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你是指結婚?

69 你是指結婚?

夜色寒涼,軟玉溫香。

聽著懷裡的女人委委屈屈的說著這四年的思念,楊餘暉發沉默。

這悠長的四年時光,隨著她的訴說從眼前恍惚而過。其實她說的那些苦楚,他何嘗不是刻骨銘心、深有體會。他沒有一刻忘記過她。深愛之中的人,分開一秒都會感到焦灼不安。他和她,卻天各一方整整四年。

沒有一點消息,沒有一次偶遇,彷彿她已經人間蒸發!

但心中卻很堅定,總有一天,他們能再次相遇。

四年來每天都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每天都在看著美國費城的新聞,天氣,時差,想象著你今天會穿什麼樣的衣服,想象著是不是有一天我們能將生活同步,想象著你在美國,是啃黃油麵包牛肉塊,還是家常的炒個川菜?

有多麼的愛她,就有多麼的恨她,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絕情?

說走就走,揮一揮衣袖連一點心意都沒有。

楊餘暉看著懷中已經安睡的人兒,不知道是該恨還是繼續愛,他也是矛盾的。

馬小洛啊馬小洛,白白浪費我們四年的時光,原來大家都不快樂。

人生有多少個青春的四年可以重來,如果不是你的一意孤行,我們現在有多快樂?

說不定孩子都有了。想到這裡,楊餘暉眼神黯淡,當年失去那個孩子,永遠是他心中的痛,他無數次的自責,無數次因為那個流血的夜晚而裹足不前。

馬小洛在頭疼中清醒過來,她不敢動彈,因為腦袋嗡嗡直響,反覆有一萬隻蜜蜂在叫喚,她苦笑,這就是宿醉后的後遺症。

胃部不適應的抽搐,馬小洛噁心得翻江倒海,她猛地推開身邊躺著的人,翻身下床,連滾帶爬的去廁所大吐特吐,彷彿要將身體都給掏空出來。

楊餘暉驚醒,赤著腳跟進來,小心翼翼的給她拍著後背。

這算是馬小洛第一次喝醉酒,她一直是個自制力很好的人,這幾年在國外也沒少應酬,可她總是把握得很好,從沒都是微醺。

昨晚上,實在是太過於苦悶,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一窩蜂的撲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明天浩天就要回國了,她卻沒有想好怎麼跟楊餘暉開口。

「你昨晚上怎麼喝那麼多酒,因為什麼原因不開心?」是因為我的關係嗎?楊餘暉強忍著揍她的衝動。

家裡沒有純凈水,楊餘暉湊合著給她接來一杯自來水,伺候她漱口。

「餘暉,如果你發現我隱瞞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

楊餘暉看著鏡子裡面的女人,她似乎在笑,但笑容模糊,看不真切,「只要不是背著我跟別人扯了結婚證,我都原諒你。」

他說的是實話,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看得很開,只要馬小洛還在他身邊,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他都可以當初不存在,包括費宇翔。

楊餘暉看著她在洗漱,準備出去,馬小洛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看著他,「餘暉,我們談一談吧。」

很好!楊餘暉淡定的點點頭,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從馬小洛回國,他就一直在等,等她主動開口的一天。

馬小洛毫不猶豫的承認了昨晚醉酒後一切失態的話語,「我這算是酒後吐真言嗎?」

楊餘暉淡定的微笑,「錯了,是酒壯慫人膽。」

馬小洛有些慌亂,她不確定是不是把浩天的事情提前說了。

「除了承認我跟費宇翔沒有什麼關係之外,我還說了什麼?」

楊餘暉搖搖頭,「記不起來了。」

「很好!」馬小洛站起來,這個屋子,是她這一輩子甜蜜的愛情開始的起點,她曾經以為也是終點。

「馬小洛,你這樣說,是表示以後要跟我在一起嗎?」楊餘暉沒有勇氣說出大段大段的思戀,他甚至有些忐忑,彷彿情竇初開的小夥子,等待心上人點頭。

「你是指結婚嗎?」馬小洛挑眉。

楊餘暉走過來,將她輕輕的抱在懷裡,「不然你還要再談個三年五載的戀愛?」

兩人都笑了。

楊餘暉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因為她淺淺的呼吸逐漸柔軟。

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楊餘暉體貼的把馬小洛放回穿上,像對待小朋友一樣給她溫柔的蓋上被子,輕聲說:「我去買菜,然後你給我做飯,好不好?」

馬小洛躲在溫暖的被子里,獃獃的點頭,她不知道接受楊餘暉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抉擇,但她知道,拒絕他,她會很不開心。

楊餘暉出去后,馬小洛陷入沉思,浩天的事情必須儘快的告訴楊餘暉,否則後患無窮,她實在沒有經歷應付兩個人的第二波誤會和爭執。

只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她很頭疼。

如今馬馬氏一心只想著要何柳當女婿,面對當年那樣的楊餘暉,怕也是不能接受的,這些問題,她不知道楊餘暉考沒考慮過。

但她,卻一直縈繞心頭。

成為一個死結。

楊餘暉買了很多的菜,但多半都不怎麼樣,男人對於廚房,還是沒有太多的天分。

「外面下雨了,好冷。」楊餘暉身上有些淋濕,他也不擦乾,徑直跑進卧室,裹進被窩裡,涼絲絲的皮膚凍得馬小洛渾身激靈,她橫眉冷對的看著他,「幼稚!」

楊餘暉跟著小孩一樣討馬小洛的歡喜,「是真的很冷,提那麼多菜,你看,手都紅了。」

馬小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啪的給他手心一巴掌,下床去做飯。

還是楊餘暉以前愛吃的那幾個菜,紅燒排骨,涼拌豆腐皮,絲瓜雞蛋湯,馬小洛這幾年廚藝進步很多,因為浩天和王越都不太喜歡吃美式快餐,大部分時間都是她下廚給四個人坐中餐。

楊餘暉在暖烘烘的被窩裡面,迷迷糊糊,有時清醒的額聽到廚房菜刀碰撞的聲響,有時又陷入無邊的黑暗,四年的失眠,瞌睡蟲好像最近全都跑出來了,每天都疲倦。

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睡覺,沒有負擔,沒有憂愁,馬小洛進來推他的時候,楊餘暉眯著眼睛看著她,覺得不真實。

「夢裡你總是做飯的。」楊餘暉似乎是夢魘了,馬小洛卻因為這句話眼淚掉下來,白痴。

兩個人終於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頓,馬小洛不停的給他夾菜,聽著他說剛動手術那幾個月的悲慘生活.

「你都不知道啊,老媽做的病號飯太難吃了,沒油沒鹽的,我每天嘴巴都淡的不行,就盼望著小涵給我偷偷送點雞翅什麼的,打打牙祭。」

馬小洛沉默的點頭,那段日子,她也不好過不是嗎?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她開始了強烈的孕吐,每天都是在嘔吐中醒來,噁心中昏睡,好幾次胃都吐出血絲,只好去醫院保胎。

不好意思用費宇翔的錢,她偷偷的去給餐廳打工,結果暈倒在人家餐廳,還是費宇翔去把她領回來。

還好王越出現了。

一開始兩人就互相仇視,所以王越把她當做眼中釘,每天無時無刻的盯著她,除了學習,她什麼都幹不了。

還好因為那樣,她才保住了浩天。

本來不想提,但馬小洛還是忍不住問:「你姐姐呢?」

楊餘暉本來興緻勃勃的臉一沉,好久都沒開口。

「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

我姐開始說要去旅行,可是沒兩個月她就回來了,說是自己懷孕了,是李傑夫的。可是李傑夫那個雜碎不肯相信,要我姐打掉孩子。

你知道的,我姐一直很倔強,她不肯,背著我們偷偷去跟李傑夫吵架,兩人動手了,孩子沒了。

後來他們就離婚了,我姐就一直外出旅行,去年的時候結婚了,對方是個老師,在甘孜那邊教書,我姐現在也在那邊,很少回成都了……」

馬小洛默默的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是聖母,對楊靜的遭遇同情不起來,畢竟要不是楊靜,她當年也不至於鬧成那樣。

只是,聽到她孩子沒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唏噓,世事無常,變幻莫測。

其實,她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楊餘暉的消息,莎莎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提起,他做手術了,還蠻成功,最近瘦了好多,在賣命工作,聽說去相親了……

最後,也是在她的嚴正抗議下,莎莎才漸漸的沒有提起這個人。

馬小洛只是想,頻繁的提起,肯定會讓浩天察覺到的,那是個聰明過頭的孩子,才三歲已經能說會道,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並不是馬小洛提的,而是有一次,費宇翔以為孩子不懂事,便當著他的面問馬小洛:「你是不是還想著楊餘暉?」

晚上帶著浩天的睡覺的時候,小鬼就拉著她問:「媽咪,楊餘暉是不是我爸爸?」

當時馬小洛就驚呆了,浩天說:「我聽小媽說你只談過一次戀愛,那麼談戀愛那個人肯定就是我幸運的老爸咯……」

馬小洛沒有否認,只是問他:「那你想不想見他?」

小浩天居然一臉愁容,「見了他我會失去費爸爸嗎?」

馬小洛想到這裡,忍不住一陣傻笑,楊餘暉看著她,幽幽的問:「瞧你那傻樣,想到什麼美事了?」

她搖搖頭,試探著問:「你喜歡孩子嗎?」

楊餘暉眼中一喜,以為她終於是不再介意當年的事,急忙點頭:「喜歡喜歡,我們現在就去生了一個吧,我都三十了還沒個繼承人!」

馬小洛白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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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情深不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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