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你是什麼東西

第一百九十六章:你是什麼東西

小陸對這一代熟門熟路,買粥的過程一點兒都不困難,甚至說得上愉快。可惜的是她看不到粥店門口那隻堪比招財貓的胖貓。段明月上了車不到一會兒就睡過去了。睡夢中很不安穩,鼻息不通,加上與歐陽進的爭執,在她夢裡錯亂交雜著,等她一覺醒過來,已經是在醫院的候診大廳里了。小陸去替她掛了號。

這麼特殊的日子,還以為不會有多少人的。只是前面一條路上出了車禍,雖情況不很嚴重,傷者卻還是不少的。段明月需要在外面等一等。小陸便將粥拿過來,放好吸管,塞進她手裡捂著。還是熱的。在這樣的季節,這樣的環境中,讓人心裡邊也暖了不少。段明月能聽到小陸盡量放低聲音的喝著罐子里的粥。他走的時候特地跟粥店的人要了吸管,給她的。段明月覺得這個年輕其實是個很細心又很有孝心的人。

耳邊有「啪嗒啪嗒」嘈雜又忙亂的腳步聲,那場車禍波及的人看來不在少數。段明月也不著急,靠在候診室的座位上淺淺吸了口粥里的汁水,潤潤喉嚨,與身邊的小陸說話。

她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是因為下午的事嗎?」

小陸喝粥的動作頓了頓,他回答:「也不全是。我是警察,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搭把手是應該的。還有,秦時他在新加坡,也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我師傅。」

他很老實,有什麼說什麼。段明月覺得和他說話輕鬆。她點頭:「還是謝謝你。」

「不用謝我,」小陸頓了一下,才說,「秦時離開之前來過我那兒。他是去了拘留所才往我那兒去的。他跟我說會儘力替我打聽我師傅的消息,條件就是在有關你的安全上,讓我盡量保證你的安全。他對你是真的上心。」

段明月把手裡的粥往掌心裡挪了挪,更貼近掌心的位置,她熨著那熱源,點頭:「我知道。」

「他去新加坡,你不擔心?」

「擔心啊。可是我會等他回來。」

小陸便沒什麼好說了,他低頭將勺子在煮得穀粒開花的粥里攪著,低頭一口吞了一勺。咽了下去。

他心裡有點兒虛,不曉得為什麼,好像在她面前,他有什麼從不敢正視的東西不由他同意徹底暴露了出來。小陸側過臉,斜著眼睛看了看她。她的眼睛還是明亮有光的,能夠瞧見她眼底的影子。只是他知道,那些影子就和某些事實一樣都是虛幻的,她看不到她眼底映著的那些物什。

小陸又低頭,乾脆咬著罐子的邊緣呼啦呼啦喝下了大半的粥。他是餓了,卻又不僅僅是餓了。他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心情。有許多話想說,卻沒有一句是可以肆無忌憚說出來的。他再側著眼睛去看她的側臉。她像是想到了誰,嘴角微微的帶著笑,將那粥捧在心口,大約是嗓子不舒服的關係,她沒怎麼吃,卻比他滿足得多了。

候診室里來來回回的有人進來又有人出去,沒有人喊到他們,他們就這麼並排坐著。

裡面開了暖氣,其實也還好,卻因為大開著門,風自然而然就會鑽進來,因而溫度顯得不倫不類。

外面正下著雪,天氣不好,涼的很。風也捲起來,呼呼作響,威風嚇嚇的,像是狐假虎威想要嚇唬誰似的。

手心裡是暖的,心尖兒上卻有點兒涼,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了。

倒也沒有等太長時間,小陸把粥喝完就輪到他們了。明月基本沒吃什麼,不過捂在手心裡攢了點兒熱。小陸扶她起來的時候,她腳底下都打飄。看著很是不好。值班醫生問了她的病史,便說是舊疾複發,再加上她近來的遭遇。最後是建議他們最好還是將病歷卡帶過來再說了。稍微配了些葯,也沒有什麼實在的可告訴的。

小陸便送她回去。路上也沒說什麼,段明月上了樓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還是冷觀來才把她給吵醒了。秦時因之前忙於工作,不常回來住,通常是在事務所對付一晚就算了。冷觀和崔鵬便不得不配了鑰匙,隨時回來替他拿身衣服過去好換洗。不過自段明月住進來,他們兩人也心中有數,都將鑰匙遞還給了秦時。要過來,就只有敲門這條路好走了。冷觀顯得有些著急,段明月一開門,他就急匆匆進去,環顧四周,見房子里冷清清的,立馬轉身問:「今天的新聞你看了沒?」明月便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冷觀匆匆走過去,將她往邊上一推,明月小腿撞到茶几上,疼得她心慌了一下。她聽到冷觀打開電視機,快速調頻道的聲音,問:「出什麼事了?」

昨天的事情,倒的確會有上財經欄目的可能,但也不算是大事情。是個公司總會有認識波動,板塊跌漲。明月以為歐陽進,邱尊他們不可能任由吳隊長的事泄露出去,即便是警局,也不可能不加粉飾就任由新聞媒體去報道,因此半點兒沒往這上面想。依照記憶里的印象,她往電視機前面站了一點兒。

冷觀調至那個頻道,將遙控器一放,快步立到段明月面前就說:「歐陽進要留著歐陽東在鎮遠任運營總裁,這是怎麼一回事?」

明月側耳聽了那電視機里女主播抑揚頓挫的播報,的確如此,她擰眉低頭不語。冷觀卻是氣到不行,又語速極快的說道:「他這麼做,那秦時豈不是白去了新加坡?就是邱尊!朗邱能同意這個結果?他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當傻子在耍!」

歐陽不可能將他父親驅逐出鎮遠,這段明月早就料到。不說別的,歐陽東身為鎮遠的創始人,於公於私都不該將他踢出局去,即便他眼裡是不拿鎮遠當回事兒。退一步講,就算要將他趕出去,那個人不會也不能是歐陽進。畢竟他是再度接手鎮遠的經營人。明月原先的設想是,歐陽會讓歐陽東頂了副總裁副董事的名號,養著他便算了,這運營總裁,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只是想到他昨晚上的那一通脾氣,似乎又不難理解,那個人到底是他的父親,倘若他要捨棄了他,真叫他落入被隔絕調查的境地,歐陽進是怎麼都不忍心的吧。他因與邱尊,秦時都算是合作著,當事時,想要以這個為盾牌替歐陽東擋一擋,也並非那麼難理解。畢竟有邱家在城內的人脈勢力,再有秦時積累的關係網,即便有人要動歐陽東,因了這些顧忌,也不敢在這一時半刻之間動他。

「有沒有跟歐陽聯繫過究竟怎麼回事?」

聞言冷觀哼了一聲:「他也配!」

段明月冷笑:「他不配,你這麼關心。我當是你怎麼真心實意的,原來不過是當了件跳腳新聞來講給我聽。」

冷觀本是存著好心來告訴她,曉得她昨天經歷了那些事,必定沒有經歷一早起來看新聞的,卻不想被這樣顛倒黑白的奚落一通。他自然不能忍,將那段明月一推就道:「好!算我多管了閑事!」說罷要走。明月被他推得猝不及防,上身跌過去趴在那茶几上。那茶几不堪重負登時啪嗒一聲,似是鬆動了一邊桌角。几上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壺跌出去,在鋪了毯子的地板上紛紛散散的滾落出去。冷觀忙回過來看,就見段明月吃力不已的站也站不起來。

他驚了一驚,忙伸手去扶她。段明月甩了開去,自己強撐著站起來。冷觀瞧她雙目無神,雙手小心的摸索,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冷觀詫異:「你的眼睛……」

段明月未理他,反是板著臉下逐客令:「要沒什麼事就請吧!」

冷觀哪裡肯走,拽住她不讓她走。他問:「什麼時候的事?去醫院看過了沒有?醫生怎麼說?」明月只覺好笑,掐住他箍她手臂的手,直問:「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冷笑出聲:「你來我這兒不就是想看看秦時有沒有消息,再過不久就要開庭,你急得很吧。」

秦時答應他去見林竅,可他見過之後並沒有與他說明是怎麼樣一個情況就去了新加坡,這幾天電話也不接,消息全無,冷觀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才過來,然而也並只因為這個才過來,她這麼直指他居心叵測,冷觀怎麼能不起氣?他手往後收了,站直了身,把個臉孔繃緊了瞧她。探究的望著她。許多話是立即就要吐出來的,然而冷觀腦中一轉,想到今天早上在警局碰到小陸,那小陸與她說的話,便冷靜了下來。

小陸這兩天追吳隊長追得很緊,明知道沒有辦法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還是鍥而不捨。今天不巧碰到,小陸忙著與同事出去,見到他,只抓了他叮囑他看在秦時面上,要多多關照段明月。再加上新聞里說的那些,冷觀才想到往這邊來看看。既是看在秦時的面上,他眼睛在她臉上掃了一眼,想他與秦時多年交好她如今這樣,忍她一時又何妨。便將那氣惱收了收,說道:「我是看在秦時的面子上,你當你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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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戀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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