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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同學啊,你看，你能不能去找那個刷票的玩家談談？」

「誒？」

柳梢去了辦公室才知道,原來她走之後風雷怒的幫眾也就都知道了給她刷票的人是清歡。雖然他們不是有心宣揚，但是說者無心,總難免被附近的人聽到。消息就這麼不脛而走，傳啊傳也就傳到了策劃耳朵里。

找不到刷票的人那是沒辦法,既然已經知道是誰了,圖騰當然還是要想辦法阻止。繼續這樣刷下去畢竟還是不太好看的。

當然他們也不是乾等著柳梢來處理，在柳梢回來之前就已經找工作人員私下裡跟清歡談過。可惜工作人員卻不冷不熱地碰了個軟釘子——那個纖細漂亮得叫人連說話都不敢高聲一分貝的青年先是客氣的指出既然開放無限制投票那就等於默認可以刷票。然後他說自己是希望月上梢得第一的，所以除非月上梢本人要求,不然他是不會停止刷票的。

柳梢聽了隱隱有點頭痛,她覺得清歡一定是故意的。

清歡既然已經見了幫會裡的人,他們就不可能不告訴他自己不希望大家刷票的事——是因為自己見了他就跑了,所以他故意這麼說好讓她自己去找他。

頭痛歸頭痛，她卻是不得不去的：「知道了，我會去跟他談的。」

柳梢從辦公室走出來拿出手機——這次不穿盔甲了，她直接把手機綁在大腿上。

「喂，嚶顏，清歡跟你們在一起嗎？」

「在啊在啊，我們都在大廳里呢，梢梢姐你來了嗎？沒看見你啊？」

「我一會兒就出去，你們在大廳等我啊！」

柳梢把電話插回大腿上就跑出去，幫會的人一直就盯著出口，一眼瞧見她——

「梢梢姐這邊！」

幫會的人群里清歡那傢伙實在是顯眼，像一堆鵝卵石里混進去塊茶色水晶，想看不見都難。

柳梢快速向他們移動過去，出來的時候還在擔心會不會被人圍觀，不過看起來大部分人還是沒有太去注意軍娘和喵姐是同一個coser，她換了衣服換了妝，也就沒什麼人注意到她。

嚶顏第一個拉住她，「梢梢姐，我們正在討論晚上去哪兒吃飯呢，你可一定要去哦，有推薦的地方沒有？」

柳梢知道幫會裡不少人就是專門為她來的，例如嚶顏本來就沒有時間來，卻專門又跑這一趟。所以她還真不好推辭。

抬眼就見清歡雖然沒有迎過來，卻淡淡的盯著她微笑一下，淺琥珀色的眼睛似深似淺似幻，太特么少女夢幻了老娘真的消受不能啊！

一樣是非正常人類系的，柳梢現在卻覺得面對蘇圖都比面對清歡容易多了，至少人家一身的煙火氣兒風騷得實實在在！清歡這款的乾脆是準備留著成仙啊！

「嗯，我去。不過晚上我不能太晚回去，明天一早還得起來準備明天的展會……」

不等她說完大家已經熱熱鬧鬧的歡呼上了，討論去哪裡吃什麼討論得就更熱烈了。他們現在都在興頭上，一面是找到了梢梢姐，一面梢梢姐又是個大美人還是官方coser，整個幫會都頓覺與有榮焉。

更讓人興奮的是今天梢梢姐完勝真若相惜，她和自己那些「護衛隊」之後就沒有再露過面。遊戲里看著刑天窮得瑟的那些憋氣一口氣吐了出來，精神怎麼可能不亢奮。

而柳梢也注意到他們都沒有再去在意「跳樓」的事，大概清歡跟大家見面之後已經解釋過了，只是不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麼。

「清歡，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她的聲音明明不大，明明就該被淹沒在熱烈的討論聲里，可是為什麼話一出口幫會裡瞬間安靜了一大片都在盯著他們兩個人？

呃……這樣的氣氛很尷尬啊……

可是為什麼好像尷尬的只有她，清歡看起來卻溫淡依然毫不在意——果然非正常人類系的生物都有這種聚集千百目光依然坦然自若的技能嗎？

「好，師傅，我們去哪裡談？」

「呃……去……外面吧。」

柳梢先一步往外走，清歡跟在她身後，一回頭卻發現幫會眾人也隔著幾步遠亦步亦趨的跟著……

「你們不要都跟來啊！！」

——這是單獨談話啊！單獨！！

眾人只能失落地停下腳步，卻默默沖清歡打著眼色——要加油啊騷年！我們都看好你！！

柳梢：拜託……不要讓我看到好嗎……（╯－＿－）╯╧╧

「清歡，可以請你別繼續刷票嗎？」

「好啊。」

「……」

就……就這麼簡單？

「師傅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讓他們停下來。」

見他真的打了電話給通訊商停止業務，柳梢再一次確認——丫果然就是為了讓她來找他才不答應圖騰工作人員的勸阻！

於是她故意板下臉，「非要讓我來找你有事啊？」

「也沒什麼，只是之前沒能和你好好說上話……」

「那是因為我故意躲你！」

「我知道。」清歡面對她故意板下來的臉色也只是微微苦笑，透著點無奈，也叫人心裡有點不忍。

可是，都事到如今了不是嗎？

曾經的月上梢早已從遊戲里消失了，曾經的怨氣也都漸漸淡去了。

也知道了清歡遲早有一天會出國，不會在遊戲里待得太久。

她現在安安分分地當她的柳小梢，跟清歡之間保持著簡簡單單的師徒關係，一起走完這一段然後有一天說聲師傅再見給他送別。

這樣不就好了嗎。

「師傅，那時候我跟真若相惜情緣，是不是讓你傷心了……我真的很後悔……」

面對這樣淡淡憂傷的清歡，好像怎麼也該文藝一下——可柳梢實在文藝不起來，越是面對這樣的場面越文藝不能，好像只要她也一個淡淡憂傷，自己就得被自己噁心死。

於是她只能嘟嘟囔囔的一語結束話題：「後悔有蛋用啊……我都有男朋友了……」

清歡微默，笑得無奈——這還真是夠直白，乾脆連個傾訴機會都直接給他封殺掉啊……

於是他也調整了語氣，收回剛才的懷念和憂傷，聲音里頓時少了平常的溫吞，帶著像是水晶一樣的清冷——

「之前，師傅你一見我就跑開，我也想過既然師傅你這麼不願意見我，那我也不要再打擾你得好。」

那你幹嘛還逼我來……柳梢就這麼腹誹一下，面對著清歡也不好意思說。

清歡這時神情似乎又嚴肅了一點，「師傅，幫會裡的人說，你男朋友是暴力狂？」

他一邊問一邊仔細打量著她，觀察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柳梢當即就傻愣在那兒了，「誰說的？誰是暴力狂了？？」

——別隨便造謠詆毀別人的男朋友啊！

清歡的目光保持著懷疑，「大家都這麼說……」

他今天上午只見過蘇落揚一面，短暫的接觸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個比較沉穩得體的男人，但是知人知面還不知心，何況變態狂經常都是外表道貌岸然的。幫會裡那麼多人都眾口一詞，總不會沒有一點原因。

所以此時，他似乎找到了留下來的理由。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尼瑪居然蘇學長都能被人說成暴力狂？

柳梢當即就想要擼袖子，只是喵姐的服裝是長款皮手套沒袖子——「你告訴我都是誰說的？你告訴我我保證不揍他！」

如果在往日里柳梢說什麼清歡大約也就聽什麼，可是今天柳梢來之前幫會裡那麼多人七嘴八舌給清歡灌輸了一大堆思想，什麼失戀的女人感情容易盲目，梢梢姐會跟了這種人也有清歡的責任；什麼女人在感情里沒有理智可言，一旦迷戀上一個男人就會丟掉自我，不管對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都會犯傻到底。

他們說得駭人，聯想到一些曾經看到的家暴新聞那就更駭人了。

清歡看著她，不管那是真是假，都想問一句：「師傅，你那麼喜歡他？」

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心情是何種黯然。

本來兩情相悅的兩個人，就那麼錯過了。再見面的時候她卻已經有了男朋友，明明才只過了那麼短的時間——

清歡心裡或許也期望過，也許他們的感情並不深，也許真的只是AFK之後為了填補內心隨便湊在一起的……

可是為什麼她的每一個反應，都不肯給他多一點希望。

他看著柳梢莫名愣在那裡，然後臉越來越紅，只是看著都覺得溫度升高臉頰發燙像是隨時整顆腦袋會沸騰起來——

嗷嗷嗷清歡問的這是什麼問題啊！

她她她莫名一下子就想起中午的那個個個個——嗷嗷嗷打住！停止！！不要在這種時候慢鏡頭回放啊！！

綁在大腿上的手機這時候突然震動起來，震得她大腿一麻慌忙裙擺一撩就這麼拿出來，清歡對她如此豪邁只能默然無語。

只是柳梢一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蘇學長」三個字就手一哆嗦，手機差點就從手套里滑下去。

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打來啊！！

柳梢戴著厚厚的皮手套在手機上按了好幾下才接通，「喂喂喂喂喂喂喂——學長——」

「……」

……才一會兒不見就結巴了？

「你那發生什麼事了嗎？」

介於柳梢現在的「知名度」在這個大廳里可能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沒沒沒沒沒什麼——」

「……」

既然她這樣回答，他似乎就知道是發生什麼了——「你跟清歡在一起嗎？」

嗷嗷嗷嗷嗷嗷嗷——！！

柳梢在腦內無聲吶喊！她可不可以現在申請更換男盆友！找個這麼敏銳的男盆友還有沒有隱私了！！

「我我我我那那那那是是是策劃讓我——」

「策劃讓你去找他停止刷票？」

柳梢大力點一下頭：「對！」——這麼聰明的男盆友也是有好處的！！

這看起來是個讓人不能有抱怨的理由啊……蘇落揚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那談完就快點過來吧，互動要準備開始了。」

「好的！我這就去！」

柳梢掛了電話一抬頭，卻看見清歡正一臉沉痛地看著她——現在他有一半相信這個男朋友可能是暴力狂了。

他那個威武豪邁霸氣十足的師傅幾時變得這樣唯命是從了？

柳梢實在沒時間糾結他的表情，在堅決以工作為重的信念里，她丟下一句：「我我我去參加表演了！回見！！」嗷嗷的轉身就跑——

清歡目光哀惋默默目送她的背影，柳梢一走幫會的人忙湊過來打聽：「清歡，你們都談什麼了？」

「梢梢姐怎麼這就走了？這才說了幾分鐘不到啊——她剛剛接誰的電話了？」

「她男朋友的。」

清歡淡淡回應這一句，風雷怒的幫眾就突然安靜下來了。

他們剛剛站得遠，想圍觀又聽不著，只能遠遠的看著。看見柳梢那些異常的反應，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清歡這麼一說，他們難免又腦補了。

「清歡，你一定要救梢梢姐出苦海啊~！！」

…………………………………………………………

蘇落揚掛了電話，看著手機片刻沉默，目光落回手提電腦上打開的論壇網頁上——

這兩個人再見面是遲早的事，他沒有辦法預測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對他們兩個人以前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他越沒有把握。

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已經被好事者8到了論壇，還附加現場照片。真若相惜以前的帖子也被人挖了出來，甚至若似初見回去之後也把關於真若相惜現實或是YY里一些偷錄的錄音一股腦都發到了網上。

對於最早一個從這件事里轉身就走的月上梢，知道具體情況的人很少，但也有人綜合了月上梢七夕在成都開屠殺殺了真若相惜之後就AFK，和後來從風雷怒以及真若相惜本人那些腦殘言論里透露出來的片段，基本還原了當時大概的真相。

可是看了那個籠統的真相蘇落揚反而想知道更多，那個喜歡著清歡卻在知道他有了情緣時轉身就走的柳梢，在成都開屠殺殺了真若相惜卻又被人圍殺的柳梢。

那些跟他認識的柳梢是那麼不同，從最初認識的叫做柳小梢的麻煩徒弟，到現實里任勞任怨很平實又很努力的柳梢學妹，卻怎麼也不能將她和傳聞里的那個月上梢聯繫起來。

明明都是過去的事了，知道了卻反而更靜不下來。

看見掛了電話就匆匆跑來，出現在他視線里的柳梢，蘇落揚的心卻好像才定了定——她不跟清歡在一起就行。本文獨家發表於晉江文學城

（下接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