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誰要你的臭錢

「你怎麼隨便翻我東西？」我皺眉，上前就想把手機拿回來。

「你他媽還有臉說！」容城猛地跳起來，胳膊一甩，手機照着我胸口就砸了過來。我沒躲過去，胸口被砸的一悶，手機啪嗒掉在地上。

屏幕還亮着，我連忙彎腰去撿。拿到手裏一看，正是我剛才回給乾爹的短訊。

「趙小憐，你他媽一天沒男人會死是不是！啊？！」容城氣得跳下來抓着我頭髮，狠狠捏着我下巴，「我才剛從你身上下來，你就忙不迭去找這個老男人！你就這麼賤？！」

他怒視着我，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是又怎麼樣？你還不是跟別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咬牙瞪他，「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容城我告訴你，他有錢，我就樂意跟着他，你能怎麼樣？」

容城氣得身上都在發抖，他掐着我的手越來越用力，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會殺了我。

「好！好你個賤人！我就知道你見錢眼開！」他猛地甩開我，我一時沒有防備，被他甩到地板上。

「來，說說看，上你一次要多少錢？這麼多夠不夠？！」容城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狠狠甩在我臉上，「趙小憐，你也就值這麼多！」

紅通通的票子從我臉上飄下來，飄到地上。

我望着容城怒氣沖沖的臉，竟然覺得委屈，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他媽就是一個出來賣的，有什麼資格談「侮辱」兩個字。

可是一股憤怒的火在我胸口燒起來，燒得我心裏特別難受，堵得要命。

誰都可以罵我見錢眼開，可是就你容城不行！我跟了你大半年的時間，拿過你幾分錢？你他媽哪怕是在外面找街邊拉客的小姐，也沒有我這麼任勞任怨，從來不開口跟你談價錢的。

我想從別人那裏賺錢，可是這個人，不包括你。

全天下就你最沒有資格跟我提錢！

「我不要你的錢，你拿回去。」我把錢一張一張撿起來，塞到容城手裏。

「嫌我給的少了是不是？」容城冷笑，把我往後推了一把，咬着牙問我，「你現在漲價了？說吧，要多少？我倒要看看你值不值這個價！」

他的目光里全都是鄙夷，不屑，甚至覺得我臟。

那種眼神簡直讓我生不如死，後悔自己不知死活地跑回這個鬼地方。

「我一分錢都不要，你給我出去！」我憤怒地指著門，氣得手都抖。

這個賤人，剛剛爽過了就找我的晦氣，我真是受夠了！

「真沒想到，你現在下賤到這種地步了！賣的這麼便宜，一晚上才能賺幾個錢？」他憤恨地咬牙，然後猛地往我跟前湊了一步，微微低下頭。

我下意識地就閉眼，等待他落下的唇角。

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我太熟悉他這個動作了，曾經的無數次，我們擁抱着纏綿，他會用力地摩挲我的背，嘴巴在我臉上來來回回親吻個不停。

哪怕是在我們爭吵的時候，我甚至也以為他會吻我。

「嗤！」就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重重的一聲嗤笑將我從回憶拉回現實。

我睜開眼，就看到容城微微眯起的眼。

他已經退開了，帶着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趙小憐，你現在真夠可憐的！」他伸手摸着我的臉頰，剛才被他打了一巴掌，現在還隱隱發疼，「雖然你賤到不要錢也能上，可我還是要給你。」

他的手越來越用力，揪着我臉頰上的肉使勁揉成一團，語氣冷厲：「我告訴你，哪怕娛樂城現在被封了，買你的錢我還多的是！」

我被他捏的生疼，揮手捶他胳膊讓他放手。容城正好鬆手，我一個趔趄摔在地板上。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敲門聲。

容城沒再管我，光着身子就直接過去開門，然後就聽到他和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順着門縫，我看到黑色高跟鞋上一雙細長的白腿。

容城人高馬大，擋住了很大一塊地方，我看不清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

「等我一下，馬上就好。」容城說着走了回來，那個女的已經隱到牆邊去了，我根本看不見。

「你要走了？」

我趕緊爬起來，容城忙着換衣服，看都沒看我一眼：「你管得着嗎？」

我閉上嘴，我確實管不著，只是摸著胳膊肘摔疼的地方，眼睛發酸。

他換好衣服就走，臨出門之前突然頓了一下。

我以為他改變主意了，結果容城轉過身，手一甩將一個東西扔到我懷裏：「給你，今晚的勞務費。」

勞務費你個頭！

我拿起懷裏的東西一看，竟然是容城的錢包。

他真當我跟他滾床單是為了錢！

「誰要你的臭錢！」我氣得抓着錢包就朝他後腦勺砸了過去，「容城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是我嫖的你！你他媽還倒貼錢！」

容城迅速關了門，錢包啪啪兩聲，砸在門上又掉到地板上。

對於我的憤怒，他沒有給我任何回應。

容城走了，我什麼興緻都沒了，甚至懶得生氣。慢吞吞地挪回床上，剛才太生氣了，發了一大通火，現在渾身都快沒力氣了。

床單上還殘留着他的體溫他的味道，將自己埋在這熟悉的氣味里，我恨不得讓自己悶死過去。

九個月了，在他身邊已經快到九個月了。我們可以說是整整做了九個月的床上夥伴，我一邊讓一個老男人包養著，一邊跟他發生關係。無數次我告訴自己，走吧，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要見他。

可最後還是捨不得。

或許從那個老男人決定將我送給他的時候，一切就已經走進了死胡同。

我就一直這麼搖擺不定，幾乎要將自己逼瘋。

容城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總是罵我下賤，罵我不要臉。我們一見面就上床，上完了就吵架，吵完了就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恨不得拿把斧頭就把對方砍死，再也不要看到那張招人恨的臉。

可是下次還是會出來約我。有時候他主動，有時候我勾搭他。

現在我們兩個是炮友，說不定哪天我就變成炮灰了。明天？或者後天？

總有那麼一天的，我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