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師來了
我和四叔在祖墳周圍又轉了一圈,但還是找不到什麼東西,大伯一直趴在那棺材上,老淚縱橫,四嬸也好像被嚇傻了一樣,站在那就沒動彈過。
「大哥,回去吧!」四叔喊道,大伯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一直沒動,最後沒法,四叔和我將大伯從棺材上扶下來,準備回家,祖墳的事太過蹊蹺,就算重新下葬也還得找先生看了日期再說。
我們回到村子的時候,大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二叔一臉驚訝的跑出來,將大伯扶了進去。
「祖墳真的被扒了?」二叔問道。
四叔點點頭,惡狠狠說道,「媽的,讓我逮住那個人,老子皮都要給他剝下來!」
這時候我才發現家裡還坐著一個人,只不過一直沒有出聲。
「二叔,他是誰啊?」我小聲問道。
二叔一笑,這才告訴我們,那是他請回家的大師。
不知為什麼,我看著坐在那的大師,心裡有些發毛,他一身黑衣,閉著眼,老神在在,手裡拿著一根被磨得發亮的竹杖,不過50左右,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很瘦,顴骨高突,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
聽到二叔的話,他站起來,朝著我們微微點頭,但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不會是個瞎子吧!」我心裡直打鼓,一個瞎子能幹什麼事,而且家裡出現的這些怪事,似乎沒有那麼簡單,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報復我家。
我們在堂屋裡坐了半晌,大伯才緩過神來,一見到二叔,他頓時就有些激動,「事情辦好了沒?」
二叔連忙將那大師引過來,看著他拄著竹杖走路的樣子,我撇過頭去,「真的是個瞎子!」
我頓時有些無語,在紙紮店裡工作的時候,平時去外面,天橋底下這種騙子見的多了,沒想到這個小山村裡也有。
我想走過去揭穿他,免得誤了家裡的事,但轉念一想,這人還什麼都沒做,我貿然動手,只會讓家裡人對我意見更深。
我站在那沒有動,心裡冷笑連連,正準備看好戲時,接下來那瞎子的話讓我瞬間如遭雷擊。
「靈牌倒,祖墳被扒,家運不順,難難難!」他杵著竹杖嘆了一口氣。
大伯他們都是一驚,連忙很虔誠的問道,「大師到底是何原因,可有法補救?」
他搖搖頭,半晌沒有說話,突然那竹杖像長了眼睛似的,一下指向我。
我心咯噔一跳,剛想揭穿他,但是四嬸一下嚎了起來,「果真是你這個天殺的,害了全家不要緊,列祖列宗都都被你害了啊!」
大伯他們也齊齊盯著我,臉色一下凝結,好像一切真的是因我而起。
我愣在那,死死盯著那瞎子,就想給他一拳,家裡其他事不說,但是祖墳被扒,我很清楚,是有人搞的鬼,只是目前我還找出那個人來,這個瞎子什麼都不知道,竟然就妄下判斷。
我走過去,將他竹杖打落,「你亂指什麼?」
二叔連忙過來攔住我,然後看著那瞎子再次問道,「大師,你指著空兒是什麼意思?」
「咳咳,原來他名空,他不是你家的人!」瞎子說道。
我瞪著他,這不是廢話嗎?全村人都知道,但緊接著,他的話一下讓全家都愣在原地。
「他只是一個引子,你家遭遇的一切,背後另有他人!」瞎子又坐了下來,手掐著,算了半天,才緩緩說道,「這只是開始,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我們都是一驚,大伯幾步走到他面前,臉色慘白,「大師,可有防範的方法。」
「防範終究不是持久之計,要永絕後患,就得找出這個人來!」瞎子轉著手裡的竹杖,「你們好好想想,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大伯他們仔細想了好一會,又相看一眼,全都搖搖頭,「沒有啊!」
「再想想,這個人應該就在村子里!」瞎子再次說道。
最後四叔突然說道,「大哥,二哥,你們忘了村裡的孫寡婦了?」
四叔一說,大伯瞬間想到了什麼事,臉色都鐵青,但二叔還是有些猶豫,「不會吧!孫寡婦那事已經完結這麼久了,她就算有什麼仇恨也該忘了!」
我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事,但四叔惡狠狠說道,「說不定這些年來,她都是裝出來的,一天見不到人影,誰知道她在背後搞什麼鬼!」
說完四叔看著我們,「無論是與不是,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四叔轉身就氣沖沖往外走,二叔叫都沒叫住,我看著他背影,心裡隱隱有些擔憂,這死瞎子說自己是個引子,但是大伯他們全忽略了這點,因為我跟那孫寡婦都沒見過面,更別說有什麼瓜葛了,再說,祖墳被扒的時候,我見到王叔了,還有那迷煙,這事顯然不是這麼簡單。
我們在堂屋了等了好一會,四叔都沒有回來,倒是外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要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
二叔大叫一聲不好,連忙拉著我衝出了大門,急匆匆往村子的一個偏僻方向走去,我記得很清楚,前面就是村子里平時拜祭的土地廟,平時小孩都不會來玩的。
難道那素未謀面的孫寡婦就住在前面?我心裡很納悶,跟著二叔往前奔。
路上,二叔告訴我,孫寡婦最初家庭圓滿,有丈夫有兒子,但是早年,他丈夫跟著四叔出去打工,結果不小心摔死了,雖然賠了錢,但是孫寡婦卻怨恨上了四叔,說四叔是黃泉鬼,將她丈夫往死路上引,後面他兒子更是莫名其妙的墜井身亡,從此孫寡婦就變得瘋瘋癲癲,對我家怨恨到了極點,吵鬧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人一下消失了,幾乎很少有人再見過她,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些什麼。
「二叔,你不會也認為這是孫寡婦乾的吧!」我問道。
二叔搖搖頭,說他也不能肯定,但是孫寡婦這事必須問清楚。
我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那個夢和迷煙的事告訴了二叔,因為到目前為止,我知道這個對付自己的人並不是四嬸,說不定也是他在背後報復家裡。
「空兒,沒想到你還是沒能躲過去啊!」二叔嘆了一口氣,然後匆匆往前,無論我問什麼都不回答,但我敢肯定,他想說的事,絕對與我的身世有關。
我和二叔趕到孫寡婦家的時候,我大吃一驚,因為孫寡婦的家竟是在土地廟后,幾近倒塌,大門正對著土地廟。
看到我這情景,我頓時心裡就發毛,在紙紮店做事的時候,我就聽到金老頭說過,這種格局最沖,因為是與陰神相抵觸,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家破人亡。
此時,四叔正在她家大吼著,一個女人在嚶嚶哭泣,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村民在那站著,看樣子,剛剛就是他們其中的人報信的。
我和二叔進了孫寡婦家,裡面很黑而且很潮濕,有不少木質的傢具都發霉了,但是讓我驚訝的是,屋裡打掃的很乾凈,地上沒有一點雜物,此刻孫寡婦正坐在地上,而四叔就站在跟前,用手指著他罵道。
「四弟!」二叔走過去,制止了他。
我仔細打量了一眼孫寡婦,都說她已經瘋了,但她穿著很整潔,頭髮也用草繩綁了起來,滿臉的皺紋,尤其是哭的時候,眼淚幾乎是橫著流下的。
我正準備低頭仔細看的時候,孫寡婦突然抬起頭,一雙眼,通紅無比,她看著我,突然破涕為笑,指著我,大喊道,「回來了,回來了!」
說完,她一骨碌爬起來,就往我衝過來,我連忙側身躲過去,但孫寡婦並沒有罷休,四叔見狀,幾步上前,推了她一把,她踉蹌幾步沒站穩,摔到了地上。
「嘿嘿,回來了!」孫寡婦看著我,拍著手掌,很是高興。
我站在那,後背發涼,一股寒意密布全身,因為這個嘿嘿聲,我很熟悉,紙人出現的時候,發出的就是這個嘿嘿聲。
我盯著孫寡婦,一陣心寒膽顫,難道真的是這個瘋女人在暗中對付我家?
「二哥,別攔著我,今天我非打死這個瘋女人不可!」四叔氣狠狠說道。
「到底怎麼了?」
「看!」四叔捋起衣袖,手腕處一個清晰可見的牙印,已經有絲絲血跡滲了出來。
這時候,我也指著孫寡婦,心驚膽戰的說道,「二……二叔,紙人,是她!」
聽到我的話,二叔瞬時面無土色,看著我,很是凝重,「空兒,這事可不能亂說!」
我看著孫寡婦,她此刻還坐在地上拍著手掌,看著我傻笑,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點點頭,「二叔,就是她!」
二叔聞言轉頭盯著孫寡婦,然後拖著四叔轉身往外走,「先回去,問了先生再說!」
我撇撇嘴,那個死瞎子知道些什麼,就是一個裝神弄鬼的。
出孫寡婦家時,我又特意回頭看了一眼,一下就見到了孫寡婦微微扭頭,翻著眼白,就像是一對死魚眼,斜撇著我,嘴角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頓時頭皮一下炸起,幾乎被嚇個半死,再也不敢停留,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