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一百六十四章(完結)

169第一百六十四章(完結)

往常出門她都愛挽着我的手,這次輪到我挽着她,羞答答地,小鳥一般依人。……www.……和前台核對身份后她扶着我慢慢走進電梯,一關上門我就立馬抱住了她:「哼,昨晚上還說我不正經,你正經,你帶我來酒店幹嗎呀?」

她似笑非笑地側着臉,「你要不願意現在就可以回去啊。」

「我才不。」我撇撇嘴,偏不受她激。

一看到房間號,腦子裏某根弦就咯噔一聲,斷了。「蘇曼,我知道了!」我激動地說,「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家那次住的房間是不是!你是故意訂這間的,是不是?」天啊,我家女神也太浪漫了吧,她怎麼能這麼浪漫,這是逼着我得哭呀。不行我得忍住咯。

「不錯啊,你還能記得。」明明心裏可激動了,她非得小臉綳得一本正經,好像這麼些事兒都跟她可沒關係了。

關好房門,腿沒好利索,走着有點疼,我直接蹦到了大沙發上,然後特大爺地對她勾勾手指。「咱們叫客房服務吧,午餐就在這兒吃,不出去了。」

「誰還想帶你出去呀。」她促狹地看一眼我的腿,走到我身旁也坐了下來,任我立刻將腦袋枕到她膝上。

「唉……」我忍不住就長長地嘆一口氣,抓着她的手指一下下捏著。「還是在外面自在啊,想怎麼都行,在家裏,多看你兩眼都會被我媽瞪,說我跟那望夫石似的。」

「你媽這麼說你啊?」蘇曼也覺得好笑,酒店房間里太暖和了,她一進門就脫了自己的大衣,這會兒又來幫我脫。

我覺得我真的是個挺純潔的好青年,根正苗紅,平日裏也可嚴肅正經了,可怎麼每次只要她那小手指一摸到我扣子上我就總會冒出些特別綺麗的念頭呢?現在可是大白天,即墨思歸你已經沒有底線了嗎……為了分散注意力,我沒話找話:「說起望夫石……蘇曼,你說咱們兩個誰是老公誰是老婆呀?」

蘇曼大概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聞言怔了怔,隨即笑道:「小東西,你問這個幹嘛?」

「不幹嘛呀,就……就好奇問問。」我翻過身讓她方便取走我的厚外套,然後便一身輕鬆地撲倒了她。「哎,你叫我一聲老公聽聽唄。」

她被我這一撲沒生氣,聞言臉色卻立馬酸得可以。「天還沒黑呢,你就做夢了?」

「你……你叫我一聲,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保證全部服從。」我舔舔嘴唇,開始利誘。「你要知道,我們家的傳統,不論對錯,一律是老婆大人勝出。真的,你叫我一聲兒吧,不吃虧。」

她於是笑了,春風拂過眼底,那瑩黑的眼瞳里倒映着小小的我,如此稚嫩,又如此歡喜。「吃不吃虧得我說了算吧?還有什麼好處,說來聽聽。」

我趕緊道:「無論多忙多累,老公都會保證給老婆大人燒飯洗衣,還、還給按摩捶背,指哪兒按哪兒。」

她沉默不語,只嘴角噙著微薄的笑意,長睫輕覆,瑩黑的眼底回落着淡淡的兩道光影。

我有些急了,抓住她的手指,指著那顆戒指便嚷道:「我都跟你求過婚了,我不管,你就是我老婆,不管名義上還是實際上,你都只能跟我綁定在一起。」

「求婚?不是開玩笑的嗎?」她眼神微晃,明顯是當初受了委屈,現在伺機報復了。

我臉色一垮:「開玩笑那句才是開玩笑的。」

大約是沒料到我會如此詭辯,她愣了一秒鐘。

「我錯了還不行嗎……」怕她仍是介懷,我趕緊低頭懺悔。「我當時就是氣昏頭了,想着你就要和別人結婚,不甘心卻又沒立場去爭……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說那些沒心沒肺的話了。」見她仍是沉默著,我心中一疼,輕輕揉一揉她微顫的眼睫。「蘇曼,都過去了。」不是不記得自己那天早上對她做了什麼混賬事,可眼下……

「你對自己的評價還挺中肯。」她抬眼望住我,眼神清幽凝然。

我一愣,「啊?」

「啊什麼啊?」她沒好氣地看着我,「平時怎麼都行,可要一不小心揭了你的逆鱗,馬上翻臉不認人。告訴你,我現在心裏還委屈呢。」她幽幽地說,忽然一掙身子:「你走開,別碰我。」

我被她這麼一推,徑直從她身上歪了下去,獃獃地看她坐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理着衣服和頭髮。心中不禁哀嘆:完了,這舊賬是要跟我算一輩子了嗎……

蘇曼不理我,理好衣服就開了電視開始看,擺明是要放置我。

我正拿個腦袋在人蘇曼身上亂拱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了,蘇曼甩開我去開門,很快餐車便推了進來。紅酒牛排水果盤,竟然還有一顆蛋糕。我小孩兒心性發作,伸手便挖了一口塞進嘴裏,頓時甜地眯起了眼。再挖第二口的時候,某個正跟我拿喬的人終於憋不住了,啪一聲打在我的手背上:「去洗手!」

我心虛地吐了吐舌頭,蹦蹦噠噠地去盥洗間洗手,洗到一半忽然看到裏頭那碩大的按摩浴缸,不知怎地心頭一動,抬眼,兩頰詭異的飄紅。

咳嗽一聲,又裝腔作勢地再洗了一遍手,這才慢悠悠地又蹦躂了出去。哎,怎麼房間忽然變暗了?仔細一看,原來是窗帘都被拉上了。蘇曼正背對着我站着,在我洗手的時候她已經將餐盤在桌子上擺好了,還特浪漫地點了蠟燭。聽見我出來,她一邊倒酒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先吃正餐,蛋糕是給你下午吃的。」

見我不接話,她倒完酒,許是有些詫異,回身看我。

只是這一剎,時間都彷彿靜止了。她俏生生地立在餐桌旁,神情溫柔,眉目如畫。白色毛衣的領口很低,可以清楚地看到頸下橫著的纖纖鎖骨,蝶翼般向著兩側伸展。長發垂落在肩頭,燭光下泛著湖水般的瀲灧,皮膚更如是牛奶一般凝白。通身上下只得黑與白的極致對比令她看起來可口極了。

「蘇曼……」嗓子忽然哽住,我只怕那燭光中的美好只是一場迷夢。

「怎麼了?」她溫柔地問,走近前來拉住我的手,牽着我去到餐桌旁坐下。

「沒怎麼……」被自己的情緒鬧得不好意思起來,我忙搖了搖頭,獃獃看着她在對面坐下,素手執起水晶杯,任那一汪冰紅映紅了她的手指。一時間,天地萬物都成了虛無,沒有酒店,沒有午餐,沒有燭光,甚至連空氣都是虛無,眼底心上,唯有她,也只是她,而已。

她瞭然地笑笑,忽然向我舉了舉酒杯,眼底綻放的笑意像煙花一樣難以捕捉,卻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空。

我忙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像個初初才識得約會的毛頭小子一樣呆愣愣地一飲而盡,然後下一秒便接受到她關切的注視。「這麼急做什麼?下午時間還很長。」

「開心。」我笑說。沒好意思說出口的是: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嫌不夠長。

她便悠悠地笑,眼底眉間,一色的清媚。這餐飯吃得無比糾結又無比歡喜,她自是淡然優雅,我卻愈發狼狽,一雙眼怎麼也捨不得從她身上抽離片刻,她輕輕切割牛排的樣子,她含笑抿唇的樣子,她眼底盈盈的水光,甚至她淡紅的嘴唇被酒水浸染,燭光下彷彿水晶一樣。

她不讓我多喝,怕對恢復不利,可凡事一旦沾染了□□往往便不由得人控制,我安慰她也順便安慰了自己,偶爾放縱一次又何妨呢?酒是愈喝愈多,心裏彷彿伸出了一根細細的線,隨她一顰一笑而牽動全身。情緒被勾扯著,忽而又像被放了風箏,整個午餐其實說話並不多,只記得她吃了一小半的牛排便開始吃水果,精緻的唇角沾染了些許淋漓的果汁,亮晶晶的,像寶箱裏藏着的璀璨鑽石。

血液開始在腦子裏流竄,我不想吃東西了——不不,確切地說,是我找到了更想吃的東西。

忘了一切是怎麼開始的了,當我終於能看清楚這眼前的風景,她已經被我抱了滿懷,跌跌撞撞地倒在海洋般柔軟溫暖的大床上。「蘇曼……」我迷迷糊糊地喊,卻被她輕抬臻首,以吻封緘。她身上的香氣刺激着我僅剩的理智,分不出遠的近的,真的假的,索性什麼也不去想了,只專心以着手指與唇舌去感受這份熱愛。

空氣彷彿燃燒了起來,她本端莊矜持的臉上盈動着無法壓抑的愉悅,似痛苦又似歡喜地嚙著嘴唇,長睫顫抖如風中飄零的落葉。靈魂一時飛起,一時又似陷落,她修長的雙腿半跪在我身上,長發流瀑般在空氣中劃過動人的光影。

時而輕吟,時而卻又咬唇,雪色的肌膚浸上一層薄薄嫣粉,她柔順地如一隻垂死的白鳥。慾念像夏日瘋長的野草,我聽到自己的心臟一聲聲狂跳,所有的不確定與糾結都在這一刻結伴死去,而永生無法背離的熱愛卻如烈焰瘋燃,將靈魂都燒成了灰燼。

滄海桑田,人世變幻,哪怕天涯兩隔,只要一息尚存,我依然抗不過她一滴眼淚,抵禦不了一個擁抱。她是我靈魂深處獨一無二的珍寶,是我生死關頭也想緊緊抓在掌心的唯一。

「思歸……思歸……」她夢囈般地輕喊,半睜着迷濛的水瞳,眼底的慾念如山泉淙淙。

在遇到她以前,我從不知誰竟能將我的名字喊得如此動人又刻骨地溫柔。想起初初見她,她優雅精緻的微笑,想起她直擊魂靈的眼神,想起她傷心失望的眼淚,想起她……這一聲的誘引,帶來的卻是我一生的情動。

相擁而眠,良久,才幽幽醒來。

她尚未睡醒,恬淡無知的睡顏天使般純潔。我看了半晌,又看半晌,直到灼熱的目光令到連睡夢中的人也感到不自在了,她慢慢睜開眼睛,安靜地看着我。

「怎麼好像不高興?」我沒忽略她眼底一絲淡淡的擾。

「你讓我傷心了。」她垂下眼眸,任一綹過長的髮絲劃過頸項,我伸手去勾,卻被她輕輕拍開。

「好冤枉。」我深吸口氣,手指在被子握住了她的。「我可什麼也沒做呀。」

她看我幾秒,幽幽道:「我剛做夢夢見你,你不肯跟我走,卻執意留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哈?那個女人已經五十多了吧?是我媽么?」我故意逗她。

她卻不笑。長睫輕顫著,彷彿負氣。我不敢再打諢,認真說道:「聽說夢和現實都是反的,再說,只是一個夢而已。不要不開心了嘛,我們起床去看電影吧?」

「夢裏也不行。」她卻難得孩子般較勁起來。「讓我難受就是不行。」

「好好好,不行。」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她,我半是新鮮半是不舍,忙摟了她纖細的肩頭,一下下安撫著。「都是我不好,居然在夢裏欺負你,要不,你打我一頓出出氣吧。」

她臉色這才柔和了些許,低聲道:「下次再害我做這樣的夢,一起和你算賬。」

我見她說得認真,忍不住存了三分好笑,到底她是夢見誰了啊?能氣成這樣,準定不是我媽。

她見我偷笑,不由羞惱,抬手便打我肩膀一下:「你還笑!」

這繡花拳頭……一個忍不住便將她再次壓在了身下,親上去,她也不硬推,卻反覆躲我,頎長的頸子左右擺着,只可憐我被那凝白的一色晃得口乾舌燥,忍不住便一口咬了上去。

「噝——」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終於心滿意足地鬆了口,細細欣賞這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蘇曼小姐人生中第一個……咬痕。咬的時候確實痛快,可一抬頭見她雙目瑩然,一汪水汽,不禁傻了眼。糟,是不是下口太重了?「蘇……蘇曼……」我緊張地咽一口口水。「很疼嗎?」

「不用說你像漫漫你就處處學它吧,萬一被你媽看到怎麼辦!」蘇曼這時也不管我傷體了,連推帶踹地給我弄了下去。

「看到又怎麼啦?早晚的事嘛。」我忍不住辯道,「你看我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再待個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上海了。」

「你倒計劃得好。」她哼一聲,推開我坐起身來,一見我賊忒嘻嘻的眼神,馬上將被子拉到了肩下。「我問你,要是你媽死活就不同意你離家呢?」

「我多大的人了,真要走,誰還攔得住啊。」

她側臉看我,忽然輕嘆一聲:「思歸,我不想變成破壞你三世同堂幸福家庭的壞人。」

「你不是——蘇曼,你怎麼會這麼想?」這話就說得嚴重了,我也收起了散漫的姿態,坐起身來。

「那你答應我,如果媽媽不同意,我們一起求到她同意,等到她同意。哪怕我先過去上海等你。無論如何,不要棄家而走。」她輕聲,卻無比堅定。

「蘇曼……」望着她眼底的波瀾,我想起她為了來找我所做的一切,因為她做了棄家那樣痛苦的決定,所以,無論如何不想我也重蹈覆轍,是這樣嗎?

「從前我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家庭才養出你這樣珍貴的孩子,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她幫我理好頭髮,暖淡的笑意像照耀在雪地上的陽光。「思歸,有這樣的家人是你最大的幸福。答應我,永遠也不要破壞它。」

「那你呢?你的幸福呢?」心裏酸酸澀澀,像浸了一缸老陳醋。「蘇曼,我不會把你放在這份幸福之外。」

「那就和我一起分享。」她淺淺地笑了,那笑意卻一直暖到我的心頭。「如果這份幸福和我們的小幸福相悖,你也不要急着去做選擇,我們會在一起的,時間也還有很多。思歸,除了虛名,我們什麼都不比別人少。」

天快黑的時候,雪花又飄了起來,街道上很快白茫茫地一片。聖誕節出來逛街的除了情侶還是情侶,看着年輕的男男女女嬉笑着走過,或是打情罵俏,想起蘇曼說的那句話,我心中恬靜,竟然半點也不羨慕他們能夠光明正大了。他們有的我們固然沒有,可我們所經歷和感受到的,他們同樣一輩子也不會有。

紛飛的大雪中,我非常豪氣地扔下蘇曼買的傘,拉着她繞到路燈背後,將大圍巾扯下來搭一半在她頸子上,遮住臉頰便去親她的嘴唇。雪白的臉頰很快沁出一絲淡粉,她有些羞惱,可身在外頭卻又不好打我,只能色厲內荏地瞪我一眼。

晚餐她讓我做主,我便做主將她帶去了我高中時常去吃飯的一家小餐館。幾年沒來,鋪子比以前大了一倍,店面也裝修得好多了,令我驚喜的是老闆還是那個老闆,當然,老闆娘也還是那個老闆娘。

她跟了我進去,竟難得沒有提出意見。我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沒吃過米線這種美味,也不問她,直接點單。沒想到老闆娘居然還記得我,一看清我臉就立刻激動地跟我聊起天來,還惡狠狠地吩咐她老公給我將兩人份的米線硬生生盛成了三人份,料也加多一倍,看得我熱汗直流。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你認識這個老闆?」趁著老闆娘終於忙去了,蘇曼在桌下輕踢我一腳。分明是有些不高興我把她晾在一邊,自顧自和人家聊天,還用着她聽不懂的方言。

「她說我跟高中時的樣子就沒變過,一眼就認得出來。」我見她不動筷,趕緊介紹:「你嘗嘗看嘛,真的可好吃了,絕對比你老去吃的那些死貴的東西好吃。」

她這才小口地嘗了嘗,眼睫輕閃:「還說什麼了?而且,她幹嗎那樣看着我?」

「你好看唄。」我哈哈地笑出聲來,被她利落地瞪了一眼。趕緊揉揉臉。「她問我你是不是我同學那個老跟我一起來吃米線的誰誰誰,我說不是,她就不高興了,說這學校的姑娘沒一個她不認識的,沒理由你這麼個閃亮的姑娘她卻沒印象啊。哈哈。」

她輕哼一聲。「是嗎,老跟你一起來吃的,誰啊?」

「……」我怎麼又禍從口出了呢?「就一個當時處得挺好的同學……」

「這樣啊。」她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人家婚都結了,孩子都滿地爬了。」我想想不對勁,又補一句。

「嗯,還知道得挺清楚。」她似笑非笑地。

「姐姐唉,那是高中同學,我就不信了,你就沒個熟點的同學什麼的。」我急了,再說那是我想清楚的嗎,人家喜帖都送我手上了,不多不少還包了八百塊呢。

「那我也沒跟誰誰老是一起吃飯啊。」她慢悠悠地說。

你當然沒有,哼,那會兒估計和你吃飯這活兒都讓林某人給承包了吧。我只能在腹中暗誹,嘴上可不敢說出來。

大概是看我真有點急了,她不再逗我,小口地喝着湯,剛進店裏時的涼氣似是驅散了,原本白得過分的臉上漸漸有了一點紅潤。「還蠻好吃的。」終於,她放下調羹作了點評。

我心中一定,剛才的鬱郁一消而散,忍不住道:「是吧,我就覺得你一定喜歡。」

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一手支在顎下,悠悠地看着我,眼神異常通透。我被她看得臉紅,趕緊悶頭吃米線。忽然一陣吵,是蘇曼的手機響了,她一看來電顯就快速接了起來:「阿姨。」

是我媽?我正詫異我媽怎麼給蘇曼打電話,就聽蘇曼道:「馬上就回去了,正在吃晚飯……好像是在思歸高中時的學校附近……嗯,我們路上會小心的……好,上車之後再和您聯繫。」

看她掛了電話,我有點不高興:「我媽真是的,幹嗎打給你啊,她沒說你什麼吧?」我只擔心我媽是不是嫌我們回去晚了,抱怨蘇曼。

「傻瓜,你媽打給我才是不見外。」她見我窸窸窣窣地吃完了,抬手便要結賬。

是這樣嗎?我正琢磨著,看她要掏卡,趕緊給她手按住了:「你快饒了老闆娘吧,就幾十塊錢還刷卡,你看這像有刷卡機的樣子嗎?」

她輕聲啊了一聲,看着老闆娘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由微微尷尬,捏著卡給也不是收也不是。

我愛死她那吃癟的小樣兒了,忍不住就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壓低了聲音得意道:「放心吧,老公來給,不會把你扣這兒的。」

她瞪我一眼,這才沒好氣地收了卡。結完賬,我拉着她手出去,一開門便是漫天的銀雪飛舞,冰晶飄落在睫毛上,很快便化成一團水珠,涼絲絲地沿着臉頰滑落下來。

「大雪天怕是不好打車啊。」

「你媽媽幫我們叫了車了,應該就快到了。」蘇曼微微一笑。

「啊,什麼時候?」我看她握着手機,忍不住拿過來看了一眼,竟看到一條我媽發的短訊:我給你們叫了車子,車牌號XXX,這個司機我認識,你們就在學校旁邊等。不要亂坐車,年底了,你們兩個女孩要小心安全。」

「哎,我媽想得真周到。」我忍不住感嘆,果然有媽的孩子像個寶。但是她怎麼都不給我發直接給蘇曼發了?難道真是蘇曼說的,不見外?

蘇曼沒有接我的話,只俏生生地在路邊站着,眼底隱隱涌動着意味不明的情思。可明明是滿眼的心事,她卻固執地抿著嘴唇,不發一語,任雪花悠悠飄落髮上,肩頭。

車子很快到了,我細心地核對了車牌號,就是這輛沒錯。「走吧。」我拉住她的手,望進她眼底的深深淺淺,粲然微笑:「我們回家。」

「嗯。」她亦展顏,指尖拂過我落滿冰晶的額發,又輕輕滑過我的臉頰。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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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思歸續——似是故人來(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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