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賞梅

第2章 賞梅

「姑娘,起來么?」宜靜聽着秦知念咳嗽,便忙着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湊了上來。

秦之戀動了一下身子,只感覺到被子像是哪裏透風一般,涼嗖嗖的。她早晨才悠悠地睡了過去,現在迷迷糊糊的頭暈目炫,「我可是睡過頭了?」

「姑娘不記得了?姑娘不是才說了要報病不去請安了嗎?怎麼這會子又問這話?」靜宜將那床簾掛起來,勸道,「天氣雖冷,姑娘也不好老躺着。起來活動下身體,說不定還好得快些呢。」

秦知念想想也是,想她在上一世的老師教過,生命在於運動。若天天只管這麼歪著,沒病也要睡出病來。不過平日裏也病,靜宜卻不曾提醒她請安的事。為何昨日睡前會特意提起?略略沉思了一下,秦知念開口問道:「老爺回來了嗎?」

「可不是老爺回來了嗎?」秦知念話音剛落,宜靜還未曾來得及回答,便又聽廳里的浮水接了口。外廳里的門開了又關,兩個小丫頭抬着一桶熱水進來。將秦知念的衣物捧了出去。用舀子舀了熱水,慢慢地燙著。

沒了炭,如今也只好想這麼個法子了。

又聽浮水道:「姑娘平日也太和氣了些,不爭不搶不鬧的。這回連老爺回來了您都不去他跟前湊了。也不能怪老爺想不起姑娘來。」

「浮水。」靜宜小聲地制止了心直口快的浮水,又接過她手中的夾襖,對着秦知念道:「姑娘,起床吧。」

秦知念知道這是浮水領着小丫頭一大早去廚房守着才得了這麼一桶熱水。也不好意思再賴床,便起了身。任由丫頭們一件一件給她套衣服。

她知道,自己這不太爭搶的性子惹了丫頭們的不滿。跟着個不受寵的主子,這主子又是個軟脾氣。遇上些仗勢欺人的狗奴才也替她們做不了主。可不心裏有抱怨嗎?

但雖是這樣,丫頭們對她還是盡心儘力,伺候得十分周到小心。

等那衣服全部穿戴好,秦知念又洗漱完畢,靜宜便建議道:「姑娘先在房裏坐着,外頭風大。等一會看天氣好些了,咱們到外面去走走。我聽得說東園裏的梅花開了,很是好看。姑娘可有興趣?」

秦知念聽了,略一思索,便淡淡地應道:「好。」

浮水聽秦知念是真的不去請安了,忍不住咬了咬唇。她這個主子真的是半分覺悟都沒有。從小便是如此,無論是誰,她都逆來順受了去。如今越發連各房裏的奴才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裏了,可她卻依然淡然處之。

真不知道這小小年紀的,怎就沉穩到了這個地步?

秦知念看了一眼浮水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微微地揚了揚嘴角道:「曾聽四姐提過,老爺最愛那梅花。曾說過:最是傲骨數臘梅。今年他連春節也未曾在家裏過,這回來了自然是要去看了一眼的。」

浮水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忙丟了手中的物件兒,看了一眼秦知念的臉道:「姑娘打扮打扮,把這髮式換一換,然後穿上去年那年從五姑娘那兒換來的大紅色的長襖子去,老爺一定喜歡。」

秦之戀聞言正要開口,宜靜就已經替她啐了一口浮水:「咱們姑娘明明病著,打扮得這花枝招展,不明擺着告訴人家咱們去幹嘛的嗎?」

浮水聽了笑道:「是了。不過姑娘才報了病又去賞梅,連大太太跟前都沒有去請安。豈不是一樣可疑?」

「姐姐糊塗了。咱們姑娘也不是病得起不來床,去賞會子梅有何關係?況姑娘也不知道大家今日也是要去的。」站在一邊的小丫頭書棋忍不住插了一嘴。

秦之戀只是低着頭,看着手中這一方帕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淡漠,但眉尖卻微微地皺了起來。也難怪丫頭們如此積極,她秦知念在這秦府何時用過任何心思?

就算是秦府老爺真的忘記了還有她這個小小庶女,又有何妨?只要她規規矩矩,安安份份地成長,將來許配了個人家,再平平安安的渡過餘生就成。但如今看來,她就快要吃不飽穿不暖了,昨晚那可怕的夢無論真假,連着做了三次也怪叫人瘮得慌。若真是如此凄慘地死在自己房裏,她便不得不站起來拼搏一番了。

上一世做個闌尾炎的手術,進了手術室打麻藥,才一睡下,再醒來便是個只會嗷嗷大哭的嬰兒了。她雖對上天這樣的安排很不滿意,但既然來了,誰也不想再死一次。

就算她在這秦府的日子過得也着實不怎麼樣。

「以姑娘看,穿哪件衣服比較合適呢?」浮水依然糾結於服裝的挑選問題上。

秦知念淡淡地應道:「這就件可以了。」

如此冷死人的天氣,她可不想再換來換去徒增病症。秦知念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這廚房也越來越不把她當一回事了,都什麼時辰了早飯也沒有送進房裏來?

「姑娘坐着,我去催催早飯。」書棋眼尖地見到了秦知念的動作,便忙着要出去。

書畫也忙應道:「姐姐,我同你一起去吧。廚房那嬤嬤嘴上是最不饒人的。」

兩人向秦知念欠了欠身,便一起轉頭走了出去。一面走着一面還聽書棋道:「我就是催個早飯,她又能怎麼着?難道想把咱們姑娘給餓死嗎?」

秦之戀在房中又等了許久,書棋書畫才回來了。書畫臉色有些難看地道:「馮嬤嬤說姑娘起得晚了些,只剩這個了。」

秦知念瞟了一眼那已經成糊糊狀的飯菜,眼中的淡漠越發深了,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拿起碗筷便吃了起來。

先甭管是何物,毒死總比餓死好。

秦家老爺這會子應該剛用完早飯,想必是要和兒女們閑話了一陣才會去東園的。秦知念計算著時間,穿了那防滑的靴子,又在外罩了一件大大的風衣,把自己完全裹成了一個棉花團團,才帶着靜宜和浮水出了門。

一路上雖沒有狂風大作,但在這寒冬的早上,寒氣卻還是直入人心扉。秦知念裹緊了披風,踩着厚厚的積雪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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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庶女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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