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張書考 血染戰袍失高地

第七十七章、張書考 血染戰袍失高地

第七十七章、張書考血染戰袍失高地

鷓鴣天:

強願請纓立誓言,英雄末路走關山。炮聲響處敵情變,彈雨落時自膽寒。

今古事,恨千般,心高志大事難全。不知前路風波險,血染戰袍大夢殘。

上回說到我升任副連長后,遲遲不去連部上任。徐文星暗想,他是不是因為上次為糧食的事,我批評他太狠,而不願與我合作。便把我不上任的事反映到營部,正好團長張宗會也在營部。聽了徐文星的反映,張宗會道:「這個朱世學是個怪人。說輕點,就是個怪人。說重點,這是違抗命令。我們當中,我是第一個認識他的人。我跟他談。通信兵,去1排,叫朱世學來營部。」

通信兵走後,我的房東大嫂金珠華也到營反映我的問題。經過翻譯,大意是我在她面前做了下流動作,調戲她。

張宗會道:「這才怪了,這樣的風流事怎麼盡出在機槍1連?」

營部的駐地也是個天井院。我跟著那位通信兵來到營部。一走進院子,見張宗會、郭小儀、萬一山、徐文星都板著面孔,象那天對待楊曉新一樣。我以為大概是因為我不去連部上任而要發我的脾氣。扭頭見房東金珠華在一旁站著。我不知道她有什麼事,出於禮貌,我向她點了下頭。她也板著臉沒理我。我感到莫名其妙、大惑不解。大聲喊道:「報告!」

郭小儀態度生硬地道:「朱世學,你是怎麼搞的嘛?你遲遲不到連部上任。楊曉新走了陳化道的老路,你想走楊曉新的老路。你可要注意咧!」

我一聽,急了。反問道:「營長,你何出此言?我犯了什麼錯誤?」

郭小儀更加生氣道:「你不要人牽著不走,鬼牽著直跑。告訴你,金珠華不是咸真梅。她來告你的狀,說你當她面做下流動作,說你不是好東西。有那事沒有?」

我一下子明白了。連忙解釋道:「她誤會了。我從前線回來,手槍背帶斷了。今天上午,我拿出針線縫手槍背帶,可怎麼也扎不透皮帶。我去向房東借錐子,可我不知道錐子用朝語怎麼說。只好做動作,我用右手食指尖在在手掌心做了個錐東西的動作。金珠華見了,臉刷地一下變紅了。說了句『拉巴掃』,就再也不理我了。我當時很尷尬,心想,房東今天怎麼啦?原來,她這麼理解,她完全是誤會了。」

聽完我的解釋,幾位首長哈哈大笑起來。翻譯官向金珠華翻譯我的講述后,她很難為情,不好意思地回去了。

郭小儀道:「看來,志願軍的朝語學得太少了,才會鬧出笑話。那我問你,你已是副連長了,為什麼遲遲不去連部上任?徐連長派人去給你搬行李,你不讓搬,是什麼道理?」

我又解釋道:「營長,我沒有能力,怕干不好。我還干排長,行不?」

郭小儀道:「那怎麼行。幹不了,慢慢學。遇事要多動腦筋,要不斷地總結經驗,改變自己,提高自己的能力。」

張宗會道:「朱世學,你想違抗命令嗎?人要不斷地學習、總結、進步,不能原地不動啊。我當團長,不是一開始就當得好的。還不是從排長當到團長,都是慢慢學習成長起來的。我們是經過了研究以後才決定,任命你當副連長的。叫你立即去連部,你卻拖了這幾天不去。你有沒有紀律和組織觀念啊?你還干排長,郭銳怎麼辦?告訴你,1排的工作沒你的事了。連里的工作沒人搞。拖拉了工作,我處分你。你到底服不服從命令?回去搬行李!」

我答:「是」!舉手給他們敬禮后,走出院子,對勤務兵小馬道:「走,回去搬行李去連部。」

一回到排里,房東金珠華很不好意思地給我送錐子來,並幫我縫好了手槍背帶。我收拾好行李,背上被包,和郭銳、三個班長告別後,帶著勤務兵小馬去連部報到,當副連長。

兩天後,599團全體將士奉命離開白楊里,到達前線。果然按照熟悉陣地時所指定的位置。1營有兩個接防區,其中有一個就是713·4高地。我們首先來到713·4高地北邊的無名山上,住進了山前山後的各坑道。南面和713·4高地隔溝相望。

卻說713·4高地,其東、西兩邊,群山連綿,幾公里區域里有幾個山頭陣地。從地理位置上說,713·4高地極為重要,是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以前,該陣地被敵人佔領著。一九五一年三月被志願軍攻佔,並相繼佔領了周圍的幾個陣地。713·4高地北坡是山崖,只有一條小路繞道東邊到達山頂。正南面有一條深溝,山勢坡度較小,難守易攻。志願軍攻佔后,由於敵我雙方的大局勢,保持了幾個月的穩定態勢,友軍只安排一個排的兵力堅守該高地。一周一輪換。

一九五一年九月十六日上午,營長郭小儀以山坡樹林作會場,召開排以上幹部會議。由於無處坐,多數人都倚著樹站著,有的人蹲著。他講道:「同志們,入朝三個月來,我們還沒有直接和美帝國主義對陣。現在,我們已經到達了前線。我們營的任務是接防兩個陣地,713·4高地和東邊的一個無名高地。713·4高地非常重要,它是攔截敵人北進的重要關隘。」說著,他指向南邊一座高山道:「你們看,那就是713·4高地。」

大家都朝南望去,確有一山。幾乎和我們所在的無名山等高。兩峰相距約二千米。后坡有一盤山小路從東邊繞下來直通溝底。那是換防部隊的必經之路。東西兩面的山脈。都低於713·4高地。

郭小儀問道:「這個高地,友鄰部隊只有一個排堅守,武器是兩挺重機,兩門六O小炮。我們也去一個排。誰去?」

排長們紛紛舉手答應:「我去!我去!」……

「營長,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排吧!」

掙得最厲害的是步兵1連1排長張書考。他跑到郭小儀面前。

大聲說:「營長,把任務交給我吧,我保證守住陣地。」

由於郭小儀是入朝後新到1迎來的,對本營排長們的閱歷不甚了解。他問身旁的教導員萬一山:「此人合適不合適?」

萬一山知道張書考的閱歷,且一向很喜歡張書考,也相信這位昔日的戰鬥英雄。幾次建議前任營長李歆合提升他,因沒有空缺和機會,而沒有提他。這次正好可以考驗他一下,讓他再撈點資本。答曰:「張書考,**員,二十六歲,河南開封人。在解放石家莊的戰鬥中他是一位班長,立過大功,是個戰鬥英雄,又有戰鬥經驗。現在,且有在國內時全團的學習模範,書生高登楠任他的副排長。我看此人合適。」

郭小儀仍然在慎重考慮。這是入朝以來,也是自己升任營長後接受的第一個任務。在這關鍵時候,如果安排不當,丟了陣地,自己受處分是小事,影響全團,甚至影響整個朝鮮戰局是大事。用人一事非同小可。既然有教導員的介紹和舉薦,他毅然答應把任務交給張書考。他把張書考叫到面前叮囑道:「713·4高地事關重大,你要多加小心,注意敵人偷襲。友鄰部隊只有兩挺重機,兩門小炮。一個排堅守幾個月。我給你一個加強排,四挺重機,四門小炮和一部報話機。如果敵人進攻,你務必要守住陣地。」

張書考又一次保證:「請營長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有陣地在。」

郭小儀從步兵1連又抽調兩個步兵班,調我連四挺重機統歸張書考指揮。徐文星命2排和3排的一挺重機出戰。

萬一山好像有些不放心,又叮囑道:「到了陣地上,兵力,你要合理安排,武器也要合理使用。我建議,人員要分成兩部分,輪換著守前沿。武器,特別是重機,你要只用兩挺在前沿,另兩挺留作備用。」

張書考一一答應:「是,是,一定,一定。」

張書考毛隨自薦,領兵去接防。下午三點,到達陣地。友鄰部隊介紹情況后,便全部撤走了。713·4高地交給了張書考。可是張書考沒有按照萬一山的建議去辦。他把所有的輕重機槍和小炮全部架到前沿顯要位置上。晚上,他向營部發報說:「一切安排就緒。」

郭小儀提醒他說:「敵人的消息是很靈通的,要注意敵人趁我換防,立腳未穩之機,發動突然襲擊。特別是夜晚,你要更加小心。」

這一夜,張書考沒敢太意,整夜守在前陣地上,密切注視著南邊山下敵人的動向。直到次日拂曉。他太疲勞了,便找個地方躺下休息。副排長高登楠和幾位班長及戰士們顧不上早上嗖嗖的山風,也都迷迷糊糊打起盹來。

再說「聯合**」,新任總司令李奇微在談判桌上向中國志願軍提出無理要求被中國代表嚴詞拒絕後,便倚仗自己的飛機大炮,精良武器,又有坦克車。發動了「秋季攻勢」。要以「絞殺戰」的形式向朝鮮東線戰場發動了全面進攻,西線實施重點進攻。

卻說西線敵軍,總指揮是美第8集團軍司令詹姆斯,范佛里特,他本是個好戰分子。且在遠東軍總司令兼「聯合**」總司令李奇微的授意下,計劃要發動「秋季攻勢」的時候,得到志願軍正在換防的消息。便不失時機地命令屬下各部隊,包括炮兵和空軍,要趁新接防的中國志願軍立足未穩、對陣地、對敵情尚不熟悉的情況下,密切配合,迅速奪取陣地。713·4高地的正面之敵是美第8集團軍2師某部。

在張書考接防的當天晚上,敵人策劃,請炮兵和飛機配合,準備於次日拂曉向713·4高地發動攻擊,奪取該高地。

再說高地上的中國志願軍剛矇矓入睡,忽被陣陣爆炸聲驚醒。張書考一陣緊張,但他很快鎮靜下來。判斷,敵人炮擊后,肯定要發動進攻。他大聲命令各火力點:「趕快把機槍拖進掩蔽坑道!先隱蔽起來!趕快隱蔽!」然後,自己首先鑽進了比較隱蔽的坑道內。

敵人的炮彈緊一陣松一陣地落在高地上。炸得張書考隱蔽和出擊兩難。

我在北邊的無名山上,剛醒來,隱約聽到炮聲轟鳴。我走出坑道,遠望相距二千米的713·4高地,一片紅光。心想,天還沒亮,敵人這麼早,就發動進攻了。不一會,營部的通信員來喊道:「各連長,副連長,指導員,趕快到營部集中!」

各級幹部很快到齊。郭小儀激昂地講道:「敵人已經向我們的陣地進攻了。我果然沒有猜錯,敵人的消息確實靈通。我們連、營級幹部都在這裡集中,等候上面新的命令,應付可能要發生的更嚴峻的問題。不知張書考守得住守不住。如果需要增援,誰去?」

大家紛紛爭著要去。郭小儀命步2連去增援。步2連長孟金柱奉命而去。

天大亮。713·4高地上炮聲停息了。張書考斷定,敵人要攻山了。他命戰士迅速把機槍、小炮全部拖出掩蔽部,架到前沿陣地上。他見四挺重機、四門小炮無一受損傷。充滿著守住陣地的力量、信心和喜悅。他命彈藥兵把子彈、炮彈全部搬到了前沿陣地上。並要各火力點密切注視著下各路口。

話筒里傳來張書考的聲音:「報告營長,我是張書考,敵人已經停止炮擊,現在陣地上的情況正常。我已把所有的武器彈藥搬到了前沿陣地。正嚴正以待,叫敵人有來無回。」

郭小儀一聽,發脾氣道:「什麼?你把重機、小炮全搬到前沿去啦?假如敵人再次炮擊,你怎麼辦?你這個犟牛,你不按教導員的要求去做,你這個豬腦子,你趕快給我調整。」

正在這時,敵人開始分兩路攻山了。

話筒里又傳來張書考的報告:「營長,敵人開始進攻了。請營長放心,有我在就有陣地在!」

郭小儀放下話筒,一臉沉重道:「這個張書考,這樣搞,非出問題不可。他是個庸才,嗨,悔不該叫他去。」

萬一山有些尷尬,張書考本是自己保舉的人。聽營長這樣說,安慰道:「營長,不要緊的,應該沒事的。」

郭小儀仍然緊皺眉頭。

陣地上,張書考望著山下蟻群般的敵人,一個個端著長賓槍飛快地朝山上爬。他顧不上營長教導員的隱蔽兩挺機槍作預備用的命令。敵人攻到半山腰時,張書命令各火力點的射手道:「沉住氣,別緊張,等敵人走近點再打!」

敵人爬到半山腰突然停下不走了,好象在等待著什麼。張書考正要命令射手準備射擊,一個「打」字未出口。南邊天空突然傳來「嗡嗡」的飛機聲。大家抬頭望去,天邊一個三角形的機群正向他們飛來。眨眼間,機群變成一條單隊。每架相距二百米左右,沖著713·4高地前沿陣地輪番俯衝而下。一架架衝到合適的位置,對準地面目標開動機關炮一陣掃射。張書考命射手揚起槍口對空射擊。不但沒能湊效,反而損傷一挺機槍。犧牲了二十幾名戰士。

第一輪掃射過後,張書考忍著悲痛高喊:「戰士們,準備戰鬥!堅決不能讓敵人上來。祖國人民和朝鮮人民在看著我們!打!」

張書考哪想到,敵人第一輪掃射結束后,又轉了回來。第二輪,敵人改變了方式,俯衝投彈。一些向罈子一樣的東西從飛機掉下來,落在陣地上爆炸。張書考的頭部被彈片刺破,血流滿面。胳膊也受傷了。他害怕了。混亂中,他悄悄離開了前沿陣地,向後山跑來。

再說無名山上,自打敵機第一輪掃射起,郭小儀急得直跺腳。見敵機又返回高地,他用拳頭捶著自己的頭說:「完了,完了,陣地丟了,陣地丟了啊。」

我站在郭小儀身後,見他背上衣服汗濕了一大塊。

萬一山道:「不要緊,營長,陣地還在我們手裡。只要張書考能頂住,堅持到底,等我們的援兵一到,我想,陣地是丟不了的。」

大家都一直舉著望遠鏡在觀察著陣地,心急如焚。聽萬一山說到救兵,都把鏡頭朝後山移來,想看看援兵到什麼位置了。望遠鏡里,只見一個人托著胳膊,順著後山的小路朝溝底跑來。萬一山突然大聲說:「那不是張書考嗎?他媽的,他怎麼丟下陣地自己逃跑了呢?還有戰士們,他也不管了。他是個懦夫。這樣的話,陣地完了。」

我的目光也在後山搜尋著。不錯,那個人果然是張書考。只見他走一走,停一停,停一停又走。顯得很沮喪。

萬一山氣得渾身發抖,罵道:「這個不爭氣的窩囊廢。我去迎住他,看他是英雄,還是逃兵。」說完,他拔出手槍朝山下走去。他的勤務兵跟了下去。

再看陣地上,經過敵機三輪次的轟炸掃射,我軍傷亡過半。主要的射手和炮手也都陣亡了。

飛機飛走了,半山腰的敵人開始攻擊了。剩下的不足三分之一的志願軍找不著排長張書考,也不見了副排長高登楠。以為都陣亡了。戰士們失去了主心骨。能打的機槍也只剩下一挺。能管事的只有兩位班長,二人互相推舉「你來指揮。」

「哎,還是你指揮好。你代理排長吧!」

在這相互推舉、推諉、猶豫不決的片刻里,敵人已經沖了上來,到了面前。一陣卡賓槍,活著的志願軍全部倒在了陣地上。

透過望遠鏡,郭小儀看見713·4高地上出現了一些頭戴鋼盔帽的人。他嘆息道:「真的完了,陣地已經丟失了。」

陣地丟了,戰鬥結束了。一個加強排的中國志願軍,除張書考逃跑外,全部陣亡在713·4高地上。另損失四挺重機,四門小炮。

也許是郭小儀在為自己的部隊犧牲了九十幾戰士而感到悲哀和痛惜;也許是他想到,友軍守了幾個月的陣地怎麼一到自己手裡就丟失了而感到惋惜;也許是他考慮到自己因陣地和部隊雙丟,會被撤職或受處分而感到悲觀失望。禁不住淚水滾滾。他沒有就此沉淪下去。硬著喉嚨說:「報務員,趕快命令增援部隊停止前進,按原路返回。」

我也因自己剛升任副連長,本連的兵力和武器就幾乎損傷一半而感到悲痛不已。

卻說萬一山由勤務兵陪同往山下去,行約半里多路,來到一個可望見溝底的小山咀上,準備在此等候張書考。約半小時候,望望溝底,援軍正在返回。知道陣地已經丟了。氣得滿臉通紅,罵道:「雜種張書考,這個窩囊包,沒想到他這麼怕死。這麼大膽,敢丟下陣地不管,獨個兒跑了。」說完,他一屁股坐在身後的石頭上。

增援部隊都撤上山去了。他仍坐在石頭上,喘著粗氣。勤務兵又朝溝底望了望,又上來一個人。他認出是張書考。小聲對萬一山道:「教導員,張書考上來了。」

萬一山俯首一看,果然是他,他走得很慢。萬一山拉著勤務兵躲到一棵大樹后。

張書考搖搖晃晃地上來了。他滿臉是血,衣服全部都被血染紅了。他右手托在左胳膊上,來到大樹前,想靠在大樹上休息一會兒。

萬一山一步從樹後走了出來,手槍對著張書考。張書考嚇了一跳,猛抬頭,見是教導員,放聲大哭起來:「啊呀,教導員啊,我,我,我……」

萬一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罵道:「張書考,你,你,你的陣地呢?你的部隊呢?沒想到,你狗日的是個怕死的東西。你臨陣脫逃。你該當何罪?老子斃了你!」萬一山想到,張書考畢竟是解放戰爭的功臣。即使這時有罪,也要等到上面審判。他忍住了脾氣,道:「走!回營部再說。先把他的槍下了。」

勤務兵奉命扒開了張考血糊糊的手槍套,拔出手槍。

由於還是前一天中午吃的飯,也由於流血過多,張書考忍著飢餓;忍著疼痛,忍著昏厥。免強朝山上來。

營部安全洞外的樹林里一片寂靜。郭小儀和幾位正副連長們,有的站著;有的靠在樹上;有的蹲在地上,誰也不說話。好象在為死去的戰士默哀。

萬一山押著張書考回到營部。大家望著血人似的張書考,又是痛情,又是痛恨。張書考痛苦可憐的目光從幾位連級幹部臉上一一掃過,誰也沒理采他。最後他把目光又落在了他的連長臉上。希望他能幫助說句好話。

1連長只好把臉轉向一邊。他固然可憐,此時,誰能為他說好話呢?

張書考孤立無援。他兩腿打顫,踉踉蹌蹌地走到郭小儀面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痛哭流涕道:「營長啊,我,我沒完成任務啊,把陣地丟了。請原諒我吧。我家上有老母親,下有老婆孩子呀。」

郭小儀沒等他把話說完,道:「你趕快起來,你我都是**員,不興這一套。快起來。」

張書考免強站起來,由於兩處負傷,失血過多,人已沒有本了。晃了幾下,撲通倒在地上,昏厥過去了。

郭小儀忙命衛生員給他灌了幾口水。好一會,張書考慢慢開眼睛。望望周圍的人,他什麼也沒說,只有兩行熱淚滾到耳根。出於人道,衛生員給他包紮了傷口。

郭小儀一咬牙道:「捆起來送交團部。」

張書考被送走了。郭小儀一揚手道:「各自回去吃早飯,填飽肚子后再來集中」。

吃過早飯,時已近午,我到各排住的坑道內走走看看。戰士們都知道陣地丟了,心情都有些沉重。我讓戰士們好好休息。看完1排的戰士們后,郭銳攆出洞外道:「朱副連長,看來,我們可能有戰鬥任務了。」

我點點頭:「很可能有,不管怎樣,先讓戰士們繼續休息,休息好。」

全營的連級幹部們又集中在營部洞外,坐在地上靠著樹打盹。

午後:通信員送來了團長的命令。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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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鄖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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