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絕望

第079章 絕望

范煙喬聽了,低了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站起身子來,抬頭看著秦玉城輕聲說道:「秦督軍,他今天晚上本來是要我先吸引到你的注意力,然後再回去,可是看這樣子,他不等我自己回去反而提前派人來接我,一定是想起什麼事情來……」

秦玉城低著頭默默地看了范煙喬一眼,沉默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范小姐,若是今日一別,無緣再見的話,如果范小姐還有什麼事情要找我,你可以通過大帥府的侍女小環……她已經被我們策反了……」

他一提小環兩個字,范煙喬的臉上一下子愣住,反應過來時,她盯著秦玉城急促地問道:「你……你是說小環是你的人?」

秦玉城點了點頭:「小環的妹妹被日本人殺害,又因為多年來親眼目睹了日本人在東北的為非做歹,所以她自願幫助我們……」

范煙喬腦海中瞬間想起小蘭慘死的樣子,她剛剛確定自己的父母是被薛紹殺害的,心中早已經痛得恨不能親手殺了薛紹,所以一聽小環是因為小蘭的死而被策反的,心中雖然震驚小環的身份,可是內心裡卻理解她這種做法。

她低頭閉了閉眼,抬起頭來對秦玉城啞著聲音說道:「督軍,我走了……你說的那件事情,我會盡量幫你達成,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我都會盡量去做,但是我只怕最後辜負了你的期望……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會……會……」

她說到這裡,一想到薛紹,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秦玉城低頭看著她,欲要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可是伸出一半,卻將手收了回來,他不著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范小姐,那本就是我的不情之請,並不指望你真的能幫我達成,若你當真已經儘力,我不僅不會怪你,反而要多謝你……」

范煙喬輕輕擦乾眼淚,紅著眼睛對秦玉城說道:「督軍,那我走了……」

秦玉城點了點頭:「凡事多加小心,時局動蕩,薛紹現在與我南北鼎立,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想要在這亂世之中分一杯羹,所以我和他可以說是四面是敵,范小姐是他的枕邊人,覬覦你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薛紹之所以把你保護得那樣嚴密也是為你的安全考慮,范小姐在這件事情上,還是聽他的為好……」

范煙喬眼神一黯,神情苦澀地說道:「他這樣嚴密地保護我又是為的什麼?左不過是為了我家的鐵器廠而已……」

她說完抬腳慢慢往門口走去。

秦玉城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也沉默了下來。

范煙喬的腳步虛浮地走到了樓梯口,一眼望見正站在大廳里等著的孫良平。

她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腦海里卻不斷地閃現過她和薛紹在一起時的畫面,想起剛剛秦玉城說過的那些話,范煙喬的心痛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她用力握著黃花梨的扶手,低著頭狠狠地咬了咬牙,又接著往樓下走。

孫良平聽到下樓的聲音,轉了身子抬頭看過來,卻見范煙喬臉色極蒼白地走了下來。

孫良平幾步走過去,站在范煙喬的面前低聲詢問著:「小姐,你怎麼了?」

范煙喬低著頭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回去……」

孫良平皺了皺眉,沒再說話,從傭人的手中接過范煙喬的大衣幫她穿好之後,護著她出了大廳。

車子一路開到了薛紹在北平的行轅,下車的時候范煙喬偏著頭看了一眼薛紹卧室的窗戶,低聲問道:「是他讓你來接我的?」

孫良平站在車門外,輕聲說道:「大少回來之後心情很不好,於是讓我親自去把小姐接回來……」

范煙喬閉了閉眼,啞著聲音低低重複到:「他心情不好……」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彎著身子下了車。

走進客廳的時候,薛紹正低頭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他緩緩抬頭望過去,卻見范煙喬站在門口處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合上書,盯著范煙喬淡淡說道:「過來……」

范煙喬臉色蒼白地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接回來……你讓我接近他,可是我才剛剛和他見上面,你就派人去接我……你為什麼要這樣……」

薛紹緩緩站起身來,低頭看了范煙喬半晌,方輕聲說道:「我反悔了……我忽然不想讓你殺他了……」

「反悔?」范煙喬的眼中一下子湧上淚水,「你反悔了?好……好……薛紹……你說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你多給我幾日,說不定他當真會死在我的手上,可是你看現在……」

「我明明已經接近他了,可是你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派人去接我……薛紹,你到底想怎麼樣?你……」

她的話未說完,薛紹眉頭緊皺,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用力帶到自己的胸前,低頭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冷聲說道:「我說了,我後悔了……這件事情不用你去做了……至於你父親的仇,我來幫你報,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呆在我的身邊,剩下的一切事情都由我來做……范煙喬,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我明白?我什麼也不明白!你說過,只要我殺了他,你就放手讓我走,可是現在呢?讓我好好的呆在你的身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不成想把我囚禁一輩子不成!」她仰頭看著他,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薛紹臉上一下子鐵青起來,他低頭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要囚禁你一輩子……」

他說完猛地彎了身子將她抱了起來,抬腳就往樓上走。

范煙喬的心一下子痛了起來,她紅著眼睛伸手撕打著薛紹,嘴裡哭喊著:「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薛紹……你放我下去……」

薛紹冷著臉,耳中聽著她的哭聲,心中卻沒來由的痛了起來,他緊緊地咬著下頜骨,抬腳砰地一下將起居室的門踹開,抱著范煙喬幾步走進了卧室,將她一把放到床上,身子順勢壓了上去。

他伸手用力鉗著她亂揮的雙手,低頭看著她,嘴裡艱澀地哄她:「別哭了……別哭……」

今晚在總統府的時候,他故意捏了枝花獻給廖夢妮,就是給范煙喬後面行事做鋪墊,果然,他和廖夢妮說了幾沒句話的工夫,范煙喬氣沖沖地便走了過來,他扭頭看到她的時候,心中還覺得她演得實在是好,連生氣的表情都那樣逼真,可是直到她說了那句後悔喜歡上他的時候,他低頭盯著她的眼睛,卻驀然看到她眼裡浮現出的濃濃的絕望來。

就在那一剎那,薛紹心底某個地方卻莫名其妙地疼起來,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徐素娥獨自下了樓,他才發現自己的心裡一下子空了,他刻意將自己的心思轉移,可是回到行轅之後,看到冷清的屋子裡,聞著空氣中她身上的香水味,薛紹卻止不住地開始狂燥起來。

他開始反思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讓范煙喬去找秦玉城,可是幾乎只是一瞬間,他想到范煙喬對著秦玉城巧笑倩兮的樣子,心底就不由得嫉妒得發狂,終於到最後,他忍受不了那從未有過的空虛的感覺,他喚了孫良平,要他馬上去總統府把范煙喬接回來。

什麼刺殺,什麼報仇這一切的意義再大,可卻抵不過她在他懷裡的盈盈一笑。

孫良平走後,他焦燥地在客廳里等著她,為了就是能在她回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她。

可是她回來之後呢,整個人彷彿被人拋棄的樣子,一臉的無助又心痛,他一眼望去,不由得也難受起來,可是難受過後,焦燥了一晚上的心瞬間就變得踏實起來。

他想,還好自己後悔得快,還好她平平安安回來了。

她哭得歇斯底里,好像趁著這一次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地發泄了出來,他的心中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只道她是對他失望了,只道她心裡因為自己對廖夢妮的態度而委屈,只道她是因為沒能給她父親報仇而悔恨,卻全然不知范煙喬已經知曉了她父母死亡的真相。

他伸手給她擦著淚,啞著聲音哄道:「明天我們回奉天……」

一聽奉天兩個字,范煙喬心裡痛得近乎絕望起來,眼淚如決堤般沿著太陽穴流到了她的髮絲里,她閉著眼睛哭著說道:「你放手……你放開我……我不想見你……我不想看見你……你走……你走……」

薛紹的胸膛用力抵著她的身體,到最後乾脆翻身將她一把抱到了懷裡,只沉默地任她哭。

許久之後,范煙喬的哭聲漸漸小了起來。

薛紹低頭看著她,她的臉上一片淚光,雙眼哭得業已經腫了起來。

他伸手握著她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揉搓著,低聲說道:「你今天累了,先睡覺吧……」

他的這一句話一出口,范煙喬明明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她伸手一把將薛紹推開,哽咽著說道:「你走……出去!」

薛紹沉著臉看了她一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了床上,他低頭看著她:「你睡著了我就走……現在,睡覺!」

他說完,不由分說將被子嚴嚴地蓋在了她的身上:「睡吧,睡醒了我們明天就回奉天……」

范煙喬哭得全身都無力起來,她緊緊地抱著被子,轉身背對著他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薛紹盯著她的後背沉默起來,半天,卻固執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身子一低,從後面抱著她深深嘆了口氣。

他將她抱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髮上,輕聲說道:「你說你後悔喜歡上了我……范煙喬,你既已經喜歡上我,我又怎麼會讓你後悔呢……我們回奉天,你好好的在我身邊,你想怎麼樣,我都答應你……」

范煙喬咬著牙無聲地哭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照例是周家正代表大總統來送行,徐素娥看了一眼范煙喬,見她臉色異常的蒼白,又看到薛紹的臉色也很明顯的不悅,忙給周家正便了個眼色,周家正早看出薛紹的神情不對,只寒暄了幾句便目送他們上了火車。

火車第四日到達了奉天火車站。

范煙喬自那日回去之後,臉上便不見了笑容,見到薛紹也只是一臉的冰冷。

薛紹的心情也因為她這樣子越來越差。

回到大帥府之後,范煙喬的腳步根本不做停留地進了卧室。

薛紹站在大廳里,看著她上樓的背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小環跟在范煙喬的身後,一見范煙喬的樣子,只道她是又和薛紹吵架了,本來看到她歡喜的神情也一下子斂了去。

范煙喬一走進小客廳,迎面就看到伊蓮正坐在沙發上玩積木,范煙喬看到伊蓮的一瞬間,心中頓時就酸了起來。

她喚了她一聲,伊蓮抬頭一見范煙喬,臉上一下子驚喜起來,她彎著身子爬下沙發,奔著范煙喬就跑了過去:「乾媽!乾媽!」

范煙喬伸手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哽咽著說道:「好孩子,乾媽回來了……」

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著聲音柔聲音道:「伊蓮,乾媽不在家,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伊蓮一臉認真地看著范煙喬,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天天都好好吃飯……乾媽,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范煙喬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她哭著說道:「我也想你……乾媽也想你……」

小環在一旁一見范煙喬這樣子,心底早納悶起來,可是嘴上又不敢問,於是小聲勸道:「小姐,你才回來,坐了這些天的火車,想是累了,我給你放洗澡水,你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范煙喬抱著伊蓮,輕輕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候,薛紹沒有回府,這是自范煙喬回來之後薛紹第一次沒回家。

福叔站在廳里看著門口處搖了搖頭,轉身囑咐寶灧和七巧:「大少和小姐這次回來明顯的心情都不好,你們都仔細小心點,別惹大少生氣,若是一個不好,說不定就落到了霓兒的下場……」

寶灧和七巧一聽,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之後,范煙喬叫了司機去看赫蓮娜。

車子緩緩駛進了院了里,費婭聽到車子開過來的聲音忙走了出來。

范煙喬下了車,握著手包對費婭面無表情地用俄語低聲說道:「赫蓮娜怎麼樣了?」

費婭一見范煙喬似是心情不郁,忙陪笑說道:「還是老樣子,不過最近精神好多了……」

范煙喬點了點頭:「那我進去看看她……」

她一邊說著一邊徑自走了進去,費婭一看,忙說道:「小姐,你慢些,我同你一起進去……她精神雖好多了,但是一旦發起脾氣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范煙喬聽到這句話猛地一下子停住腳步,她盯著費婭臃腫的臉頰一字一句地問道:「她是我的母親,她即便是再神智不清,還能害我不成?」

費婭被她眼神里的憤怒嚇了一跳,她囁嚅著說道:「小姐你誤會了……」

范煙喬二話不說扭頭就往那女人住的那間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的門前,隔著玻璃看到那女人正坐在床邊低頭看著一本書。

范煙喬心裡猛地一顫,伸手握上了門把手。

費婭一見范煙喬剛剛的眼神,就感覺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對,如今一看她的表情,心裏面更是沒來由的慌起來。

她站在范煙喬的身後低聲說道:「小姐,我先進去跟她說一下你來了,不然的話你這樣進去……」

她話未說完,范煙喬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坐在床沿上的女人見到范煙喬,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她啞著嗓子剛要說話,便見范煙喬猛地沖了過來,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用力提了起來。

費婭臉上一慌,轉身忙要往外跑,卻聽范煙喬一聲厲喝:「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一槍斃了你!」

費婭嚇得忙收了步子,顫巍巍地轉過身來,一臉驚慌地對范煙喬說道:「范小姐……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范煙喬冷著臉,用槍指著她厲聲說道:「把門關上!」

費婭戰戰兢兢地關上了門。陣役池划。

「過來……」范煙喬眯著眼睛看著她。

費婭一動也不敢動地慢慢靠了過來。

范煙喬掃了她一眼,冷聲說道:「把她的上衣給我脫了……」

費婭臉上一僵:「這……」

「快脫!」范煙喬直接拿槍頂住了費亞的額頭。

費婭深吸了一口氣,點頭答應著:「好……我脫……」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脫那女人的上衣,可是手剛一碰上那女人的腰眼處,手腕卻猛地一用力,將那女人狠狠地往范煙喬的身上推去。

范煙喬心裡一沉,抓著那女人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將她狠狠地甩到了床上,費婭一見,心中大驚,隨手抄起床上的枕頭照著范煙喬就扔了過來,人卻躍過病床打算往外跑。

范煙喬一見她這一系列的舉動就知道她是個專業訓練的人。

她沉著氣伸手一把接過那隻羽絨枕扔到一邊,然後快速地抽出腿上的匕首一把甩了出去。

那匕首不偏不倚地刺進了費婭的肩胛骨上,費婭低叫了一聲,身子一晃,猛地撲到了沙發上。

范煙喬幾步走過去,一把採住她的頭髮,將槍口逼到她的太陽穴上,厲聲問道:「那個女人是不是赫蓮娜!快說!」

費婭疼得顯些暈過去,她喘息著對范煙喬說道:「范小姐,求你別殺我……我是無辜的……不關我的事……」

范煙喬紅著眼圈:「她毀容是你做的?她根本就不是赫蓮娜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訴我!誰叫這麼做的!是不是薛紹?」

「范……范小姐,我是被逼的……是中村逼我做的,中村把那女人毀了容,喂她葯毀了她的聲帶,他還叫我騙你說這就是你的母親,這都是他要求的!范小姐,我不願做,這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范煙喬一聽到這裡,耳中瞬間嗡的一聲,再也聽不到她說的別的話。

她緩緩扭頭看向早已經嚇得瑟縮成一團的女人,心中頓時絞痛起來,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她看著費婭,臉上漸漸痛得扭曲起來,她惡狠狠地瞪著她,哽咽著說道:「該死……你們都該死……」

費婭一見范煙喬這樣子,知道她已經難過到了極點,下一秒說不定就會對她動手,她咬著牙伸手扯了沙發上的靠墊一把往身後扔去,想要趁著范煙喬躲閃的空逃出去,可是誰知墊子剛一扔過去,范煙喬紅著眼睛順勢扯過就一把按在了她的身上。

她將那墊子按在她的腦後,二話不說伸手照著墊子就砰地開了一槍。

那墊子墊在費婭的腦後,等於給那一槍進行了消音處理,只聽悶哼一聲,費婭的身子抽動了幾下便慢慢軟下去。

范煙喬伸手拔了她肩頭上的匕首往地上一甩,殷紅的血水頓時被甩得乾乾淨淨。

她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然後轉身走到那女人的身邊,她伸手擦了擦眼淚,低頭看著那女人緩緩蹲下了身子。

她看著她面目全非的臉,用俄語輕聲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後背……」

那女人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去,將脊背對著她。

范煙喬顫著手握著匕首沿著她的衣領輕輕一劃,淺藍色的病號服頓時裂成了兩半。

她摒著呼吸細細看去,果然,她的肩胛骨處沒有痣。

她捂著嘴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淚決堤一般地掉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媽媽……媽媽……怎麼會這樣!」她的心痛得幾乎瞬間一下子停止了跳動,握著匕首的手一顫,那柄匕首鐺地一聲掉到了地板上。

那女人嚇得已經哆嗦起來,她動也不敢動地面朝著牆壁,低著頭也嗚嗚哭了起來。

范煙喬伸手拉著她的衣服,將頭抵在她的後背上,哭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因為薛紹要處心積慮的騙她留在他的身邊,聽他的話,這個女人斷不會受到如此的傷害,一想到薛紹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過的那些話,范煙喬頓時就感覺到絕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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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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