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快放開我娘,沖着我爹來】
「算了吧。」盛世瞪他:「與其那樣,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呢!」
「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楚庭深回瞪回去:「人家錢小姐貌美如花,家產萬千,分明就是萬中挑一的好姑娘,你怎麼就這麼矯情呢!」
「噗!」盛世再次笑噴,擺手道:「合著是你家綰心病好了,你又病了吧!」
「並無。」楚庭深很認真的搖頭否認,眸中漾過一抹精光,緊跟着,又佯作好心的提議道:「既然你這麼不樂意,要不,我替你收了她?」
「你收了她?」盛世挑眉,有些不自然的問:「你怎麼收她。」
「自然是迎她進門了。」楚庭深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一臉你是白痴的模樣。
「這樣啊!」盛世明明已經黑了臉,但就是不肯承認,只問:「你覺得她是一個會做妾的人嗎?」
「那是我的事情。」楚庭深搖頭,示意盛世不必憂心,這事情包在他身上。
然後就對錢陵歌一事避口不提,直接將話題轉向了林正淳的身上,「林靈均已經承認,他只道綰心爹娘的事情。」
「所以呢?」盛世擰眉:「他已經被處以極刑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知道。」楚庭深笑了笑,有些陰狠的味道:「這離行刑不是還有一天一夜呢嗎?」
「恩。」盛世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我待會兒就過去,你放心,我會留他一條命的。」說着就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只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張口道:「那鑰匙就不還了,因為現在,你楚大官人的家業就只剩這麼一座宅子了。」
「恩。」楚庭深點了點頭,神色淡淡的,並沒有什麼別的表情。
就好像,盛世口中敗光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家產一般。
盛世見他不在意,也沒再說什麼,一拉門就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牢房裏。
林靈均被綁在了鐵架子上,身邊放着十八般刑具。
而正對着他的,是被迫跪下的林正淳夫婦。
凶神惡煞的獄頭一臉抱歉的看着林正淳,面上的橫肉點點抖動:「真是對不住了,林大人,竟然要您看着您的獨子被上刑。」
「你敢!」林正淳嘶吼出聲。
別的什麼,他可以不在意,就算掉腦袋,那也不過就是碗大一個疤,可是現在即將受難的是他的獨子啊!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為祖宗留下一脈香火,他已經夠痛心疾首了,現在,竟然連自己的獨子都要為自己所累!那不是在用刀戳他的心窩子嘛!
他吼的雖然是中氣十足,不過那獄頭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二話不說,一鞭子就掄了上去。
林正淳堅毅的臉龐,瞬間就見了血。
「你!」林正淳大吼,一開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金陵郡郡守了,而是一介階下囚。
「我怎麼樣啊?」獄頭摩娑着手裏的鞭子,笑的一臉猥瑣,然後冷不丁的,就又甩了一鞭子上去。
林正淳是上過戰場的人,也不至於被這兩鞭子就嚇破了膽,但林夫人不一樣,她一見林正淳被打,馬上就哇哇的大叫起來,就好像那鞭子是抽在了她的身上一樣。
剛開始,獄頭還覺得那叫聲刺激,能滿足自己的虛榮感,但後來,就煩了,手腕一轉,鞭子也就落到了林夫人的臉上,原本已經很憔悴的臉,這下更是慘不忍睹起來,與此同時,她的叫聲也就更凄厲了。
至此,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林靈均都忍不住開了口,咳道:「有什麼就沖着我爹來,別為難我娘!」
聽他這麼一喊,獄頭更是不爽,對着林夫人,揚手就是四五鞭子,邊抽還邊低咒著:「老子的地盤,哪輪得到你小子說話!」
就這樣,他一直把林夫人抽暈過去,才當着林正淳的面對付起了林靈均。
再說林靈均,他本來就是個病弱書生,別說十八樣刑具了,就只是前八樣,他都不一定挺的過去。
可無奈上頭已經交待下來了,必須要好好的伺候眼前這位病嬌公子,獄頭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林夫人是被林靈均哭天搶地的痛呼聲吵醒來的。
她自然認得出自家兒子的聲音,所以一恢復意識,便呢喃出了聲:「靈均、靈均,我的靈均」掙扎著就要爬起來,但無奈,她渾身的筋骨都已經軟了,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用力的爬著,往林靈均的跟前爬去……
林正淳看着這一幕,也不由得含了淚,她雖然不是心尖上的那一個人,可終究是陪他走了一輩子的人啊!
「碧莨,你別這樣!」他哽咽著勸她:「這一切都是命啊!因果循環,疏而不漏!」
聽林正淳這麼說,潑婦一樣的林夫人突然就止住了爬行動作,停頓良久,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錘著身下的地:「什麼命!我不信命!我要是信命的話,你林正淳的夫人就不是我,而是她雲闌珊!我要是信命的話,我們林家永遠都會被他們沈家踩一腳,我要是信命的話,早在四年前,就把若心和沈綰心一起解決了,我不信命!我不信命啊!」
聽林夫人將那些沉年往事都抖落出來,林正淳也是白了一張臉。
雲闌珊,那是多麼遙遠的一個名字啊!他好像,已經有二十多年都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因為,後來的他,只能叫她嫂子,而沈重山,叫她夫人。
林靈均早就疼的麻木了,所以現在就算近距離的聽自己的爹娘翻那些沉年舊賬,他也沒了思考的力氣,只是歪著頭,半死不活的喘著粗氣。
這一場血的報復持續了很久,才偃旗息鼓,當然,一切並沒有結束,因為還有一個漫漫長夜在等着他們。
*
第二天行刑的時候,沈綰心並沒有去菜市口,而是輕車簡從的去了沈家陵園。
和楚庭深一起站在雙親的墓前,她不由得濕了眼眶,醞釀很久,才開了口,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話。
大概意思,也就是沈家一案已經沉冤得雪,她也會好好生活,常來看他們。
離開陵園的時候,楚庭深突然停下了步子,問她:「姐姐的屍骨需不需要遷過來?」
那時候,沈綰心想了半天,終究還是點了頭:「你做主吧。」
她這話一出,楚庭深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
不外乎就是,自覺可貴,不自覺可恥。
然後緊跟着,他就安排了人,着手遷墳一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預定遷墳的那一早,突然就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