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全世界分手

七十七、全世界分手

L先去酒店開房間。ziyouge.com

我徘徊在商場里,等待他的電話。電話打來,告知房號后,我還在商場里逛了一圈才走。今天確實不太一樣,我不再有過去那樣急切的心情,也不像之前任何一次要分手時的忐忑與無助。不喜不悲,淡定自如,我款款信步走進酒店。

「想要了沒有?」正洗手,L從身後抱住我,舔舐我的右耳,一隻手直探向我身下。

「最近比較累。」我抬起頭來,凝視著鏡中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屁!你能有我累?」L不屑一顧。

「是家裡的事。」

「家裡有什麼事?快快如實招來。」L一個勁兒地追問。

「關你什麼事!」我想起他對女兒的保護,憤憤然回擊道。

L一點也不笨,我知道他能看出我的不同,於是他換了一種方式開始這天的對手戲。一個綿長的吻。一個輕盈曼妙、好似不帶任何情慾、純屬安撫性質的親吻這個吻很像Y的。他勾著我的舌尖,宛若那上面既有耳朵也有嘴,通過碰觸我的唇舌來傾聽和訴說,它說出了那些L不曾說出口的關心和撫慰,告訴我他非常清楚我的內心,只是不說。永遠不說。

我不會掃他的興。我微笑地配合著L勃發的情慾,也告訴自己要充分享受。ML時L又問自己是否表現得比我老公好,這次我沒吭聲。這一天,所有關於我老公的問題,我都沒吭聲。

L也沒像過去那樣強硬地抽我屁股以示懲罰,我感知到了他的無奈。

但我還是沒想好要怎麼說。

這時L的電話又響了下午三個小時的見面時間,我們至少被他繁忙的工作電話打斷了五六次。每次L都一邊罵娘一邊從我身上爬起來,伸長了胳膊去夠手機。「好的張總,對不起,我會去說他們。」有一個電話打得特火爆,掛了機再撥號去教訓下屬,做錯了事得罪了人要扣誰的錢。

我靜靜撫摸著他的胸膛,像安撫著一匹紅鬃烈馬。

「這樣的事還需要你親自來處理嗎?」待他掛了電話,我好奇地問,「像這樣的情況,你怎麼好直接對主責人直接交給副手安排落實,要求立即給你個處理答覆就好了。你現在連個心腹執秘都沒有,天天自己唱黑臉,何來的威信啊。」

L讚許地沖我點點頭,說:「這個職位我一直保留給你呢。」

「你可管不住我!」我紅著臉把嘴一撅。

有一搭沒一搭的現場對白中,偶然提到了我發給他自拍照的事。

「你都刪了沒有?」

「刪了!」

「拿手機來我檢查下!」

L眼珠子滴溜溜轉,我看他又說謊。

我脫口而出:「那你以後能不能只看照片,不用見我了呀?」

「那當然不行,感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L立起上半身看著我,緩緩地問:「你是不想要我了嗎?」

空氣瞬間凝結。

但這次並不寒冷。身體之間,瀰漫著一股溫暖的悲傷。我和L之間永遠無從欺瞞,他敏銳聰明到我無法可想,或是心靈相通的默契?

「嗯。」我隱約點點頭。

「為什麼呢?」L不解,但聲音依舊柔和。

「壓力太大。」我說。

我期待著他繼續追問,可是他沒有。那不是他的風格,或者,他完全能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當時轉瞬而逝對白,如今我回想起來,真是難過到極點,幾欲垂淚。那是我第一次探進L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然而我止步了。

我輕嘆了口氣道:「反正早晚總有這一天的。遲早會分開的,就是早一點還是晚一點的事嘛。」

「嗯……」L摟著我沉吟著,「但是,也不一定啊。」

我聽見這話,愣了一下。L自己好像也愣了一下。我沒好氣地嗔怪他犯傻:「什麼意思?還能永遠不分開啊?」

L機械地點著頭。我看連他自己都還沒想通。

但這次我不打算裝糊塗放過他了。我尖銳地問:「怎麼的,你還想家裡留一個外面再養一個啊?」

L無言以對,我想他現在想明白了這種可能性對他而言,不切實際又自不量力。就算是養小三,也不可能是養別人的老婆啊。這種吹彈即破的關係,也就現在處於白熱化的鼎盛巔峰,等到他厭倦了我時,甩還甩不贏呢。L險些妄下承諾這對他而言,真可謂痴狂撩亂走了。所幸他清醒得快。

他不過是想暫時穩住我,一時又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

「這不是學你的嗎?我們就是這樣簡單的炮友關係啊,各取所需。那麼結束起來也容易。」我故作理直氣壯。

「也不能說是炮友……」L無力辯駁。他當然不能說「因為老子還沒玩爽所以不能分手」,也不能問「那要我怎樣做你才能不分手」兩個都是炸彈。他嘴上說著些模稜兩可、無關痛癢的閑言碎語,心裡仍在暗中揣摩我的真實意圖。也許我又在虛張聲勢地唬他呢?就如之前無數次那樣,我總是擅於反悔。

可是我感到他漸漸難以隱藏低落的情緒,慢慢放緩動作,直至停止,最後一動不動地伏在我身上。

「那我想你了怎麼辦?」L無助地撒嬌。

「我給你發照片。」我淡然地說。

空氣中慘淡的白漸漸抹去了激情的紅。

「你不想跟我玩了,是真的不想再見我了,還是外面已經有了別人啊?」L的口氣故意又高調又拽,但聽得出裡面的不舍後來我換位思考了一下,若這回是L主動跟我提分手,我估計也會當面逞強,表現出一種「本是一場遊戲,分不分你隨意」的洒脫無謂。畢竟又不是戀愛關係,撒潑耍混各種挽留算怎麼回事這不是L當初最討厭的情況嗎,他自己當然更不能幹。

「沒有別人!」我立即否認。

L保持他一貫的逃避作風,不再追問我為什麼不想再見他。

也許他並不關心我為何要離開他。他只是不想讓我離開,然而又害怕獲知如何才能讓我不離開大概擔心我挑他毛病或者提出更高要求之類。這是L的特點,在表達自己內心最柔軟的情感時,老是恐懼而嘴笨。我猜想他當初跟他老婆表白時,估計跟《情書》里的柏原崇一樣,「喂,那個,結婚吧」,就完事了。這是我最初喜歡他的地方,也是我最後恨他的地方。兩個人說東說西不知所云,最後還是把關注點落在ML上。

這次的愛做得跟過去幾年裡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我們像真正的夫妻或戀人那樣,做了一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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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容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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