了。

「嘶~~~」

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監察官突然揮爪擊向奪魂者。

「切，又來壞老子的事！」阿克塞爾嘟囔了一句，奪魂者被迫放開古鐵的殘骸，連續后躍退出了監察官的攻擊範圍。

正當眾人以為監察官要繼續攻擊奪魂者時，它卻甩出藤鞭向仍在支撐的伊斯邁爾捲去。

「不好，這大傢伙的目標是準將。」

「不能讓它得逞！」

流光的眾機紛紛向監察官發起攻擊，可是在那強勁的自我再生能力下絲毫不起作用。

「混蛋，給我斷啊！」瓦爾西奧妮高舉著神聖之刃斬下，正中的那根藤鞭應聲而裂。

只是還來不及高興，監察官的右爪大範圍地一掄，包括瓦爾西奧妮在內的近身機體全都被掃了開去。同時再生能力發動，幾根新的藤鞭並成一股藤刺，徑自對着伊斯邁爾刺下。

「改抓為殺了嗎？圖蒂，啟動弗萊婭系統！」

「可是一個人強行啟動的話……我知道了。」

當前的形勢也逼得卡威只能鋌而走險了。

看着屏幕上越漸放大的藤刺，卡威在心中計算著時間。

『預備……什麼！』

眼前好似掀起一片迷霧，凄美的血花乍然綻開……

白騎士挺身站在伊斯邁爾的身前，藤刺從它的背部破體而出，尖端處鮮紅的液滴格外刺眼。

「艾……克……塞琳……？！」瞪大了雙眼，卡威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嗤啦」一聲，監察官抽回了藤刺，失去支撐的白騎士無力地倒在地上。

「艾克塞琳！」這才醒悟過來的卡威急忙開啟了和白騎士的通信頻道。

屏幕上的金髮少女靠在駕駛椅上，雙手按住胸前的血洞，臉色蒼白得讓人心碎。

「想不到我……艾克塞琳大……大姐頭也有……吃不住的……時候……咳！」喉間湧上的腥澀嗆出口外，將駕駛台映得一片艷麗。

「……看來……以後不能……不能說再見了……因為……不會再……再相見嘛……」艱難地將嘴角的痕迹拭去，艾克塞琳強自說笑着。

「笨蛋！不要說話了！」卡威再也忍耐不住，雙手用力敲在魔導儀上喝道。

「……呵呵，咳……是呀……我就是個笨蛋……明明知道你……你一直在躲着我……可我還是……」

「給我閉嘴啊！求你了……回去后我會慢慢聽你說的，艾克塞琳……」強勢的語氣迅速轉弱，隱約間帶着哽咽。

「抱歉啊，我好象……好象……等不到……」艾克塞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到後來幾不可聞。

「不會的！不會的……我還沒有對你……」

「……卡威……永別了……」素手無力地垂下，金色的秀髮隨風散開，宛如起伏的波浪般盪起落日的餘暉。

「艾克塞琳！」

「騙人的吧！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大姐頭，快起來啊！不要和我們開這種玩笑！」

……

眾人的說話聲在卡威耳中已漸不可聞，他的腦海里，仍回蕩著剛才的那一幕。

「……卡威……永別了……」

久遠的記憶里，白髮少女訣別的影象重合在一起。

這種熟悉的感覺，好討厭啊。

為什麼？想哭又哭不出來……

心好痛！就好象支撐的柱子塌陷了一角。

「卡威！卡威！快醒醒啊！」

誰在叫我？

卡威？卡威是誰？我又是誰？

這個是？艾克塞琳的思念？

艾克塞琳？那是誰？

這個思念？蒼白的大地……

蒼白，什麼都沒有。

只有死亡！

死亡？死？死。死！

全都死吧！

「死吧！！！」

「昂~~~！」

伊斯邁爾突然暴吼起來，原本如黑寶石般深邃的雙眼也轉成了赤紅色。張嘴一吸，仍在力場外肆虐的紫電風暴連同微波發生器映照的輻射，彷彿有形的物質般被全數吞噬。

「怎麼可能？那可是全美洲的能源儲備！」自豪的攻擊竟然被這種方式化解，梅基波斯失態地叫了出來。

「嗚~~~」可惜伊斯邁爾看都不看灰羚羊一眼，口中發出如動物般的叫聲，猩紅的眼眸緊盯着監察官。

雙手着地，伊斯邁爾俯身一躍，猛然竄到了監察官的身上，張嘴對着紅色的球體咬下。

「嘶！」

監察官的叫聲明顯帶有痛楚的感覺，巨大的身軀用力抖動，藤鞭也不時抽打着伊斯邁爾的背部，可就是無法把對方趕下身來。

「咔啦」一聲，球體終於碎裂，透明的汁液四處飛濺。伊斯邁爾叼起一塊碎片，如同吃豆子一樣，咬碎吞了下去。

監察官痛地渾身亂顫，藤鞭趁機把伊斯邁爾抓起扔了出去。

「嗚！」在空中一個翻身，伊斯邁爾輕鬆落下，四肢緊緊貼在了地上，對着目標繼續嘶鳴。

眼見對方又要撲上來的樣子，監察官好似受驚過度，下肢迅速生成空間轉移，藤鞭捲起一旁的白騎士殘骸，在一片紫色的轉移反應中逃之夭夭了。

「糟糕，艾克塞琳她……」布利德這才反應過來。

「卡威！聽得到嗎？快醒醒吧！艾克塞琳被帶走了！」琉璃焦急地在頻道里喊著。

「沒用的，琉璃。」看着狀態迥異的伊斯邁爾，蕾歐娜的神色黯然莫名。「卡威兄長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就如她所說的，卡威的識海里，到處都是亂序化的信息，佔據了他的主導意識，最後的一絲理性徹底沉淪在黑暗的一角……

「昂~~~！」失去了獵物的伊斯邁爾長嘯著直立站起，雙手凌空相對，漆黑的能量在掌心處匯聚成形。

「那是……剛才吸收的能量！快阻止它！」梅基波斯臉色大變，驚惶失措地對影鏡等人命令道：「這東西爆發的話，整個蘭格萊斯都會被夷為平地！」

「什麼！」

驟然驚悉的監察者一方當即對伊斯邁爾展開了一連串攻擊，可惜在突然變幻紅色的阿斯托拉魯力場面前，不論是救世主的破劍者、灰羚羊的光子集束流，還是奪魂者的白虎咬、斯雷德蓋米爾的斬艦刀，都被那一層薄薄的屏障阻擋在外。

在另一邊，眼見敵方的火力都被伊斯邁爾吸引過去，大鐵當機立斷地下令道：「就是現在，收容古鐵和其餘各機，托洛尼姆主炮準備！」

「大鐵中校！閣下他還在那……」屏幕上跳出露娜漲紅了的小臉。

「露娜瑪利亞少校，我必須為大家負責！」緩了一口氣，大鐵的語調逐漸降低：「況且在現在情況下，準將的生還幾率只會在我們之上。採用這種做法並不是放棄，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了。」白凈的粉拳攥緊而又鬆開，露娜終於認可了大鐵的判斷。「但是！我會保留進一步行動的權力。」

「當然。」大鐵點頭同意，他又何嘗想把卡威一個人丟在這裏。吸了口煙絲鎮下腹部的痛楚，宏聲道：「艦首托洛尼姆衝擊加農，預備！」

「了解！托洛尼姆引擎開放！」

「各機收容完成！」

「發射10秒前！」

「最終安全裝置，解除！」

「總員，對衝擊、對閃光防禦！」

「倒計時……3……2……1！」

在鐵哉的摻扶下站起身來，大鐵拿去嘴裏的煙斗，沉痛地下達了最後命令：「托洛尼姆衝擊加農……發射！」

金色的洪流橫跨了半個基地，在洶湧潮起的爆破轟鳴中，硬生生地將監察者一方用數量優勢形成的包圍圈打開一個缺口。被白銀和飛龍牽制住的白金號沒能完全避開，后舷艦體被擦中了一片，迅即炸裂成洶湧的火團向邊上蔓延。

「水無瀨！你這老不死……」

在李的咒罵聲中，鋼鐵號藉著反衝力協同兩艦全速撤出缺口揚長而去，只剩一地的殘肢斷臂見證著這一戰的慘烈。

潛意識裏感到己方部隊的離去，伊斯邁爾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猛然把手中已經成型的能量球就地砸下。

「轟！！！」

巨大的蘑菇雲從北美上空裊裊升起……

同一時間，蟄伏在萬里龍城下的應龍若有所覺，惺忪的睡眼微眯著眺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