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眾里尋他千百度

49眾里尋他千百度

李承大吃一驚。對方顯然已經看到他,目前尚不知是敵是友,他默默的往後縮回身體,準備隨時逃離此地。就在這時,對方悄悄的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並沒有暴露李承的位置。李承略一思索,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敵意,李承暫且放下心來。

李承將自己的意識擴散到邪魔的整座營地,一切盡收眼底。營地正中的帳篷里,幾個頭目模樣的邪魔正聚在一起議事,李承屏住心神,以便自己聽的更真切。

「唉,真是晦氣,剛剛不小心又踩了一腳鳥糞,特么這什麼時候是個頭?你說,這主上到底是怎麼尋思的,派我們守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地方除了那群討厭的靈獸再無其他活物,有什麼好防守的?」其中一個頭目不滿道,「勞資在深淵裏都比在這裏過得舒服。」

另外一個頭目十分贊同他的話。「雖說是在深淵中被束縛,不得見天日,但咱們是邪魔啊,就要有邪魔的樣子,主上定下這麼多條條框框,倒把咱們整的跟那群虛偽的修士一般模樣了,當真讓人火大。」

有人贊同,自然也有人反對他們的說法。一個看似夜魘的忠實擁蠆說道:「主上這般做法,自然有他的道理,咱們不必多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從主上衝破封印至今,說到底,主上也未曾虧待過我等。只要我等盡心儘力的服侍主上,主上定不會令我們失望。」

「哼,你小子,只會拍主上馬匹,怪不得怕的這麼快。」

「哼哼,就是就是,馬屁精。」

「唉,你們……我沒有……那個,你們有沒有聽說最近主上的動向?」被兩人冷嘲熱諷的頭目轉換話題,倒是引來另外兩人的興趣,偷聽的李承豎起耳朵,終於打探到有用的東西了。

「什麼動向?你且說說看?」

「我也是聽人說的,咱們鎮守這獸魂之境的日子快要結束了!」這人神秘兮兮,一副我全知道快來問我的表情。

「有屁快放,賣什麼關子。」另外兩人不滿道。

被打擊的頭目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好吧。我偷偷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主上,打算暫時放棄修真界,撤退到人間。」

「人間?為什麼?」

被問的人一臉無辜。「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主上肚子裏的蛔蟲。況且,我只是聽說,又不一定是真的。」另外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微笑。人間,那可是個為所欲為的好地方。

然而聽聞這則消息的李承心中則是驚起千層浪,如果消息屬實,那麼接下來的,人間將不復存在。且不說人間罕有勢力能夠對抗邪魔,縱然修真者們前去鼎力相助,遭逢大戰的人間也必定淪落為修羅戰場。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李承不敢再久留,悄悄撤回靈識,準備回河谷彙報這一情況。

偏偏這個時候,外出覓食的靈禽母親歸巢,看到自家寶寶們旁邊的人型生物,以為有人要打它們的主意,二話不說,忽閃著翅膀甩過去一道風刃。覺察到危險的李承躲開風刃的攻擊,風刃打在樹枝上,直接將粗壯的樹枝切斷,掉落在地上的樹枝引來邪魔們的警覺,帳篷中的三個頭目衝出來,快速朝李承這邊奔來。

李承暗道不好,正思考該如何脫身的時候,一陣樹葉翕動的聲音響起,旁邊兩人中的一人快速竄出樹叢,在半空中尖叫着朝着邪魔們的營地中投下幾波爆炸的靈力攻擊。這一舉動成功吸引邪魔們的注意力,他們甚至沒有再繼續查看之前的異狀。趁著這個機會,李承甩開母鳥的攻擊,一溜煙躲避開邪魔們的視線死角,悄無聲息的離開樹林。

與此同時,在李承注意不到的地方,躲在旁邊樹梢上用綠葉偽裝的另外一個人影快速跟上李承的步伐,一路尾隨他來到河谷。

「怎麼樣?」李承毫髮無傷的回來,李驍李綿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轉而問詢外面的情況。

「不容樂觀。」李承皺眉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為之注目,聽聞邪魔們準備入侵人界之時,眾人沒想到情況會壞到這種地步。假如人界淪陷,那麼以人界為據點,深淵邪魔盡數傾巢而動,被封印在深淵深處的上古邪魔一旦出世,修真界早晚會被攻佔。

莫西風抱胸倚在石牆上沉思,一言不發。東方鏡負手而立,目光悠遠,情緒亦頗為低沉。得想辦法阻止邪魔入侵人界才行。

「誰在那兒?」驚覺有人跟來,莫西風長拳一揮,霸道的拳風快速奔襲,呈猛虎之勢兇狠的攻擊河谷入口處的一棵古樹。古樹應聲而碎,木屑碎濺,塵土飛揚,煙塵中一個高挑的身影緩步走來。

來人一身青白相間的道袍,高冠束髮,面冠如玉,目光清冷,宛如星辰。男人後背一柄古樸長劍,露出的劍柄處隱約可見奇異花紋。他的腰間別着一隻青色酒壺,隨着他的步伐而左右搖擺。李驍認得這人,正是上次在獸魂之境有過一面之緣的神劍山弟子蘇澈。他的尾隨,惹來在場眾人的不悅。李驍李綿與莫歸甚至已經亮出兵器,準備迎敵。

「神劍山的弟子,怎麼愈發不懂規矩起來?」對於他這種偷偷摸摸的舉動,莫西風冷哼一聲,出言嘲諷。

蘇澈不羞不惱,彬彬有禮的抱拳行禮:「晚輩蘇澈,乃是神劍山執劍長老門下弟子,在此見過莫家主與東方谷主,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前輩海涵。」

莫西風冷哼,沒有搭理他。東方鏡是個好脾氣的,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素來以溫和著稱,他虛扶一下,表示無甚大礙。

「不知這位小友前來獸魂之境所為何事?」東方鏡問道。

「晚輩是為尋人而來。」蘇澈如實回答,聽到答案,眾人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他們也是為尋人而來,莫非已經走漏風聲?一想到秘密行動可能被敵人知曉,莫西風的臉色愈發難看。

「你要找誰?」莫西風質問道,他身居上位多年,平時雖然看上去恣意瀟灑,無拘無束不會給人壓迫,但是一旦他認真起來,上位者的威壓散發出來,蘇澈登時被壓迫的無力動彈,他強忍着站直身體,流着冷汗默不出聲。

一道溫和的力量化解莫西風的威壓,將其牽引打散,是東方鏡出手相助,解除莫西風釋放的無形威壓,蘇澈只覺身上一松,待四肢恢復知覺,才驚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這才想起來,莫西風的變態之處。活躍在上古時期並且到現在不死不滅的人,實力早就不知道達到何種程度。這等程度的力量,怕是他刻意壓制的結果,若不然……蘇澈再次驚出一身冷汗。

「莫道友切莫動氣,神劍山的弟子,咱們還是信得過的,是么?」東方鏡面含微笑,目光溫和,卻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兩人分唱紅臉白臉,一番話把蘇澈的退路堵得死死的。當然蘇澈也不是被嚇大的,他已經答應孔方,絕對不能對其他人泄露他們此行的目標。也許他蘇澈實力低微,但是信守諾言,蘇澈絕對能做到。

「抱歉,恕晚輩不能如實相告。」

「你!」莫西風又要動怒,被東方鏡伸手攔住。東方鏡上前兩步,雖是嘴角含笑,但目光中略帶歉意。「抱歉,小友既然不肯如實相告,在下也是逼不得已,得罪了。」話音剛落,東方鏡右手揮揚,蘇澈腳下驀然生出無數藤蔓,猝不及防地將蘇澈捆得結結實實。「方才小友在樹后逗留許久,想必該聽的不該聽的都已聽去,邪魔一事事關重大,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在下不敢放小友離去,只好委屈小友一段時間。待萬般事情結束之後,在下自會放小友離開。」

對東方鏡突然來的這一手,莫西風毫不掩飾的咧嘴大笑,右手更是不規矩的想要去觸碰東方鏡。結果東方鏡一個嚴厲的眼神丟過去,示意他低調些。在眾人看不到的位置,莫西風委屈的嘟嘴,然後乖乖噤聲,在眾人面前又恢復自己邪魅狷狂的莫家家主風範。

蘇澈技不如人,被囚禁無話可說,相比之下,此刻他更擔心萬一孔方回來找不到他,會不會不再信守諾言,交還沉沙玄晶。

李承倒是對蘇澈頗有好感,方才他的同伴為他引開邪魔,李承這才有機會回來報信。李承才想起來蘇澈還有一名同伴,他正想開口告訴東方鏡他們,就覺察到有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快速逼近,就在他們正上方!

李承猛然抬頭,正對上以流星之勢洶湧來襲的男人。空中的男人渾身包裹在白色的靈力當中,整個人呈現一種瑩白的奇異感,彷彿燃燒的白焰,勢如破竹。來人越逼越近,這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來自上空猛烈的敵意。

「躲開!」此時顧不得避嫌,東方鏡拉起莫西風的手,拂袖掠身朝後方閃避,李驍護住李承,莫歸擋住李綿,雙雙朝後面掠去。

男人勢頭剛猛,毫無顧忌的一頭砸向地面,囂張的白焰登時席捲整座河谷,眾人下意識的緊閉雙眼,避開這刺眼的光芒。等到白焰散去,睜開眼的李承看到方才捆住蘇澈的位置旁,多出一個一身短打灰衣的男人。地面被巨大的力道砸出深坑,以灰衣人為圓心,呈龜裂蛛網狀四散開來,捆住蘇澈的藤蔓盡數被這股強大的力道碾碎,剝落成一段段的散落在地上。乍然吹起的涼風撩動灰衣男人的頭髮,露出他掩在黑髮下的面容。

「是你!」莫西風一眼就認出男人,不為容貌,而是他三界獨一份的特殊氣息,早在上古時期,他們可不只有一次的交集。

「司命天尊。」

「孔方。」灰衣男人勾起一抹邪笑,手中的琉璃骰子轉來轉去,嘩啦啦作響。「司命天尊早已不復存在,世間只有散仙孔方。」

聽到男人自報家門,李驍李綿兩兄妹也記起來這人是誰,當初他們在獸魂之境見過兩次,貌似這人好像纏着李朝要收他為徒。這麼說來,他們此行的尋人也是為了李朝?李綿不確定的想到。

「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早在上古時期,莫西風就不喜歡孔方目空一切的調調,這人司盡天命,總是自詡高人一等,欠揍的嘴臉着實令人不爽,這麼多年沒見,男人還是一副欠扁的表情,莫名的讓莫西風恨得牙痒痒。

「我為什麼來不得?」孔方眯起眼睛,目光上下打量著莫西風,總感覺這人渾身上下透漏出詭異。已經過去這麼些年,這人非仙非神,按理說早就應該命歸黃泉,轉世輪迴,不可能在人世間逗留這麼久。此番見面,這人不僅不老不死,實力好像亦有所退步,貌似還摻雜着另外一股奇怪的不知名靈力,違和的感覺讓孔方暗暗記在心裏。

「你抓了我的人,怎麼,還不許我前來營救?」孔方嗤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綿貌似看到在孔方說我的人的時候,他身後的蘇澈清冷的表情上染上一絲羞赧,白皙的皮膚上蒙上一層薄紅。直覺告訴她,這兩人的關係不一般。蘇澈不著痕迹的用手捅孔方的後背,換來對方寵溺一笑。

「你的人?」莫西風疑道,目光在孔方和蘇澈兩人中間來回移動,像是明白了什麼,冷哼道:「狗男男。」

哪知道孔方聽聞這話,卻是異常開心的笑了。他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大大方方的牽起蘇澈的手,簡直閃瞎一堆鈦合金狗眼。「狗男男就狗男男,本尊敢作敢當,沒什麼可羞愧的。倒是某些人,這麼多年藏着掖着,自認為鬼鬼祟祟見不得人,才是真的可笑!」

這句話簡直觸到莫西風的逆鱗,若非顧及到東方鏡的名聲,他又怎麼會選擇藏頭露尾,畏畏縮縮。他當下大怒,恨不得撕爛孔方那張欠揍的嘴。

「我們的事,不牢閣下費心。」東方鏡也已慍怒,聲音不善的冷冷說道。他此番言語,已經透漏出他和莫西風的關係不一般,這下子,他們身後的一幫小輩集體傻了眼。這是個什麼情況?

如果說孔方與蘇澈光明正大的牽手讓他們如遭雷擊,那麼莫西風與東方鏡的變相承認足以讓他們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他們的師傅,竟然是這等關係?這這這……太駭人聽聞了。尤其是莫歸,他整個人都以一種風中凌亂的姿態僵化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他邪魅狷狂的師傅,和大名鼎鼎的東方谷主,竟然是,戀人!一定是他早晨起床的方式不對。他需要緩一緩,他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一爆炸性的消息。

就在莫歸消化事實的時候,孔方已經懶得和這兩個彆扭的人糾纏,他想把蘇澈直接帶走,卻被莫西風攔住去路。「你要滾沒人攔你,但是這個人,必須得留下!」

「我要是不呢?」孔方反問道,目光一下子變得危險無比。

局勢再度緊張起來,這時,一直沒存在感的李綿怯生生的插話進來。「那個,等等。」她看上去局促不安,在這幾個前輩面前,本來沒她什麼插話的機會,但是一想到他的弟弟李朝可能還在某個地方受苦,等待着她的營救,這點局促又變成她的勇氣和動力。「那個,孔方前輩,如果您是想要尋找李朝的話,我想,我們可以一起上路。」

李綿的話讓孔方眼睛一亮,他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年輕姑娘,面目上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他問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要找李朝?」

「我是李朝的姐姐,這是我大哥。兩位前輩都是來幫助我們尋找阿弟的。」李綿回應道。

孔方恍然大悟,想起來七年前兩人有過一面之緣。「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我徒兒的姐姐。如此甚好,一同上路也能有個照應。」

「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莫西風不滿道。

「愛信不信。」

最後,孔方和蘇澈還是與他們一同上路。這兩人在獸魂之境中一呆就是七年,對邪魔們的勢力分佈認識更為清晰,有他們在,完全可以避免與邪魔們的正面衝突,神不知鬼不覺的前往當初的封印之地。

果真如孔方所言,現在的獸魂之境內全部都是邪魔們的地盤,雖然不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但是這防守似乎密集地過頭。若非有輕車熟路的孔方帶着,他們指不定要走多少彎路呢。路上雖然會遇到一些麻煩,但是都被幾人合力輕易的制服。倒霉的邪魔甚至連遺言都未曾交代,就被打成渣渣。

再一次避過邪魔們的暗哨之後,莫西風將手裏的邪魔一把捏得粉碎,一直對孔方的不滿有所消退。這人雖然惹人生厭,但是實力與反應着實讓人佩服。這一點,他不承認都不行。

最終,一行人有驚無險的到達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封印之地。這靈力是碧羅的肉身所化,充滿著碧羅生前的靈力,恰恰是邪魔們的剋星,尋常的邪魔萬萬不敢近身,是以,封印之地外圍防守嚴密,真正在李朝消失的地方,反而空無一人。正好給與莫西風他們可乘之機。

腳踩在皚皚白雪之上,李綿皺起眉頭,望着這厚厚的雪層犯難。七年未來,這裏的積雪似乎又變厚了,她試着將長劍插入雪堆,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哐當聲響,劍身觸碰到積雪,打個彎又彈起,只在雪地上刺出一道清淺的凹痕。李驍試着往雪地上揮出一記重拳,換來地面的微微顫動與細小的裂縫,再無其他異狀。

其他人也都試着去攻擊雪層,都沒有取得頗有進展的結果。與其說是積雪,不如說是冰層。說實在的,即使是神劍山頂端終年不化的玄冰,也沒有這般堅硬。不然孔方與蘇澈在這七年裏數次來封印之地都一無所獲。

「我來吧。」東方鏡淡笑着上前兩步,拉住用拳頭泄憤的莫西風,並隨手在他們周圍布下一道禁制。

「你這是?」

東方鏡環顧四周,從一旁的一棵古樹上折下一根樹枝,放在莫西風剛剛砸出的深坑中,然後他從芥子中掏出一根翠綠的竹笛,鮮翠欲滴,盈光流轉。將竹笛湊到嘴邊,悠揚的樂曲傾瀉而出,如有實質般飄蕩在眾人周圍。這時候,他們明白為什麼東方鏡會率先刻下一道禁制。實質的樂符搖搖晃晃,來回飄蕩著,在碰到禁制的時候,全都折返回來,始終在禁制之內回蕩,然後,樂符緩緩融進地上的樹枝中,化成一抹淺綠流光消失不見。眾人驚奇的發現,原本因為被折斷而面臨枯萎的樹枝竟然重新煥發出生機,斷口處竟然開始慢慢生長,細小的根須透過絲絲裂縫,竟然扎進雪層當中!

東方鏡的曲調歡快悠揚,不到半刻,樹枝竟然長成小樹苗的模樣,直直的站立在雪層上,看得人好不欣喜。隨着東方鏡曲調的加快,樹苗生長的速度也是越來越驚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一炷香過去,小樹苗已經長成五六人才能合抱過來的參天大樹,粗壯的樹榦上枝葉密佈,落下大片的陰影,完全能夠擋住他們幾人的身影。

李驍李綿等在樹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發生。毀滅很容易,但是復生,兩人踏入修真界也有些念頭,這等奇妙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看到。傳聞忘歸谷精通醫藥之術,未曾想,竟然能夠做出這種煥發生機的逆天之事。兩兄妹忽然覺得,他們終究還是太過渺小,實力低微到連想要守護的人都無法保護,無力感讓他們大為沮喪。

參天大樹的根須紮根在雪層中,密密麻麻的根須不斷擠壓着雪層,一點又一點的將其蠶食,雪層斷裂發出「畢波」的聲響,愁眉不展的眾人臉上終於露出喜色。令眾人束手無策的積雪終於在自然的力量面前被征服,參天古樹的根須直達雪層最底部,根須順着凌亂的石堆縫隙慢慢繼續向下伸展,一直屏蔽修真者靈識的雪層終於被打開,李承將靈識附着在古樹上,慢慢向下探查。當靈識跟隨樹根到達最底部的時候,一股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猛然襲來,李承的靈識瞬間被彈出,回到他的體內。

好強大的力量。

被這股力量震驚到的李承驚魂未定,他大口喘著粗氣,沒等他通知其他人,一直死氣沉沉的雪層忽然開始抖動起來,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幾人無法在雪層上站穩腳,紛紛飛上半空躲避。

東方鏡收回竹笛,目光一凜,下面有什麼神秘而強大東西正在朝他們逼近。不管是什麼,那東西的力量都異常強大,絕不是他能夠抗衡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正是他此行的目標。

眾人目不轉睛的盯着抖動的愈發劇烈的雪層,無法紮根在鬆動的雪層中,古樹開始慢慢傾斜,看樣子是下面的根須被什麼東西切斷。不管下面是什麼,他們都做出防禦的姿態,不敢大意。

「彭!」的一聲,積雪飛濺,碎雪如同利刃一樣射向四面八方,古樹在這樣的衝擊中已然轟然倒塌,好在半空中的眾人有所準備,才沒被積雪所傷。積雪散去,他們終於看清出現的東西的全貌,在古樹倒塌的旁邊,一朵碩大的紫色花苞破雪而出,周身流轉的瑩瑩紫光彰顯這朵奇花的不尋常之處。

紫色花苞見風就長,搖曳的枝葉一點點抽長,花苞與枝葉瘋狂的吸取周圍的靈力,甚至連東方鏡先前佈下的禁制都被它當做養料盡數吸收,半刻鐘之後,紫色花苞吸收完畢,奇異的芬芳瀰漫在空氣中。莫西風吸吸鼻子,嗅出這股香味。

「這是,煉蛇花?」

紫色花苞再一次傳來異動,外圍的花瓣一點點開闔,整朵花開始悄然綻放,花瓣慢慢舒展開來,芬芳愈發濃郁。眾人全被這美妙的場景吸引,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到最後一片花瓣舒展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李綿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眼角的淚水卻是一點一點滑落,李驍同樣的眼角濕潤,而李承,整個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煉蛇花的正中央,原本鵝黃花蕊的位置,被一頭銀白的頭髮取代,七年未見的李朝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仍是七年前的少年模樣,未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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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軍爺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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