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著余遺恨(上)

一著余遺恨(上)

佑盛有些糊塗,他只是記得剛才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宮女長得不錯,自己就沖着她過去了,至於做了什麼,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左貴妃看着佑盛從醉酒中清醒過來,又看郭舒炎的臉色愈發鐵青,連忙對佑盛吼道,「混賬東西,還不跪下!」

「母妃,我做了什麼我為什麼要跪!」佑盛還是不甚清醒,說話舌頭都有些伸不直。這時一旁的崔氏見不是事,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只好站起身來在佑盛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結果就是這幾句話讓佑盛登時變了臉色。

那個宮女是老二的未婚妻?他真是千萬個想不到,這個女人是自己頭一回見,原以為不過是個小宮女罷了,此時回想起來才猛然驚覺,那個女人的通身打扮就是個貴族小姐,當時自己可真的是沒理會呀!

不過到了此時佑盛也只好跪在父皇面前懇請父皇原諒,不過他雖然清醒,但是腦袋中的酒勁還沒過去,說出來的話也不是那麼中聽,「兒臣知錯,父皇莫要為兒臣生氣傷了身子。那女子雖是老二的未婚妻,但是她若真的被兒臣收用了,兒臣也願意迎娶她為側妃!」

只聽腦門上嗡的一聲,是郭舒炎摔過的一個茶盞,打在佑盛頭上當場就出出血了。郭舒炎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也顧不上兒媳就在這裏,對佑盛厲聲訓斥起來,「這種話你也有臉說出來?!你府里的側妃侍妾有多少,難道還滿足不了你?居然把手伸到了自己弟妹的頭上?朕看你這個皇長子是白當了,朕不求你以後能有多大的能耐,就好好做你的秦王給弟弟們做個榜樣就是了。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什麼榜樣?!」

佑盛見父皇發怒就低頭不敢說話了,可是郭舒炎卻是真的生氣了,那股火氣隨着他說的話一直源源不斷,「你不僅要對弟妹意圖不軌,居然還傷人?朕請人教你武藝就是為了讓你來殺人嗎?還有朕為徵選側妃是為了讓你綿延子嗣,不是讓你縱容他們妻妾相爭,看看你府里現在鬧成什麼樣子了!」

開始蔣曦薇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切,等到差不多了她才上前撫著郭舒炎的胸口道,「皇上先消消氣,沒得傷了自己的身子。所幸書鶴安然無恙只是受了些驚嚇,不過經過此事,書鶴恐怕不適合做佑洺的王妃了!」

「不行!」一聲暴喝從殿外傳來,是剛剛從偏殿的佑洺。別的話他並沒有聽清楚,但是蔣曦薇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聽到了,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佑洺幾步上前,跪下對帝后二人乾脆說道,「父皇母后,兒臣此生此世只有書鶴一個妻子,無論她怎麼樣兒臣都願意娶她,請父皇母后恩准!」

郭舒炎的怒火在看到佑洺的那一剎那盡數消散,他對這個兒子最多的就是愧疚,如今他開口求自己,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答應。郭舒炎溫言道,「你起來吧,書鶴和你的婚禮已經開始操辦了,不會有任何差錯,你只要安慰書鶴就是了。」

說罷,郭舒炎又對蔣曦薇說道,「薇兒不必多想,此事不會若有旁人知曉,朕定然會處理乾淨的!」後幾個字郭舒炎已經露出了狠厲之色。這也是對底下左貴妃和佑盛的警告,若是他們想着用蔣書鶴的聲譽來威脅誰,那麼自己絕不會手下留情。

蔣曦薇聽了這話微微頷首,便對底下的佑洺說道,「這邊的事情你暫時不用管,書鶴受了大驚嚇,你去偏殿安慰安慰她吧。」

佑洺得了父皇的允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行禮之後就直接往偏殿去了。

這邊左貴妃還有秦王夫婦一直都在跪着,郭舒炎冷眼掃過去,眼神中冷的像是寒冰一般。只聽他冷聲開口宣佈了自己對佑盛的處理,「秦王佑盛德行有失,在宮中行兇打死宮女,著閉門思過,非召不得出。其人,其子,其後永世不入繼嗣之列!三寶,去傳旨吧!」

說完這句話,左貴妃竟癱倒在地上。郭舒炎的話她聽得明白無誤,郭舒炎變相囚禁了佑盛,最重要的是,郭舒炎已經明確告訴自己,就算日後即位的皇帝沒有子嗣,那也不會從佑盛這一支選人,也就是說自己的兒孫,永生永世都不能期盼這個帝位了。

「皇上,您不能……」左貴妃此時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祈求郭舒炎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是知道郭舒炎的脾氣的,如今這個樣子已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既然越過就再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郭舒炎的話語冰冷逼人,「朕不想要佑盛的性命,更不想讓你們母子失了該有的尊貴。你若是還想要自己的體面就老老實實的回長樂宮去。」

左貴妃低笑出聲,聲音竟可怖的像是來自地下的惡鬼一般,左貴妃抬起頭,有些凄然的看向郭舒炎,「原來皇上已經厭惡臣妾到這樣的地步了,連臣妾多說一句話都不肯聽了。既然是這樣,那臣妾就更該說下去了,皇上,您說過要立妙靈為皇后,要讓佑盛做太子。這樣的話您真的說過,是您給了臣妾和佑盛不該有的希望。」

郭舒炎並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反而是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卻驀地讓左貴妃膽怯了起來,緊接着郭舒炎一開口就將左貴妃所有的希冀打破了。

「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永遠沒有資格來問鼎中宮。況且此時跟以前朕同你說過的話又有什麼關係,你也不過是想着用這些來勾起朕的憐憫之心罷了。」說完這話,郭舒炎對三寶說道,「去將侍衛召進來,再叫禁衛軍護送秦王夫婦回府。」

左貴妃跌坐在地上,眼中似乎有眼淚卻一直都不想流下來。

到了晚間,秦王殿下被軟禁的消息就傳遍了上京城的達官貴族之中。這秦王殿下一向是尊貴無比,軟禁之事立馬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各方打聽之後眾人才知道,秦王在宮裏喝醉了酒,居然想要強行霸佔一個小宮女,結果那小宮女不從竟然被秦王給打死了,這才惹怒了皇上。對此事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覺得那小宮女太傻,若是從了秦王日後總能得個名分。又有人說是佑盛仗着自己的母妃胡作非為,有失體統。反正無論旁人怎麼說都已經不重要了,讓大家認為佑盛是因為打出人命才被軟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為了彌補佑洺,佑洺的婚禮準備的熱火朝天,宮裏宮外都是一片喜慶的氣氛。溫德儀見到此情景到底忍不住又多嘴了兩句,言稱庶子的婚禮都這樣盛大,那麼來日太子成婚還不知道要費多少銀子,不過這次郭舒炎壓根就沒理她,聽她說了幾句話就不耐煩的將她給打發走了。

這宮裏長樂宮失寵,鍾粹宮和明光宮有的是尊貴,這些人寵愛反而都不多了。這段時間宮裏最受寵的不是容嬪也不是茂貴嬪更不是溫德儀,而是名不見經傳的程常在。這程常在是和溫德儀一同入宮的,因着溫德儀最早被郭舒炎關注,她們這一批入宮的妃子大多默默,她也是一次在上林苑撲蝶的時候意外被淑妃看到了,淑妃見她嬌憨活潑就將她引薦給郭舒炎。郭舒炎也的確需要這樣一個人在閑暇之餘為她解悶,一來二去她竟也有了寵妃之勢。

不過程常在面上是活潑開朗,實際上說話做事都十分有分寸,從來都不越雷池一步,因而帝后二人都對她頗為滿意。而且蔣曦薇已經或多或少表達出來自己對溫德儀的厭惡和對程常在的偏愛,只希望這個程常在足夠聰明,這樣自己才能夠將事情交到她的手裏,一如當初託付茂貴嬪一樣。

一想到茂貴嬪就不免想到她宮裏的容嬪,自從失了孩子之後容嬪的身子就垮了下來,那葯汁子整日就像喝水一樣的喝下去,可偏偏就是不見好。而且容嬪的父母遠在江南,寇懷也不在江南,他們也不能進宮來看望女兒。

寇懷被留在京中的確是有好處的,至少現在郭舒炎派人一日十二個時辰的看着他,他是一點消息也傳不出去的。聽說江南那邊有不少忠實於他的官僚都像失了主心骨一般不知所措,郭舒炎便趁機安插了許多自己的親信進駐江南,雖然沒有多少,但是某些程度上起到了剋制寇家的作用。

只是欽天監在為佑洺擇定一應婚期的時候跟郭舒炎彙報說,佑洺和蔣書鶴命格特殊,婚禮不宜在上京城中舉行,應在上京城西北部舉行,否則日後也會夫妻不睦,家庭不幸。雖然郭舒炎對此並不是太過相信,但是事關自己的兒子他也不得不照做。

可是皇子成婚又不能隨便找一個地方,西北那個方向只有一個地方適合落腳,那就是隴西行宮,甘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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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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