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幽暗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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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如迷幻一般，林間小路忽隱忽現。

陸玄停下了腳步，攤開手掌，看了一眼掌中彩蓮，它命系大地，如果凋零或結果，大地將回到混沌之時，或許命運安排，三百年彈指瞬間，金陽草成熟之際，原來用來封印魔族的盤古之心竟然移出女媧神殿，流落大地之上，想必如今群魔奮起，必定前來奪取彩蓮，以助上主復活，但望盡大地，備受摧殘的還是凡人，而自己三百年來獨守桃花山界，無人問津，終是要踏出山界，回到人間。

陸玄心知自己的能力，只要上主沒有復活，任他萬千群魔，都是一劍伏臣，但陸玄心知此去，路途遙遙，途中險阻，意外橫生，難道真能憑一己之力安全將盤古之心送回崑崙聖地，而神族同樣修養三百年之久，三大神志向統轄天地，如果群魔禍亂，大地摧殘，神族豈能放過如此良機，安心在天界觀戰？

想到這些，陸玄顯得有幾分擔心，三百年前的神魔之戰歷歷在目，無論是三大神，還是上主，都欲霸佔大地，所以自己得趕快將盤古之心送至崑崙，使大地休養生息。

於是陸玄又邁開步伐，一路向西。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陸玄走到一棵參天古樹之前，其樹粗壯兩三丈，高有百丈余，而樹榦之前，如有人居住，兩扇木門。

陸玄上前敲門。

片刻，走出一白髮老翁，而在老翁之後，紫幽女仙安靜站著，望著眼前凡人，揚唇一笑。

「又見面了，三百年轉眼之間，沒有想到我還能見到你。」老翁熱情迎來，眼神爍爍。

陸玄點點頭，望望老翁，又望望紫幽，還是一副安靜的樣子。

「我聽小桃仙說了，你此次下山，是為了將盤古之心護送至崑崙聖地，真想不到，封印竟然被破，如今魔族崛起，大地又將免不了一場血腥屠殺。」

「將來的，阻止不了。」

「可惜女媧娘娘神遊天外，不知何時回歸。」

「恐怕回歸之時，大地已是山河破碎，我唯有盡一己之力，博弈神魔之間。」

……

待話說盡，陸玄以禮辭別，走進古樹之後，幽暗之都。

紫幽女仙跟隨陸玄腳步，才發現無極弟子不再身旁，望向陸玄，卻沒有開口詢問。林木之間，兩影相行，不正是紫幽一心所望嗎！

漸漸，光線暗落。

雖正是正午時分，而身體每前進一步，光線就暗淡一分。

縱是紫幽已是仙人之身，也難抵幽暗寒氣侵蝕。

林中怪是靜謐，就連鳥蟲之聲毫無，就像走進一片死亡之地。

突然，寒風掠過。

紫幽看見一影閃過，來去無聲，而自己多年修為，竟未察覺是何物。

倒是陸玄輕笑，並未警戒，自顧前行。

直到林木退去，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一座廢棄古城，殘垣斷壁，意境凄涼。

而古城大門緊閉，門下，坐著一人，準確的說，他渾身鱗甲，長發亂披，雙臂更是奇怪，左臂鱗片遍布，手掌巨大，指尖如鷹之爪，儼然魔族之臂，右臂肌膚寸寸，光滑白皙，怎麼看都像凡人之手，而在他的後背之間，還長出神族之翼，只見他右手拿劍，靠於門前，正在閉目養神。

紫幽一陣驚呆，世間何來此物？

倒是陸玄淡然，如無視而向古城大門走去。

紫幽想叫住陸玄，卻已見陸玄來到大門之前，便收住聲音，小心跟上，靜觀其變。

突然，殺氣橫生，那物雙眼猛睜，一雙血紅大眼嚇住紫幽，只見他挺背站立起來，不問言語，指劍陸玄，兇狠刺來。

陸玄不慌不忙，正對劍鋒，雙指一併，打在劍身，化解了攻擊。

那物見攻擊不成，轉而望向紫幽。

紫幽豈敢大意，且不說攻擊尚未開始，僅憑殺氣壓身，都足以讓紫幽喘不過氣來，便小心後退幾步，冷靜應對。

那物沒有遲疑，殺氣和暴虐之氣從那雙血紅之眼迸出，同時快速衝到紫幽面前，而紫幽竟然呆了一下，遲慢的出擊，但這樣的攻擊顯然太慢了，只見那物舉起左臂，兇殘的朝紫幽臉頰揮下來。

紫幽心知，已經躲閃不了，而自己能想象到將受到什麼樣的力量攻擊，恐怕這一擊，會打得她仙體不保，命絕掌下。

接著，一聲痛苦倒地的喊聲震耳欲聾。

紫幽睜開眼睛，奇怪的是她還站著，倒下的卻是被自己遲慢攻擊到的那個東西。

怎麼會這樣？

紫幽看看陸玄，陸玄走到古城門下，看見紫幽一副困惑的樣子，自己卻輕鬆一笑。

那物也爬起來，拍拍身上泥土，走到陸玄旁邊，咕噥說起話來。

「三百年沒有見了，我還以為是誰敢闖入這座幽暗之都呢！」

「我想借道。」

「三百年前我早就說過了，無論是神，還是魔，闖入者必死，但除了你。我在天地之間從來都沒有朋友，是你把我當朋友的，我不太懂你們凡人的感情，但我能懂你。」

「那我就不多說了，坐一下我就走。」

「這次為何借道？」

「群魔重返，盤古之心飄零，我要將它送回崑崙聖地。」

「沒想到大地還是如此！從盤古創世至今，大地一直飽受摧殘，戰火紛擾。」

「雖是如此，但人間有情。」

……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陸玄與那怪物早就相識？但一想到剛才的攻擊，紫幽還是心有餘悸，三百年來，自己在無神山界修為，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怪物，而且不僅是力量本身嚇到了紫幽，更是他的樣子讓紫幽觸目驚心，他就像神與魔的結合體，但自己也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聽說如此生命，不過看上去他沒有敵意，而且認識陸玄，雖然那雙血紅色的大眼足夠恐怖，但紫幽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走近了，那怪物突然轉過頭來，雙眼死死的盯著紫幽。

紫幽又被嚇到了，雖然在心裡早就做好準備，但是突然看見，心還是慌了一下。

倒是陸玄，望著紫幽的樣子，輕輕一笑。

那怪物突然也咧開嘴唇笑了起來。

紫幽愣了一下，才緩緩收起表現出來的慌張，小心的繞過怪物的身體，來到陸玄的身旁，緊偎在他的臂膀後面。

那怪物的頭也跟著紫幽的身體扭轉過來，雖然那雙血紅色的大眼睛沒有眼珠，但是紫幽能感覺到，他正在觀察自己。

而自己也正在觀察他，那麼近距離的觀察：他就像魔族一樣，全身除了右臂，都被厚厚的鱗甲包裹著，而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就像充滿了深深的怒意和仇恨，但他絕不是魔族，因為他的肩背上長出了一對大翅膀，細柔的羽絨在寒風中輕輕而動，紫幽可以想象到，如果這雙翅膀展開，就像神族之翼，可以翱翔天地之間……只是紫幽還是不由自主的用雙手抓住著陸玄的手臂。

陸玄動了一下身體，突然一臉愁眉，轉而如影消失而去。

那怪物也放棄了觀察，面向陸玄說道，「不如進去坐坐再走。」

陸玄沉思了一下，如今盤古之心流落，群魔奮起，大地正是脆弱之時，不應久留，早日返還盤古之心，大地早日寧靜，於是陸玄輕輕搖了搖頭。

倒是紫幽，慌張之後，通過那麼近距離的觀察，好奇心起，況且多留一刻，自己也就能多在陸玄身邊一刻，想到這些，紫幽望望怪物，又望望陸玄，雙手輕搖著陸玄的手臂，小聲懇求，「那就在呆一會，好嗎？」

陸玄把目光移落在紫幽臉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於是那怪物推門而入，進入古城。

紫幽依偎陸玄身旁，也走了進去。

一條大道直通盡頭的宮殿，兩旁都是破舊的房舍，牆壁上生滿青苔，古藤也爬過來，看樣子，這裡已被荒棄千百之年。

三人走了一段，在一處房舍門前停下來。

那怪物先推門而入，陸玄和紫幽也跟著走了進去。

裡面陳設簡單，只有一個大石桌和幾個石凳，連床都沒有。

看見陸玄坐了下來，紫幽也坐在陸玄身邊，好奇的打量著屋裡的環境：光線有些暗，也許是夜色來臨，也許是處在樹林深處，茂密的萬千枝葉擋住了光線滲透下來，房舍有些破舊，很多地方都被重新修葺過，有隻藤蔓早就悄悄的爬進來，佔據了一面之牆。

那怪物走出門去，轉眼之後又走了進來，只是原本空空的雙手，舉著一個石器極為粗糙的大果盤，上面堆滿了新奇的水果。

怪物把果盤放在石桌上，拿了一個遞給陸玄，一個遞給紫幽，自己也拿了一個，正要開始吃時，突然停了下來，對著紫幽神秘的說道，「要有心理準備才吃，不然你會被嚇到的。」

紫幽看著手中之果，它是個圓球，紫紅色，渾身毛茸茸的，剛好能被手心握起，奇怪的是，水果散發著幽寒之氣，冰寒透骨。

紫幽立刻猶豫了，望望怪物，又望望陸玄，發現他們都在望著自己。

「這應該怎麼吃？」紫幽問道，內心還是猶豫不決該不該吃，但是突然想到，如果這種水果對身體不好，陸玄不會不加勸阻的。

「咬下去就行。」

於是紫幽微張開小嘴，輕輕的在水果上咬了一口，令紫幽感到驚奇的事發生了，那些水果的絨毛入口即化，在口腔中形成一股奇甜，當水果被咬破，立刻被噴射而出的果汁填滿口腔，雖然如飲寒冰之水，但其味香濃而醇厚，可比瑤池瓊漿玉露,只是……太多汁液流出來，紫幽用指尖抹了抹，卻驚恐的發現，指尖一處血紅，遂望向被咬破的果實，紫幽驚呆了，在自己掌心所握，就像一個血球，只是缺少了血液的腥味。

「這是什麼？」紫幽慌張的扔掉手中之果，驚恐的望著陸玄問道。

陸玄不慌不忙的吸吮著水果汁液，然後才張開滿嘴血紅的嘴回答紫幽，「它叫血生球，是一種上古之物，早在混沌之時就已經存在。雖然汁液如血，但因為只生於幽寒之地，所以對食用者都能提供強大的陰力，如果被魔族食用，不僅能提升力量，而且能掌星月，控潮汐，如果被神族食用，天地可毀，日月皆碎。」

「它有這麼大的力量？」紫幽驚詫的望著陸玄平淡的表情，很顯然，紫幽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它非天地所造，出現於混沌之初，吸取混沌之力，當盤古創世，混沌皆毀，天地出生，但一顆種子掉落下來，掩埋大地，終有一日，生出芽來。」

「如果被人或仙或妖吃了會怎樣？」

「人仙妖皆為大地產物，與血生球命脈同根，若被人食用，其力可移山，而且千年青春不老，若被仙或妖食用，可陡增其力，抗神魔而不懼，只是血生球常年吸取幽寒之氣，凡人或一般仙妖接觸而即刻生冰，我若不是身體有盤古精氣保護，豈敢食用此果。」

「那如果吃這種水果的是一種像神又像魔的怪物呢？」說著，紫幽望望那雙血紅色的大眼睛。

那怪物突然僵住了，過了一會才哈哈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還有那笑起來的樣子都令人不寒而慄。

「那就會變成現在這種模樣。」那怪物回答著紫幽，只是能聽出在那恐懼的笑聲背後有幾分凄涼。

陸玄吸吮完果汁，一點一點的吃掉果皮，抹掉嘴角一絲如血之漬，嘆了口氣，望著紫幽，一陣愁眉，才緩緩的說道，「他不是怪物，他是神魔之子，他叫望羅，這是他的母親給他取的名字，要他望著羅魂地，望著他被關押的父親。」

「羅魂地？那不是神族關押背叛者的天空之牢嗎？難道……」

陸玄輕輕點點頭。

紫幽立刻想到了什麼，她再轉頭望向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卻看見，一滴血淚流出來。

紫幽突然想為自己的言行表示抱歉，卻被陸玄勸阻了，也許陸玄更懂這個叫望羅的神魔之子，所以紫幽咽回想說的話，只是平靜的看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沒有瞳孔，但紫幽能感受到眼睛的悲傷，因為她看見了那滴血淚劃過整齊的鱗片，掉落在石桌上。

坐了一會，陸玄打算動身了，望羅起身相送。

走出古城，沿著兩旁雜草叢生的林中小徑，繼續西行。

陸玄安靜的走在前面。

紫幽跟著陸玄的步子，望著陸玄的背影，心中有很多問題想問，於是她跑上前，問了陸玄。

「你和他，我是說那個神魔之子望羅早就認識了吧！」

陸玄看看紫幽，一邊走著一邊說道，「三百年前，夢境森林一役，你被鬼面羅偷去桃仙之心，命絕一線，但煙鎖告訴我，你還有救，只是難於登天，首先得有一個同樣具有桃仙之力的仙人為你護脈，然後還得偷回你的心，最後最難的就是必須取到續心草，為救你一命，當時我們三個人沒有絲毫猶豫，你姐姐窮自身之力為你護脈，而鐵石僅以凡人之軀潛入回夢宮為你盜心，我則來到續心草的生長之地，就是這片大樹林的幽暗之都，當時我一進入幽暗之林就遇見了他，我嚇傻了，我只是區區凡人，見到一個鱗甲全身，背上還有一雙大翅膀的怪物，但是他並沒有傷害我，而是驚詫的圍繞著看著我，當我說出要取續心草的時候，他立刻前去取來給我，我很好奇，但令我更驚訝的是，他說他認識我，就像他一見到我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甚至沒有見過魔族或者神族。所以你不應該叫他怪物，如果沒有他，你也不會在這裡，因為我也死了，我根本就找不到續心草，因為幽暗之都的幽寒之氣足以讓當時沒有吸進盤古精氣的我命絕於此。」

紫幽愣住了，「怎麼我不知道？我姐姐沒有告訴我，跟屁蟲也沒有告訴我，當我醒來，我就在別夢谷前了。」

陸玄一陣嘆氣，「你不是問了嗎？為什麼你姐姐那麼虛弱，你還用桃樹枝重重的打著鐵石，難道當時你沒看見，鐵石項頸之間的四道長長的血紅之印嗎？他差點就死於鬼面羅之手了。」

紫幽突然停了下來，望著陸玄。

陸玄也停住了，回想著往事，眼睛濕了，悲傷的說道，「就是現在你想打他，他也不在了。」

紫幽心頭一熱，又突然涼了，望著眼前，林木叢生，光線幽暗，唯有那背影，三百年未曾改變。

紫幽突然跑上前去，從後面抱住了陸玄，傷心的哭起來。

陸玄低頭，輕嘆一聲，「若你所抱之人是鐵石，他此刻定是歡興雀躍，高聲呼喊。」

幽暗褪去，光線漸亮。

兩影相行，步步匆匆。

眼前，豁然開朗，可見天地山巒。

一輪夕陽，半天紅霞。

只是夕陽再美，黃昏將至，何況身旁無所愛之仙，陸玄望向夕陽，嘆息過往，眼中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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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劇情：信陽城戒備嚴嚴，黑暗天空現詭異之事。(我的小說《上古傳奇篇章》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