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雙生(五千字大章-大結局)

第九章 雙生(五千字大章-大結局)

我和恩慈都是吃了一驚,接着就快步跑了過去,儘管知道小柚子已經死了,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抱起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生命跡象已經完全消失了,我慢慢放下她,緩緩嘆了口氣。恩慈在小柚子的臉上輕輕摸了一下,接着掩上她的雙眼。

我們兩個的心情都很沉重,原地駐足了一會兒,就打算繼續前進。結果就在我們站起身剛走出兩步的時候,我們的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凜冽的殺意便朝着我們劈頭蓋臉的充斥過來。

我還沒有看清來人的情況,恩慈已經趕在我的前面沖了出去。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我就聽到恩慈悶哼一聲,整個人都撞在了金屬牆壁上。恍惚中我感覺對方並不是男人,這麼想的話,那就只可能是沈崇黎了。

我大喝一聲緊跟着撲了上去,結果沒想到這個女人身手竟然這麼了得。我剛剛才碰到她的肩膀一角,她就已經順勢側身往下一矮,我的手就失去了着力點,緊接着我就在黑暗中感覺她猛地回身,然後我的腹部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我踉蹌了幾步,沈崇黎不給我任何機會,她踩着高跟鞋兩步追上來,抬腿就又是一腳。我本能地伸出兩隻手護住前胸,結果她的鞋跟就扎在了我的胳膊上,好在不是特別尖的根,並沒有扎進我的肉里,不過那種火辣辣的疼還是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一腳踢完,緊接着還要再上,然後這個時候我的身後跟着響起了另一個入侵者的腳步聲,是誅熹。他一邊輕蔑地笑着,一邊說:「小螭螭,跟你演對手戲的人,可應該是我啊。」他話音說出的同時,空氣里就跟着竄出了一陣滾動的風,我感覺他好像是在我左側的牆壁上飛檐走壁了一下,接着在空中就對準沈崇黎打了一拳。

轉眼間,兩人便斗在了一處,視線實在太暗,我沒有辦法分辨到底誰勝誰劣,但感覺誅熹怎麼都應該更勝一籌。我沒有想太多,第一時間跑到恩慈的旁邊把她扶了起來,然後嗔怪著說了一句:「你這戰鬥力,老是瞎跟着往上沖什麼啊!」

恩慈沒理我,似乎全神貫注地看着我誅熹和沈崇黎的打鬥。剛剛過了十幾秒,誅熹就趁著沈崇黎攻擊的間隙對我和恩慈喊:「你們兩個快去頂樓,龍帝就在那,懷真已經和他交手了。你們趕快上去幫忙,我搞定小螭螭就馬上去找你們。」

他的話音還沒落,沈崇黎已經打斷了他:「你休想,我父親一定會成功的」誅熹拆掉沈崇黎的攻勢,接着慣性一掌推在她的腰腹上,接着說:「你這是愚孝!」說完他像是朝我們這邊飛快的瞥了一眼,補充道:「趕快上去幫懷真,快去!」

我愣了一下,連忙點點頭,一邊拉着恩慈朝消防通道跑,一邊對着黑暗中的兩道人影喊:「那你小心啊!誅熹!」我和恩慈跑進安全通道的時候,誅熹和沈崇黎那邊就傳來了一聲巨響,應該是人體用力撞在牆壁上時所發出的聲音。

我的心跟着顫了一下,不知道受傷的究竟是誰。我抓抓頭髮,咬了咬牙,沒時間再去糾結這些事情了,聽着誅熹剛剛說的話,似乎懷真現在也是凶多吉少。我拉着恩慈腳下生風,越爬越快,等到我推開樓頂鐵門的時候,我和恩慈都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我意識到這個推門的動作實在太過魯莽,可是現在我們倆個都已經大喘著氣走出來了,那也沒辦法再回去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然後眯着眼睛緊盯着周圍的一切。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先前在辦公室里窗戶上會有一點光亮了,原來是因為外面根本就沒有哪怕一盞燈是亮着的。就連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星星更是一個都沒有。這種感覺讓我覺得渾身都發毛,然後緊跟着我就看到了倒在天台邊緣的懷真,儘管視線並不真切,但我還是看出來了,他已經倒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啊……你終於來了,我等了很久了。」被稱為龍帝的山寨男站在懷真的左側,逐漸從黑暗中露出了一點模糊的輪廓。他身上穿着一套不知道是什麼顏色的古裝長袍,在這種時候,着實給了我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我小聲和恩慈說:「懷真看來已經不行了,誅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來,所以現在,就看你和我的了。」

恩慈不露聲色地點點頭,接着山寨男的話就又從前方傳了過來,「沒關係的,不用緊張糾結,你們兩個一起上吧,咱們速戰速決。我渴望這個世界的新鮮空氣已經很久了。」

山寨男邊說邊邁開了腳步,朝着我和恩慈一步一步直逼過來。恩慈這個時候已經握住了脖子上的項鏈,我小聲問她:「現在你的式神可以用么?」

恩慈點點頭說:「嗯,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抿起嘴巴,伸手在恩慈的胳膊上捏了捏,說:「好,那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看準機會,然後用式神幹掉他。」

說完我就狂奔著沖了出去,上一次的飄魂事件已經讓我完全領悟到了那雙眼睛的使用方法。我全神貫注地看着前方山寨男的黑影,將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到眼睛上,一個炙熱的渴望在我心中猛烈地湧現出來,讓我看到這個世界的魂魄吧。

燃燒的感覺剎那間灌滿我的全身,力量像是在沸騰,視界徒然間轉變成了藍灰色的狀態,山寨男的身影,也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我拔出后腰上的匕首,一刀向他刺了過去。山寨男側身一閃,笑着撥開我持刀的右手,右腿緊跟着順勢向上一撞,他的膝蓋便擊打在了我的小腹上。

窒息的感覺從腹部飛快地竄上來,然後他跟着又是一拳,我就被打倒在了地上,一連滾了三圈。與此同時,式神已經穿透了空氣,直逼山寨男而去了。我趴在地上不停咳嗽著,然後用眼角的餘光去注意式神和山寨男對戰的情況。

看樣子,恩慈的式神果然還是變態級別的存在,兩個傢伙你來我往,一時間竟然有點難分高下的意思。這時我猛然間注意到,恩慈這次召喚出來的式神顏色,竟然不是白的也不是紅的,而是已經完全融進夜色中的漆黑。它的手上竟然還拿着一把類似於長劍的武器,看起來異常兇猛。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想着從刁鑽的角度去陰那個山寨男,結果沒想到他跟式神糾纏的同時竟然還能注意到我。我還沒等刮到他的一角,我就又一次被他踢飛了出去。我聽到鐵門那邊傳來一聲巨響,然後誅熹就裹着黑影躍了出來。

大家都沒有什麼時間說話交流情況,誅熹就已經配合著式神和山寨男打了起來。我好像隱約聽到山寨男很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然後我就注意到,他被式神手上的那把劍一下子刺穿了左側小腹。

接着他發出一聲怒氣衝天的狂吼,伴隨着劇烈的空氣浮動,那式神不知道怎麼的就一下子被掀飛了起來,狠狠地撞碎了鐵門旁邊的牆壁。「轟隆」一聲,誅熹緊跟着也被拍倒在地上。山寨男朝着我猙獰地笑,然後一步一步地逼了過來。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心裏不斷地告誡著自己冷靜,鎮定,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可以戰勝他。可是眼看着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卻始終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方法。於是我一咬牙,媽的什麼也都不想了,衝上去先捅一刀再說。

想到這裏我就跑了起來,可山寨男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仍然沒有刺中他,胸腹也再一次受到了他的重創。我倒在天台的另一角,鑽心刺骨的疼痛讓我的思維分崩離析,我蜷縮著不停地抽搐。

山寨男在這個時候衝過來了,他右手綳直,像是長刀一樣被他用力朝後一拉,我們之間還有兩不距離,我知道,下一秒,他將會刺穿我的胸膛。我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往旁邊滾,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山寨男猙獰的面容越來越近,他的手刀刺了過來。

「嗞--」

「恩慈--」

人體被刺穿的聲響,血液在空氣中飛濺,我哀嚎著,嘴巴越長越大,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掉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恩慈會出現在這裏。我的心像是破碎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就進入了那種痴獃的狀態。

山寨男皺着眉頭,似乎因為自己情緒太過激動而沒有注意到恩慈朝這邊跑了過來。他冷哼一聲,抬手朝旁邊一甩,恩慈就像是一個壞掉了的娃娃被扔在了地上。我獃獃地看着她倒在那,她的眼睛還在努力地尋找我,淚水逐漸模糊了我的視線。

山寨男歪著頭看着我,他扭動着脖子往我這邊走,一邊無所謂地說:「沒關係的,別傷心難過,我很快就送你去和她見面。」

我握緊了拳頭,心裏怒火開始狂暴的生長,我壓抑著錯亂的情緒,咬着牙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藍灰色的視界像是在按照某種細微的力量而抖動着。山寨男離我越來越近了,我用力睜開雙眼,盯着他的臉。兩秒鐘后,他的手刀再次朝我刺了過來。

同樣的聲響,鮮血順着傷口往外飛濺。我沒有躲閃,不是因為我不想躲,而是我已經沒有機會沒有力量去躲了。山寨男的臉上還流露着充滿快感的笑容。看到他笑,我也忘記了疼,緊跟着也笑了起來。

這不是我瘋了,而是我的計劃的成功了。我的嘴角向上傾斜出了一個扭曲的弧度,接着用左手猛地抓住了山寨男還沒有從我胸口拔出來的右手。我喘著粗氣,說:「不管怎樣,你現在都還只是一個靈體而已,所以,你就下地獄吧。」

他驚訝地看着我,緊接着變成了驚恐,最後淡藍色的電弧砰然間炸裂,藍紫色的電光以一種極其誇張的姿態瞬間吞噬了他。爆裂的電光和他的吼融合在一起,我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握緊匕首就在他的身上瘋狂地切割。

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捅了多少刀,砍了多少下,我只知道當我停下來的時候,他瞪大的瞳孔已經停止了轉動,藍色的魂魄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光點。匕首掉落在了地上,我也倒了下去。我側着腦袋注視着恩慈,心裏痛極了,痛到無法呼吸。

我們明明說好的,要一起活下去,過一輩子,我們拉過鈎的啊……

眼淚順着眼角流下去,模糊的視野里,恩慈再也不動了。

時光像是一條漫長的河流,它永遠都不會停止,它奔流不息。

我再度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裏了。沒有感情色彩的白熾燈光讓我有點反胃,一滿守在我的旁邊。看樣子,她已經哭過很多次了。見到我醒過來,她激動地像是小時候考了滿分跟爸媽要獎勵。

我朝她艱難地笑了笑,趕緊問她恩慈怎麼樣了。然後她就告訴我說,我已經昏迷了整整半個月了,仙眉已經被警察當場抓獲判了死刑,他不光殺了恩慈他們五個人,就連之前的警隊隊長陳彬也是被他所害。他被逮捕的時候還瘋瘋癲癲地說龍帝復活了,龍帝復活了。

聽她說到這裏,我的眼淚就無法控制地流了出來,一滿看着我這樣也是嚇得不行,她一邊拿紙給我擦眼淚,一邊哭腔著跟我說:「哥,你別哭,你別哭,好不好,我知道你難過,你別這樣哭,你這樣我好擔心,我害怕。」

我朝一滿笑了笑,可眼睛裏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了。後來我知道,當時再跟匪徒周旋的時候,一滿在對面二樓已經靠着她的聰明才智巧妙地逃出來了。怪不得那時候,那個矮子拿着對講機說了半天對面都沒有回復。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勉強消化掉恩慈他們真的已經死去了的事實。我親自給他們五個人做了墓碑,雖然沈崇黎是這場禍端的導火索,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出院以後,我每天都會去那個地方待一會兒,有的時候時間長一點有的時候時間短一點,我覺得我對着恩慈的墓碑說話,她就一定有辦法可以聽到的。

這種生活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有一天晚上,我站在窗枱邊看着外面的夜景發獃,然後就感覺好像是恩慈在叫我。一開始我還不太確定,以為自己又是思念過了頭,結果一連好幾聲都是我身後傳了過來。

接着我回頭一看,就發現恩慈他們五個人正站在門口看着我。我一下就愣住了,他們每個人都是穿着白色的袍子,脫離地面輕輕地漂浮着。我用力拍了拍臉,自言自語地說:「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說完這句話,恩慈的眼淚就跟着流出來了。她飄過來一把抱住我,竟然是真實的觸感。我的聲音顫抖了,我說:「恩慈,恩慈,真的是你嗎?真的嗎?你回來了?你回來了對不對?」

恩慈貼着我的脖子輕輕點頭,她哽咽著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們明明拉鈎了說好了,可是我卻騙了你。我好想你,一寧……」

我把她抱得更緊了,大腦里一片空白。平時對着墓碑總能胡侃亂吹說出很多話,可是現在,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這樣抱着她。之後恩慈告訴我,他們的靈魂只要不被毀滅,就可以一直存在的。所以現在雖然是化作鬼魂的狀態,但還是可以一直陪着我。

然後我就問她為什麼不去換成新的肉身,她就和我說已經做過太多的孽債了,怎麼還能再繼續呢?這樣子可以每天看着我陪着我就很好了。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然後我就問誅熹他們四個都是什麼打算。

誅熹就說她和沈崇黎本來就是情侶關係,都是因為她父親的問題兩個人才出現了矛盾。他說他要好好調教她開導她。沈崇黎在一旁和他打情罵俏,說她才是女王,還罵誅熹是個臭屌絲。她還說她父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執拗下去了。她也答應了誅熹,要好好陪他。我看到他們這樣,還真是從心底里高興。

接着我又問了問小柚子和懷真,他們兩個都沒什麼想法,兩個人一個腹黑,一個憨傻,別說還有點般配。我看着他們幾個人想了想,就說:「反正你們幾個都那麼厲害,不如以後你們就都跟着我一起環遊世界,處理各種靈異事件吧。」

他們幾個聽了之後和我一拍即合,於是我的驅靈之旅便正式開始了。

為了避免我的左手驚蟄對着恩慈造成傷害,我特意根據驅靈術做了一個可以隔離符咒的手套,平時我就左手戴着手套,處理危機情況的時候再摘下來。因為有着特殊視界和鬼頭刀,再加上不斷地實踐努力和五個超強幫手,我的名聲很快便響徹了驅靈界。

各種各樣的委託接踵而至,到後來,我都已經有點麻木了。有很多人說我總是對着空氣說話,經常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其實他們不知道,我只是在和恩慈接吻,就想現在這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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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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