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市-3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市-3

我登上這些台階,發現除了有這個枱面和台階之外,整個石碑的建造和我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

站在上面,同樣地你能清晰地看見自己倒影在裏面的身影,只是因為天色已經黑沉的緣故,並不能看得太清楚,自然也看不出那種似曾相識的陌生感。

張祭帶着我一直攀到了石階的盡頭,到了頂端之後,只見三根石碑就像三把刀刃一樣立在身邊,而站在石台之上,則可以俯視整個地面,一眼望過去,儘是一片昏暗,黑蒙蒙的一片。

張祭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他說:「在這裏是絕對安全的,你不用擔會有什麼東西來襲擊你,同時也不用擔心河水會蔓延到這裏來。」

我還是問了一句:「這裏就是藏身的地方?」

張祭就沒有回答了,而是就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他既然不說我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過了一會兒他說:「你也長時間沒有休息了,趁著這個光景休息一下,明天水退了我們就到廢墟中去,希望一天的時間能來得及。」

我問了一句:「很遠嗎?」

張祭說:「我不知道。」

我倒是覺得奇怪了,問道:「你不是去過嗎?」

張祭卻反問道:「我從沒有說去過,那地方,不是我能夠接近的。」

我問:「只因為守陵獸?」

張祭默認了我這句話,之後我們便都沉默了,我坐在地上,一想到十日金烏蠱的事,就有一種莫名地失落,我情不自禁地看了周圍的光景,在心裏默默感嘆,想不到我竟然會死在這裏。

大約是聽見我的嘆氣聲,張祭卻開口了,雖然聲音依舊冷冰冰地,但卻包含了一些安慰的意味,只聽見他說:「生死有命,一切沒有成為事實之前,你就不能放棄,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十日金烏蠱,但是它給人十天的生命也一定是原因的。」

我抬頭只是看着張祭,黑夜裏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他身形的一個大概,而他則繼續說道:「你只需要記住我的說的那句話,蠱毒並不是要人性命的,而是一種指引,讓你循着它的指示去到該去的地方。」

我聽了,內心有些隱隱地感謝張祭,於是在地上躺了,竟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正有一陣風從我的身邊吹過,我覺得微微有些冷,於是縮了縮身子,可是就在眼睛睜開的時候,卻看見身邊有一團黑影,驚得我立刻就坐直了起來,而我這樣大的動靜,這個人影竟然動也不動,我驚恐地看着他,已經出聲道:「你是誰?」

只是這聲音才出口,我微微看清了他的一個輪廓,更是嚇了一跳,但是口中已經喊道:「張祭,是你?」

而他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像一尊雕像一樣地獃獃地蹲在我面前,只是在我起身的時候,我看到他分明動了,他那姿勢,已經從彎著頭變成了與我對視,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在我昏睡的這段時間裏,他就這樣蹲在我身邊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見他不出聲,我有些警覺了起來,於是再次問道:「張祭,你在幹什麼?」

這回張祭的身子動了動,然後依舊是用那樣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你說了夢話。」

難道是我說夢話把他給吸引過來的?但是儘管他如此說我也沒有放鬆警惕,而是更加警覺地看着他,問道:「我說了什麼?」

他卻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問道:「你不記得你做了什麼夢了嗎?」

我有些不大敢相信他,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做夢,當然了,我自認為並沒有做夢,我於是回答他說:「我只睡著了一會兒,並沒有做夢。」

張祭便不說話了,只是他依舊蹲在我面前,一動不動地,在這樣的夜晚讓人覺得分外可怖,接着我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張祭?」

他聽了並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回答我,過了好幾秒,他才將雙手伸了出來,藉著黑暗中僅有的可見度,我仔細辨認了,確認只有五根手指這才鬆了一口氣,最起碼他還是那個張祭,即便如此可怖地蹲在我身邊,也至少比一個來歷不明的冒牌貨要強。

他這樣一動不動地蹲著,很長時間都一言不發,顯得他越發地古怪,同時我心底的好奇心不禁也被他勾了起來,我忍不住問他:「我都說什麼了?」

張祭用冰冷的聲音回答我說:「你說不要碰那石像。」

我聽了一頭霧水,重複道:「不要碰那石像?」

張祭說:「你就說了這一句,而且十分大聲,而且整個人就像如臨其境一樣地掙扎著,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搖搖頭說:「我並不認為我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做過這樣的動作。」

張祭卻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隱約看見他的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都像是要從裏面掉出來一樣,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於是問道:「我為什麼要說石像,是什麼石像?」

張祭說:「只有你自己知道。」

這樣的氣氛非常詭異,我見張祭看着也有些不正常,於是便不打算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畢竟這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完全不記得,也只有他一個人聽見,我有沒有說,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萬一他是故弄玄虛呢?

我問他:「現在時什麼時候了?」

張祭說:「河水剛剛淹沒金屬柱。」

也就是說現在正是午夜的時候,說完之後張祭便站起了身,然後回到了他起初坐着的地方,重新坐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舉動,直到他離開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當我正打算重新躺下的時候,卻發現右手上竟然握著一樣東西,在和張祭說話這麼久的時間裏,我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而我右手握著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我隨身帶着的銀刀。

我根本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將它握在了手上,我看了看張祭坐着的地方一眼,同時又看了看銀刀,卻意外地發現在刀刃上,有紅紅的一絲東西。

我於是將銀刀湊到眼前,用手抹了這東西,捻了捻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這是血,只是不確定是什麼血。

這裏除了我和張祭,如果那個「張祭」也算的話,只有我們三個人,其餘的連一隻蒼蠅我都沒有發現過,刀子上又怎麼會有血跡?

難道是張祭的?

我拿着銀刀竟然就這樣愣住了,我手上握著銀刀,而且銀刀上還有血跡,難道在睡夢中我和別人搏鬥過?

可為什麼我自己卻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我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夢遊的癥狀,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朝張祭喊了一聲:「你受傷了沒有?」

張祭一直沒有回應,正在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他才冷冰冰地回答了我一句:「沒有。」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說實話,但是我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我將銀刀上的血跡擦掉,正收起來,張祭忽然說了一句:「我知道那些血是怎麼來的。」

我很意外,問道:「你知道?」

張祭說:「從你說夢話開始,我就一直在旁邊看着你,我看見你忽然坐直了起來,拔出銀刀在自己的左手心劃了一個十字,換句話說,銀刀上的血是你自己的。」

我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邊說着我邊看向自己的左手心,可是在我將左手心抬到眼前的時候整個人卻驚住了,因為我赫然看見左手心上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就是張祭說的十字形狀。

我愣了一秒鐘,忽然就站了起來,然後朝着張祭道:「是你是不是,你用銀刀在我的左手上劃了這個傷口,然後再製造成是我在夢中造成的是不是?!」

張祭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冰冷,他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說:「你為了蠱血!」

張祭說:「如果是我做的,那你在這樣的痛楚下為什麼沒有醒過來?」

我被張祭問得一愣,張祭冰冷的聲音再次傳過來:「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但這是事實,你以為你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是你又怎麼知道在你沒有知覺的時候,自己又是一個怎樣的情形?」

我心上猛地一驚,像是被一記重鎚忽然擊中一樣,我咽了一口唾沫問道:「什麼情形?」

張祭說:「一個與你完全不同的模樣。」

我質疑道:「完全不同的一個模樣?」

張祭說:「因為你和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我又是一驚,難道除了「別碰那石像」我還說了別的?

我只覺得心慌的厲害,顫抖著聲音問道:「我還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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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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