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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也被雷神突然擱挑子走人搞得有點二,竟然忘記了他和柳小梢兩人都是治療。

雖然他也不是不能切輸出,可是以他的輸出水平還不敢一個人帶一身三流裝備的柳小梢。畢竟競技場可不是野外死就死了，競技場打輸了還要扣分的。

而且隊伍成員又不能隨便換,找外援也沒戲,於是兩個治療就只能幹瞪眼。

「倒也真稀奇,平時都是雷神把人罵走,還沒見過他被氣走的呢。」

清歡語氣淡淡，聽不出是不是在試探什麼。

那傢伙當然不是被氣走的,只是見自己說漏了嘴嫌麻煩就跑掉了而已。

柳梢也不知清歡是不是有發現什麼,含糊的應了一聲就乾脆裝傻作聾。見面之後再在網上見到清歡，她怎麼都覺得別彆扭扭的，不自覺就想避開他。

「那,清歡師傅……我們不打競技場了,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去玩了？」

「小梢……你很想避開我嗎？」

「不是……」

突然被看穿心思，柳梢只能硬著頭皮否認……

清歡無奈的笑了笑，「小梢，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聽說……什麼？」柳梢問得小心翼翼，此刻真切的體會到——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啊~~玩個小號都要遭報應！這麼小心謹慎，心好累！

清歡的語氣依然只是溫吞聽不出什麼情緒，「COS展和聚會的事。」

「……聽了……一點點。」她還在邊回答邊算計自己應該「聽說」了多少合適，就聽清歡似乎輕嘆了一聲，「不要連你也躲著我啊……」

那隱隱帶出來的失落頓時讓人無法不自責——月上梢可以不想見他，柳梢也可以見了他轉身就跑，可是柳小梢是他的徒弟呀。

——拿過人家的好處，也被人家盡心儘力的照顧過，現在這樣毫無理由的躲著人家算怎麼回事兒？白眼兒狼啊？

「對不起啊清歡師傅，我不是想躲著你……」柳梢挖空心思的想著借口，突然想到今天聽幫會裡的幾個女生說過的話——「那個，我看見清歡師傅的照片了……」

「看見照片就要躲著我啊？毛子吃人那是舊思想。」清歡語氣裡帶著點揶揄，故意拿自己是混血這件事開著玩笑——他應該挺經常遇到這種事了。

小時候這種事還更多呢，因為他的眼睛和頭髮顏色跟別人不一樣就被人敬而遠之之類的，成年之後倒是很少遇到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所以幫會裡的幾個女生對他客氣起來這件事，他也沒覺得意外。

只是，他不太希望連小梢也這樣。

「——不是，是我長的丑，跟清歡師傅一起有壓力。」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這回這理由算是給足了清歡面子，不會傷到他了吧？

清歡大概沒想到她會給出這麼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從表面上看，受了傷的人反而是小梢——

「小梢你說什麼呢，你是我徒弟，跟你長什麼樣子都沒有關係……」

大概從來都沒有人這麼直白的在清歡眼前說出這種話，清歡看起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種時候，他這種長相，大概說什麼聽著都很假。

清歡大約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乾脆放棄了那些虛無的安慰。

「小梢你在哪裡？我們見個面好不好？」

「啊？」

柳梢愕然地回想確認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應該的確是說現實而不是遊戲里——這位兄台你在想什麼吶！別人正因為長相問題在迴避你呢！你突然要見面是怎麼個意思？？

「小梢，你跟我見見面好不好？你長什麼樣子都沒關係，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徒弟……」

「不好！！」

柳梢中氣十足地吼了他一聲——你這娃腦子裡絕壁是有坑！！

柳梢被這貨無奈得一時連話都不想說了，沉默讓清歡漸漸開始擔憂，「小梢……你是不是生氣了？」

柳梢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沒有。」

嗯……那果然就是生氣了。

雖然清歡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小梢有這麼在意自己的容貌啊？

「小梢你別生氣，我給你賠罪，你說怎麼賠都行。」

「你以後永遠打消見面的念頭我就不生氣！」

清歡默，小梢她真有丑成這樣嗎……可是她明明就……

算了，不管怎麼說小梢不願意見，他總不能勉強。

「那說好了，你不再生我的氣了。小梢你對我很重要，別不理我……」

從語氣里透出來的失落頓時就讓人不忍心，柳梢頓時罪惡感爆表，她當然知道清歡這麼反常是因為什麼……

只是，為什麼又是她啊？

「清歡師傅，你為什麼這麼說？」

清歡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定柳梢從問完這句話就開始後悔了——嘴賤什麼啊，裝啞作聾無視掉不就好了嗎！

「……我見過師傅了。你也聽說了吧，她在COS展上當官方coser。」

「呃……嗯，清歡師傅你去了啊……？我以為你說你不去呢……」——事到如今，只能裝傻。

「嗯，我還是沒忍住想去確認那到底是不是師傅……本來就想去看她一眼，可是確認那真的是她之後又忍不住想要跟她說清楚誤會——很多此一舉對不對？明明自己就知道說不說也改變不了什麼……」

如今柳梢已經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了，無論解不解釋清楚誤會，他也遲早要出國，兩個人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解釋了又能改變什麼？

「清歡師傅你也別這麼說，解釋清楚也不錯，大家把舊結解開好聚好散……」

柳梢想安慰他，可是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對勁……清歡也沒跟她解釋什麼啊……

「我本來是那麼想的，不過好像沒有必要了。她已經交了男朋友，看起來過的很不錯。這樣也挺好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卻一點也不好，柳梢也沒什麼話能安慰他，於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其實已經歪樓了。而這個樓清歡自己又歪了回來——

「小梢，一開始收你當徒弟我可能是有點動機不良，只是想有個寄託來懷念一下師傅……可是後來我真的只是認真的想要照顧你，那時我說過，你是我留在這裡唯一的理由。在我走之前，也就只剩照顧你這一件事可以做了……所以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躲著我好嗎，小梢？」

柳梢一聽就想哭了，自己真的是悶聲作大死的典範，當初玩小號既然要跟過去劃清界限，那還當什麼清歡的徒弟。現在好了，話說到這份上是真正的進退兩難，又不能跟清歡說：師傅你看我其實只是個替身啊，放過我你快回去找正主吧！那才是真的作大死！只能淚流滿面的擠出一聲：「好……」

清歡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語氣隱約輕鬆了幾分，「只要你不躲著我，別不理我就好了。我知道我已經失去師傅了，其實並不是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後……也許在我和真若相惜情緣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她了。所以我只有你了……所以，小梢你長什麼樣子都沒關係……」

次奧……

柳梢覺得清歡有的時候真的挺二缺，雖然長的丑是她隨口扯出來的，可是被清歡這樣長相的人反反覆復說還是很想抽他！

努力無視掉他最後那句話，柳梢試探的問：「那，你已經不喜歡你師傅了？」

「……不是不喜歡，只是死心了。」

這句話讓柳梢愣了愣，不是不喜歡，只是死心了……好熟悉的一句話……

這樣也好，死心了，就會慢慢放下了。她也就不用再擔心清歡，他需要的只是時間了。

「小梢，那我們要不要跟幫會的人一起去打戰場？」

「我……」

柳梢正糾結怎麼開口就看到系統提示——您的好友【風煙俱凈】上線了。

「啊，大師傅上線了，我去找大師傅帶我！」

柳梢鴕鳥式的想——不要怪我白眼狼啊，要怪就怪迫在眉睫的競技場和天天催命一樣的雷神吧！

既然兩個治療沒有前途，她當然要去找DPS了！

看著柳梢嗷嗷的退房間跑了，清歡只能沉默——還說不是在躲著他嗎？風煙俱凈幾時加入2V2和3V3的隊伍了？

隊伍的人數和成員是固定的。

例如2V2的成員人數最高可以是三人，不過每次兩人進場。因為風煙俱凈在線時間最少，他只參加了5V5隊，2V2和3V3是他們剩下的四個人自由組合。

這種蹩腳的借口，在柳梢組上蘇落揚之後也驀然驚覺……

【隊伍】風煙俱凈：怎麼今天閑著？

似乎上線沒有看到雷神在競技場里摧殘柳梢，都已經不習慣了……

【隊伍】柳小梢：誒嘿嘿……雷神剛走。

笑得這麼奇怪……蘇落揚最近也算是危機意識全滿，下意識打開好友列表果然清歡是在線的……

【隊伍】風煙俱凈：今天幾點開打？

【隊伍】柳小梢：就等蘇圖了。

【隊伍】風煙俱凈：我打電話問問他。

【隊伍】柳小梢：那我趁現在先去給班長送個作業，號掛這兒，十五分鐘就回來！

【隊伍】風煙俱凈：別跑太急。

蘇落揚知道十五分鐘那得跑著去跑著回，柳梢最近大約是受自己影響各種要發奮圖強，對專業還是挺上心的，但是遊戲這邊又有競技場，於是整個人都顯得風風火火忙忙碌碌的。

他給蘇圖打了電話確認完他的上線時間，看著好友列表裡那個亮著的名字——

清歡昨日站在成都城外的山坡上，這裡是月上梢屠殺真若相惜之後被群起而攻殺死的地方。那天之後他一直沒有來過。

幾分鐘之前，他跟柳小梢說——不是不喜歡，只是死心了。

可是他卻很茫然，到底怎麼樣才能算死了心？他什麼都不做，他可以拿尊重師傅的心意來當借口，可其實那都不過是因為自己生性就這麼包子。

——他一直就是這樣，瞻前顧後優柔寡斷，好聽點被人說是好脾氣也好溫柔也好，那其實就是包子。總是誰都不想傷害，所以不懂得拒絕更不懂得爭取。

屏幕上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洛小川調整視線，看到一身道袍的風煙俱凈。他輕按鍵盤走過去——

【私語】清歡昨日：小梢不是去找你了嗎，怎麼你們沒在一起嗎？

風煙俱凈跟他可一向沒有什麼私下往來，居然特地來找他，總感覺不會有什麼好事。

【私語】風煙俱凈：嗯，小梢有點事離開一會兒。我有話想跟你談。

——什麼事居然不能發私聊，還需要「面談」嗎？

【私語】清歡昨日：那麼客氣幹嘛，你說吧。

【私語】風煙俱凈：我想跟小梢交往，你是小梢的師傅，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有時候，人真的就應該先下手為強。感情的事如果有必要，蘇落揚是不吝於當個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