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熱氣球上的真情流露

三個人的關係忽然變得好尷尬，一路都無語，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師傅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不舍的表情。

這個時候，他的眼裡怎麼會流露出那樣的感情呢？難道是好基友真的感情太深？

顧晨新開車帶著我去到了臨城比較空曠的山區，那裡正因為臨城要擴建而被挖土機挖開了一個非常大的空缺，露出黃色的混合泥土，凹陷在一片綠色的樹木中。

同樣這裡也是我阿爸，阿媽埋葬的地方，又或者說，在空曠的黃色泥土的對面，是一座墳山，裡面埋藏著無數的祖祖輩輩的臨城人。

我很奇怪，難道劉岩已經死了，顧晨新是來接我參加他的葬禮的嗎？

還沒有下車，我的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劉岩不會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吧！

「干阿媽！你個壞蛋！你個騙子！嗚嗚……」我一下車就被小墨禾撞到懷裡，他哭喊著用他胖乎乎的小手捶打著我的肚子。

「小墨禾，怎麼啦？怎麼啦？」我的聲音已經發抖了，好像已經意識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嗚嗚……」小墨禾不說話，只是哭了又哭，憤恨的看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大壞人一樣。

我推開小墨禾，慢慢的朝前面不遠處的人群堆里走去。

墨墨姐竟然也來了？

心裡咯噔一下，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墨墨姐……」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墨墨姐的眼裡含著一絲淚水，她紅著眼睛，挺著肚子，一副茫然不知所錯的傷心的樣子。

我一一看過去，才發現原來那個我自以為的小黑點竟然聚集了這麼多人，他們都是劉岩的戰友，兄弟，還有兄弟的老婆。

我使勁的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堅持住，不管發生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彩色的熱氣球正躺在那裡，不知道會有什麼作用。我只知道，當我一步一步向裡面走的時候，他們自動為我讓開了一條路。

儘管從我這裡到熱氣球的地方很近，可是我卻感覺這條路很長，非常長。一大堆人都望著我，眼睛盯在我的身上，隨著我的腳步一步一步向前。

「劉岩……」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熱氣球的那個籃子里，身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人死之後換上的壽衣，打扮得整整齊齊。

「這是他臨走前最後的心愿，我們都希望他可以走的安心。」墨墨姐看了看劉岩，她擦了擦眼裡的淚，哽咽的對著我說道。

我重重的點了點：「嗯。」

之前，我一直都很恐高，很害怕在高空中蕩來蕩去，曾經在跌落懸崖的那次我嘗試過，不過那個時候有劉岩陪著我一起飛，是他教會我不要害怕，嘗試看著遠處的風景。

第二次體會高空帶給我恐懼是劉岩被炸彈炸傷那次，我被佐少拎著去到劉岩的那個透明的高樓大廈，那次也是嚇得腿都在發抖。

我帶著眾人的期望，攀上了熱氣球的大籃子。緊接著有刀疤男和鷹眼發動熱氣球，使整個氣球開始膨脹起來。

我慢慢的走進去，將劉岩抱在懷裡，微笑著跟下面的群眾揮了揮手。我看見小墨禾爬上了顧晨新的肩膀，朝我猛的揮手，我又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眼神里有一絲得意的神情。

來不及多想其他的，我收回了手，卻對上了師傅那雙憂鬱的眼神，還是那種不舍的眼神，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忽然讓我覺得，對他有些殘忍。

在所有人的眼裡，我就是劉岩的妻子，一個在新婚之夜就跟著別的男人逃跑的妻子。

所以，我大概看明白了，剛剛人群里看我的異樣的眼神。

可墨墨姐說，這是劉岩最後的心愿了！原來在他的心裡，最後還是願意讓我陪著他一起嗎？

陪著他乘坐熱氣球，在天空中飄蕩一圈，我想劉岩應該是很喜歡高空的吧，不然他不會對降落傘如此熱愛，不然他不會將他的房間布置成透明的玻璃，而且還是86層那麼高。

那麼，就算是傾我所有，也幫他完成這個心愿吧！熱氣球在緩緩的上身，我始終抱著劉岩不敢動。

剛剛入行之前，我是很害怕屍體的，包括在樹榦中發現的陽陽的屍體，當時都嚇得半死，直到後來隨著案子的越來越多，經驗越來越多，接觸的屍體也越來越多，才慢慢的開始不再害怕的。

我盯著劉岩的臉，一動不動，感覺他還有呼吸一樣的，肚子在一起一伏，就像當初我死裡逃生，見到水晶棺里的阿媽一樣，除了嘴唇有發生變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

「劉岩？」我輕輕的呼喚他，熱氣球的火焰聲音轟隆隆的，雜訊有點大，已經掩蓋了我的聲音。

明明知道他不會回答，他已經永遠的走了，可是內心仍然有一絲期待，期待再次見到那雙透明的琥珀色眼睛。

那雙眼睛曾經帶給我多少安全，帶給我多少欣慰，又帶給我多少恐懼。

「為什麼你要這麼傻啊？明明知道他們是四個人嘛，你幹嘛要一個人單獨衝進去呢！傻瓜蛋啊你！」

「劉岩，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真的很欠湊啊？有時候把我氣的牙痒痒，你自己卻渾然不知道！真是的，要是你能夠活過來，我一定會把你暴打一頓的！」

我不知道我該跟他說些什麼，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做些什麼，熱氣球帶著我們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因為我是坐在籃子里的，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因此也就沒有害怕的說法。

我摟緊了劉岩，他的身上正在慢慢的變冷，我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邊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是那麼的痛。我用手錘了錘我的心臟，感覺像是抽搐了一般，疼得厲害：「劉岩，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害怕，真的很害怕。一路走來，我跟著你經歷了這麼多，說不感動是假的，其實我的心裡早就把你深深的印在了心裡。」

眼淚霹靂啪噠的如下雨一樣全數滴在了劉岩的臉上，我的心通到沒有辦法呼吸，我拚命的憋著，咬緊了嘴唇才讓自己沒有崩潰的爆發出來。

「都是你！都怪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就要這樣丟下我一個人！嗚嗚……你的命一向不是很大的嘛？一樣不都是有奇迹在你身上出現嗎？為什麼這次沒有奇迹出現呢？」

「如果老天可以聽到我的呼喊，請讓奇迹出現吧！我一定會死皮賴臉的跟在你身邊的，就算你心裡裝的是別人，我也會死皮賴臉的呆在你身邊的。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老天爺！求求你！！」

我終於向天空發出了自己的吶喊，積壓在心裡的吶喊。

嘭的一聲巨響，嚇得我以為是熱氣球爆炸了，連忙抱著劉岩的屍體躲在了籃子的一旁。

我閉著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這樣也好，劉岩，這樣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可是，我等了很久，都不見熱氣球從空中解體，而是平穩的在飛著。我疑惑的睜大了雙眼，只見從打氣球的頂端飄下來一條巨大的豎著的條幅：冷橙橙，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跟著我走下去嗎？

偌大的幾個字閃閃的在天空中飄著，把我給震驚死了。

有誰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恍惚間，又一聲巨大的響聲在空中炸開了，猶如放煙花那般。

冷橙橙！我愛你！跟我在一起吧！

冷橙橙！你不答應我，我就死給你看！

冷橙橙！我愛你！

嘭……嘭……嘭……

忽然綿延不斷的豎條幅被繼續放了下來，我看著那些偌大的肉麻的字眼嚇得一愣一愣的，不會是劉岩的鬼魂做的吧？

他不是死了嗎？

我立馬掐了掐懷裡的劉岩的『屍體』，雖然還是有點溫度，可已經在慢慢的慢慢的變冷了呀！

難道這也是他最後的心愿？是他讓他的朋友們代替他完成的？

嗚嗚……我好感動，我抬起頭眼淚都還沒有干，跟著條幅上的大字念叨著：冷橙橙！我愛你！跟我在一起吧！

「劉岩，我也愛你！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放下了劉岩，鼓起勇氣，從大籃子里爬了起來，趴在籃子的邊緣看著頭頂的大字條幅大聲的喊。

「劉岩，我也愛你！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我的聲音在天空中不斷的飄遠，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不是嗎？你已經不可能繼續跟我在一起了不是嗎？

「橙橙！我答應過你，會陪在你身邊就一定會做到的！謝謝你，還愛我！」低沉的聲音猛的從我身後傳來，我嚇得後背都在冒冷汗，不敢往後看，身體完全僵在那裡，只有眼珠子不停的轉著，向刀疤男求救。

「你……你是人是鬼啊？」我感覺現在我要尿褲子了，本來就恐高，再這麼一嚇，下面感覺到很急。

「橙橙，是我！」劉岩從我身後抱著我，緊緊的貼在我的耳邊說道。

他身體的溫度還是冰冷冰冷的，我以為他詐屍了，嚇得腿一軟，咕咚一下整個人倒在了籃子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